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起,小鬼子就用“委托经营”的方式接管了魔都大部分厂矿。
明家也是提前布局,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就将大部分厂子迁移到了“公共租界”,后来又取得了几处矿山的开采权,明家这才没有没落,甚至慢慢昌盛起来。
明家在公共租界有一个印染厂、一个纺织厂,两家厂子大概有千余工人。
按照先前的约定,工厂暂时停产,工人们都放假休息了。
徐业开着明家的汽车,带着明镜和模板箱子到达工厂的时候只有明家的一个老人“明叔”和十几个对明家绝对忠心的工人在等着。
若大的厂子里只有十几个人,安静的很,和往日热闹非凡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开始吧!”明镜提议道:“若是工厂长时间不开工,怕是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徐业点点头。
往返于两个厂子之间。
彻底的弄明白印染机和纺织机的结构就开始行动了。
在他的指挥下,明叔等人拆解了一台印染机、两台纺织机终于凑齐了所需要的零件。
明叔看的直心疼。
好好的机器怎么就拆了呢?
三台机器大概价值七八千银元,再加上停产也要支付给工人的工资,厂子大约要损失上万块银元。
那可是银元啊,不是法币!
要知道,那时候的一个四口之家,一个月的花费也就五六块银元,厂子里的高级技工工资一个月只有五块银元!
明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为了让这个年轻人看一看机器构造,想要升级机器,值得吗?
明镜可不管那么多,站在徐业身边激动的问道:“怎么样,徐医生,这些零件够吗?”
“差不多了!”徐业淡淡的,如释重负的说道。
明镜长出了一口气。
她让人连夜将这些零件运送到附近的一处别院当中。
这处别院原本是一个法国商人的。
抗日战争之后法国商人就回国了,明家悄悄将房子买了过来,一直没有用过,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很少。
折腾了差不多两天时间,徐业终于拼凑出一台油印机、一台切纸机。
开机测试,机器状况良好,只等着备齐原料开工了。
徐业看过样币。
纸张都是普通的,即便是在国内也能买到。
很快明镜就弄到了大量的、相同规格的纸张。
只是。
当明镜看到那种特制的墨水时却是大吃一惊:“徐医生,这墨水的颜色有些不对,比一般的墨水颜色浅一些,想必是经过特殊调配的!”
徐业这才主意到墨色的问题。
他知道墨水之所以颜色变浅并不是因为里面加了干燥剂,而是有其他原因。
调制颜色是一个复杂的过程。
若是没头没脑的去试验,怕是几个月都别想配制成功。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找专业的人来做。
徐业皱着眉头问道:“明镜同志,你认识能够调配颜料的人吗?你们家有印染厂,想必也是有这方面人才的吧!”
“不,我们都是用的现成染料,厂子里怎么可能有懂得调配颜料的人?”明镜摇了摇头,在房间里走了几步说道:“而且这种颜料是小鬼子特制的,想要破解怕是不容易,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帮忙的话,那就只能是虞老爷子了!”
知道徐业刚刚从国外回来对魔都的情况可能不太了解,她又将虞老爷子的事情说了一边。
这虞老爷子可是传奇人物,早年曾到国外考察过,寻求救国之道,做过买办,后来自己又开了印染和纺织厂。
在纺织行业,除了大名鼎鼎的荣氏家族,整个魔都,他们家的生意做的最大。
而且。
虞家几乎垄断了所有洋染料的销售。
无论是欧洲还是东瀛的颜料都要从他们家进才行。
若论起在调配颜料上的造诣,没人能比的过虞家。
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模一样的油墨,非找人家的不可。
幸好。
虞公馆也在公共租界。
明镜带着徐业马不停蹄的过去了。
只是。
两人刚到虞公馆大门前就被管家给拦住了。
管家看都没看徐业一眼,直接对明镜说道:“明家大小姐,我家老爷最近身体不好,不想见外人,你还是回去吧!”
管家态度很冷淡,一副不想理睬的样子。
明家大少爷投靠鬼子的事情已经在商界传开了。
大多数商人都是有血性的。
他们看不起明家的人。
虞老爷子已经传过话来,以后两家人要少来往。
明镜叹息了一声就想离开。
徐业看不下去了。
就这样走了?
他不甘心。
徐业随即开口道:“我们找虞老爷子有很重要的事情,麻烦你通报一声!”
“去,去,去!你们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管家冷笑的说道:“你们明家现在可是鬼子的人,想给我们加税还是想直接并了我们的厂子?我可告诉你们,我们虞家的厂子都在租界,你们管不着!”
“你!”徐业刚要想再理论就被明镜给拉到了一边,小声告诫道:“虞老爷子在商界的地位非同小可,你还是别再吵了,我想想办法,找个中间人说和一下吧!”
徐业点点头。
两人刚要离开就见从大门口走出一个女子,那女子和管家嘀咕几句,蓦然对着徐业说道:“徐医生,原来是您啊,却不知道您找我爷爷究竟有什么事情?”
听见有人和自己说话,徐业转身望了望,发现却是那日在春来茶馆大街上遇到的女孩儿。
虞凝眉。
没有想到居然在这又遇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