卢海棠离开后,简川也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却不得歇,还得去一趟教坊司。
简川是一个有诚信的人,卢海棠既然成功偷来了梁乙航的丹药,想来还回去更不是难事,而接下来,便该简川履行承诺了。
而至齐引章处,已是拂晓之时,简川再度耻辱的捏着嗓子‘喵喵’叫了数声,慵懒的声音响起:“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随之,门被里面打开,待见眼前春色,简川差点鼻血狂流至死,赶紧用强大的意志力强行把自己的头扭过去,怒声曰:“你怎么又不穿衣服?”
齐引章亦怒声曰:“你睡觉穿衣服啊。”
“快去穿上。”
“奴家还没睡醒呢?你爱进不进。”
又听身后好就没动静,简川不由得转过头来,去见齐引章已经躺回床上接着睡大觉了。
不得已急步来到床边,刚想开口却听美人儿呢喃:“陪奴家睡会,睡醒了奴家就告诉你。”
“你当我是什么人?”简川怒极,一句话差点脱手而出,所幸及时止住,没有把这伤人的话说出来,故而话到嘴边堪堪改成了:“睡就睡,谁怕谁?”
继而直接脱了袍子,只穿着内心躺到了床上,尚还往里面挤了挤:“给本公子腾腾地方。”
齐引章微闭着双眼,似是嗤笑了一声,倒是如简川所愿往里面挪了挪,只是下一刻便一个翻身,搂住简川臂膀的同时,半边身子压在了简川身上。
这际遇,可着实磨煞人,欲火高涨是真的,但累也是真的,便在这般天人交战的纠结中,终是沉沉睡去,毕竟已经两日一夜没怎么合眼了,加之苦练了大半宿,故而这一觉睡的简直是昏天暗地,直到日上三竿,方才被一股瘙痒弄醒。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瞧见齐引章正在拿发梢玩弄自己的眉眼,并嬉笑说:“公子的眉眼好漂亮。”
所有睡了睡了,也没啥不好意思的了,故而自在的伸了个懒腰,刚想起身却被齐引章压住,娇滴滴的说:“再睡会嘛,挺舒服的不是吗?”
闻言,简川不说话,也不挣脱,而是说:“能不能活过明日还不知道呢,你觉得我有心情在你这舒服吗?”
“咯咯,奴家可不觉得公子为明儿的决斗有什么担心,昨夜里,公子的手可不大老实。”
闻言,简川尴尬的笑了两声,继而赶紧转换话题道:“行了,现在可以说说了吧。”
“公子真没良心。”话是这么说,可齐引章自是知道轻重的,紧接着便娓娓道来,将真想告知了简川。
卢海棠之父,名叫卢鹏举,其母孙怜乃上官红姑母之女,夫妻二人早年间行走江湖,行侠仗义,美名远扬。卢海棠出生后,夫妻二人便逐渐淡泊江湖,虽不再多问江湖是非,然亲友间的往来却不至于断绝。
便在卢海棠六岁那年,有一昔年至友名叫吕斌,那一日满身血污的闯入家宅,告知其撞见了有江湖中人和西夏密谋,被发现后追杀至此,奄奄一息时,告知夫妻二人虽没有听清具体密谋何时,但却认得其中一人乃上官奥之首徒上官青云。
上官奥,上官红之父;上官青云,老黄和上官红的师兄。
于是,卢鹏举夫妻二人自然要去告知上官奥,却于半路被截杀,孙怜当场身死,卢鹏举奋力护住卢海棠冲出重围,却也不久便因伤重而死,卢海棠被一路过的侠盗魏飞捡走收养。
最后,齐引章推测道:“当年,卢海棠已经六岁,应该是记事了的,应该不可能不知道她的仇人便是上官青云,可她却忘记了,由此可以大致推测,其父母惨死对她产生的冲击力太大,致使她忘记了很多关键的节点。”
闻言,简川沉默,良久才问:“这事情你既然知道,想来这世上还有证人?难道这证人在燕北堡?”
“对啊,其人名叫谢庆,咯咯,在江湖中倒是交游广阔,声名不小,还是吕斌的结义兄弟,当年吕斌遇害后,其曾大张旗鼓的追查真凶,殊不知,吕斌被追杀期间,第一个投靠的便是这厮,公子知道这厮做了什么吗,他转过头就把吕斌卖了,而这吕斌倒是傻人有傻福,他怕连累大哥,便在追兵到来之前不告而别了,后辗转多日,才有了之后卢鹏举一家之难。当然,似这般江湖名宿,肯定在燕北堡举办的英雄大会受邀之列。”
这女人是在太聪明了,一点就通,毫不费力,如是,简川便有十足的理由暂且将卢海棠留下,为之后的江湖之行再增一份助力。
如是,简川轻轻推开齐引章,起身后真诚的到了声谢。
齐引章静静的开着简川穿衣,哀怨道:“这就要走了吗?真不再多留一会,公子可要知道,现如今奴家这床,可不是谁想爬就能爬上来的了。”
闻言,简川呵呵一笑,却是忽的探下身子,在齐引章耳边笑嘻嘻的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你想知道吗?”
齐引章的脸色一僵,这还是简川自与她相识一来第一次见,一时间竟像是打了胜仗似的心情大好,哈哈大笑的重新直起身,转头就走,却又在暗门前停下,转而走向了正门,顿了顿,终是说:“既然爱惜自己,那边纯粹些吧,今后,别再房中留客了。”
说罢,深吸口气,打开正门,大跨步走了出去。
虽是白日,可教坊司却不同于寻常青楼,其还是名副其实的乐坊,所以即便是白日,这里的人也是很多的,而见简川出来,众皆诧然。
简川却视而不见,神色平静的大跨步离开。
却不见房内的齐引章错愕了好久,终是一声长叹:“他是怎么发现的呢?”
当此时,门房另一侧忽有轻微声响,竟是另一处暗门。
门打开,第一次接简川来此的丫鬟小心谨慎的走了出来,言语恭谨甚至隐含恐惧的问:“主人,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引章视而不见,却在自言自语:“他就算发现了另有暗门,也不可能直接断定,昨夜里,我也没有什么引人怀疑的举动,难道,只是怀疑?咯咯,好啊,竟把我也骗了。”
这才抬头看向丫鬟,随意的说:“今后,你不必代我陪客了。”
见丫鬟面露不解,齐引章难得的耐心解释:“不懂他从正门出去的意图吗,咯咯,这是在像世人宣告,自此后,我齐引章时他简川的女人了,”
“就凭他吗?”
“而今,他虽是白丁,但明日过后,其声望必将传扬四海,便是当朝皇亲国戚,都要敬他几分,谁又敢轻易招惹他的禁脔呢。所以,自今日始,我这房中不会再有其他的男人进来了。”
见丫鬟面露恍然,齐引章又说:“这些年你替我陪侍恩客,苦了你了,现今,你自由了,你可支取万金,随意去往何方,去过安稳的日子吧。”
未想,丫鬟虽面有惧色,然却不假思索的跪下来,恳求说:“奴婢此生,绝不离开小姐左右,若不然,宁愿死。”
齐引章叹了口气,终是说:“何必呢,哎,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