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李琩一声断喝。
见为首的不良人领队似乎未曾听到,
便操起挂在马鞍一侧的马鞭,一鞭子抽了过去。
“啪!”
那名脸上带有刺字的不良人领队,
顿时被李琩这含怒一鞭抽的皮开肉绽。
“本王让尔等住手。”
李琩冷声怒喝,
“再有殴打士子者,格杀勿论!”
周围的侍卫也纷纷‘呛啷’拔刀。
“大王,小的是想遏制人群,防止踩踏,不是故意殴打……”
被抽了一鞭的不良人领队,惨白着脸辩解道。
“还敢狡辩。”
李琩冷哼一声,手执马鞭,环扫一圈,
“他们皆是年轻士子。”
“是我大唐未来的国之栋梁,都是饱读之士。”
“尔等只需好言劝解,他们岂会不从?”
“……”不良人领队无语。
这要是都听话,还叫我们来干嘛?
不过经此变故,
已经从狂热中冷静下来的那些士子们,
却觉得开文公说的太对了。
“罢了。”
“尔等也是职责在身,念你们赶来及时,本意也是维持治安……”
李琩转向跟在身旁的张守礼,
“大伴,拿两贯钱,赏他们这一队武侯。”
“为首的领队,再多给一贯。”
“是。”张守礼躬身领命,叫那队不良人来领赏钱。
只把一众不良人武侯激动的纷纷跪下叩头。
毕竟两贯钱,就是两千文,
他们一人能分到一百多文,
都快赶上一个月的差俸了。
为首的领队虽然挨了一鞭子,
可得到了一贯赏钱,
也是喜得眉飞色舞,
恨不得自己再多被抽两鞭子。
更是对赏罚分明,不吝赏赐的寿王殿下拜服不已。
这边解决完了不良人武侯,
李琩更是亲自下马,来到被打翻在地的四五名士子面前慰问。
此时一众士子见开文公,以皇子之尊贵身份,为他们怒喝鞭打不良人,
又亲自过来查看被打士子的伤势。
这一番平易近人,
待普通士子如亲人的行为,
只把一众年轻士子感动的热泪盈眶。
“幸亏我反应快。”
“若是让这群不良人多打翻几个,人群再一踩踏死上几个……”
“这好好的‘粉丝应援活动’,就真成一场安全事故了。”
见那四五名士子都问题不大,李琩暗自松了口气。
又见其中一个士子额头有血渗出,看上去伤势最重。
李琩赶紧唤过张守礼,
让他带对方立即去附近的医所救治,
并承诺所有费用,包括后续的营养费,全部由寿王府承担。
“多谢开文公。不过医治费用之类的便不必了。”
那年轻士子一抹额头血迹,抱拳道,
“学生巩县杜甫,仰慕开文公之瘦金体书法。”
“若开文公能赐予三五字的墨宝,学生便感激不尽了。”
“书法好说。”
李琩微微一笑。
正要让人拿纸笔过来,
却是陡然反应过来,瞪着眼前的士子问道,
“你叫什么?”
“学生杜甫,字子美。”年轻士子恭敬道。
杜甫?
诗圣老杜!?
李琩暗吸一口凉气。
尼玛。
老子这粉丝里还真有大牛啊!
幸好阻拦住了。
若是让日后的诗圣‘杜甫’,在这被人踩踏致死。
那得多浪费人才啊!
……
这时的杜甫,年龄只有二十三岁,
刚在老家的‘乡贡’高中,成为一名清贵的‘贡士’。
来长安,也是为了准备参加今年的进士科‘省试’。
可以说,
此时的杜甫正是年少轻狂,最为恣意的人生高光时刻。
故而面对身负一等亲王爵,身份尊贵的寿王李琩,杜甫仍旧从容不迫。
口中虽称自己为学生,
可也只是因为敬慕李琩的书法,还特意指出是敬慕‘瘦金体’。
言外之意。
对于更被大多数学子倾慕的‘寿王楷’,
在杜甫看来,也就一般。
于是。
杜甫在说完自己名字后,
便从怀内掏出名帖,双手呈给李琩。
所谓‘名帖’。
就是古时的名片,用来与人交往时,通报姓名所用。
除了最基本的姓甚名谁,字号籍贯之外,
若是想要求文豪大家指点,
一般还会在名帖后附录自己的诗作文章。
所以李琩打开这封用泥金(一种加了金粉制成的金色涂料)书写,
一看就比较烧包的红笺名帖后,
就见其中用瘦金体书法,撰写了一首五言诗。
“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果然是老杜!
看到这首熟悉的,
蓝星后世小学生都会背的《望岳》,
李琩轻吁口气,
对未来诗圣老杜的身份再无怀疑。
诗是好诗。
尤其最后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更是千古绝唱,
表达了年轻时的老杜,攀登顶峰后俯视一切,
看谁都是菜逼的雄心和气概。
不过这字嘛,就差点功力了。
毕竟瘦金体看上去笔画纤细,
实则瘦挺爽利,笔锋外露,
需要极高的书法功力和境界,才能得其精髓。
杜甫所写,虽然在外人看来已经颇有几分瘦金体的神妙,
可在李琩看来……
就是个小菜逼,还差得远呢!
于是。
他也像昨日的张旭那般,未直接对杜甫的书法点评。
而是拿过笔来,
就在杜甫的诗作后,
以‘通达天地’境界的书法功力,
用瘦金体笔法,抄写了一遍《望岳》。
写完之后,
李琩又从张守礼那要过自己的名帖。
一张全身金箔,又施以烫金工艺点缀龙纹的名帖。
光是名帖所用的金箔,
估计都值几两金子,十几贯钱,
比老杜的更烧包。
“子美的词赋有大才,今日我还有事,无暇多说。”
“过几日,待你伤好之后,再请你过府一叙。”
说完。
李琩将两张名帖都递给杜甫,
又冲周围围观的一众士子抱拳微礼,便转身往自家车队归去。
反正已经知道了老杜就住在长安崇仁坊,日后想找他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所以李琩就没有再多耽搁。
不然误了杨玉环回门的时辰,两家面上都不好看。
原本堵塞街道的那群年轻士子,
经过武侯劝阻,已经都疏散开,将街道让了出来。
此时见到开文公给予一士子名帖,
还在那士子请帖上留下墨宝,不由都眼露艳羡。
有那离杜甫近的,更是催促他赶紧打开,也让大家一起欣赏。
“呼。”杜甫吐出一口浊气,先看了下李琩的名帖。
很简单的‘李琩’二字之后,
便是长长的一列勋爵官职,
敕封一等国王爵‘寿王’,领益州大都督,剑南节度使,拜开府仪同三司……
因为是烫金工艺,不是李琩手书,自然谈不上书法。
除了装逼用,
就是拿着这张名帖,可以去寿王府求见时,
守卫一见便知是自家王爷好友,会立马通报不敢阻拦。
当然。
也可以凭借这张名帖,在一些官府机构,
表明自己是寿王友,能得到更多特权方面的便利,那些就不再这里一一赘述了。
对现在的杜甫而言,李琩给他名帖上留的字,才最重要。
于是,他将李琩的名帖收入怀中,缓缓拉开自己的名帖。
顿时。
就见同样的一首五言诗,同样的书风,
一左一右并存于同一张红签纸上,
却是高下立判!
本来杜甫还对自己模仿的瘦金体颇有几分信心,
毕竟他向来赞同东晋二王的书贵瘦硬之说。
从小练习的书法,也是偏向瘦笔。
可一与李琩书写的文字相比,
就怎么看怎么都是笔势纤弱,形质俱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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