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后面几十个喽啰兵被底下燃起的烟火和毒火竹筒熏得晕头涨脑,所有人眼珠子通红咳嗽得跟得了痨病一样,有机灵的已经开始摸索着找退路了……这些官军,怎么如此可恶难缠?
冷不防一个七尺大汉脸上蒙着一块布片从旁边的崖壁上一跃而下,手里一杆阔刃朴刀舞动如风!
噗噗两下,两个一点灯杨虎儿的喽啰兵就惨叫着死在地上,有眼尖的认出来,来的正是和自家大头领撕破脸皮偷袭失败的元宝岭头领吴驷……
“狗贼们,受死!”
吴驷拼了老命抡起朴刀就杀进了堡垒后面,几个想溜走的喽啰兵措手不及居然被他全部砍倒在地!一侧堡垒顿时一片大乱……
堡垒底下的火势见弱,李二郎怒吼一声举着盾牌身先士卒的冲在前面,后面一排弓箭手玩命一般拉弓射箭掩护他们……可落石和箭矢却稀稀落落的少了很多,李二郎大喜、挥刀吼道:“杀,杀进去宰了那个一点灯!替天行道,青山营威武,替天行道,青山营威武!”
“吼!替天行道!青山营威武!”
拦路的拒马被李二郎一刀劈断,几个乌漆嘛黑被熏得跟鬼一样的喽啰兵还想扑上来厮杀,李二郎挥动马刀嘶吼着把他们刺来的长矛劈架开,紧接着跟上来的青山营长枪手上去就是一顿捅刺把这几个凶悍士卒全部放倒在地!
李二郎眼尖,见一侧堡垒里面一片大乱,似乎有人在堡垒里面内部开花、杀得血肉横飞……
吴驷此时已经顶不住了,一杆长矛刺来……自己的朴刀居然没有架开,长矛刺中自己的小腹、带起一串血花!
吴驷扭身避开另外一柄砍刀,手里朴刀顺势一抹、身旁的敌人居然直接被开膛破肚!吴驷大吼道:“山寨已破,你们这些狗贼还不跪地投降,晚了就别想活了……”
犹豫之下几个喽啰兵开始东张西望的想寻退路,可还是有几个凶徒嗷嗷叫着扑上来想先宰了吴驷这个家伙。
吴驷已经精疲力尽,靠在石墙之上拼命喘息着……这次怕是要玩完了,希望那个宋都头看在自己拼死拼活舍去老命的份上放自己那些老弱妇孺一马……
吴驷嘶吼一声摇摇晃晃的挺起朴刀,却见堡垒侧面一阵血花飞溅!几个一点灯杨虎儿的喽啰兵惨叫着四散奔逃、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军官手持弯刀疯狂的杀了上来!
李二郎挥起盾牌砸翻了一个喽啰兵,随后踩着这厮上前一步劈翻了另外一个还在张弓搭箭的家伙,随即几个身体最强悍的刀盾兵一拥而入冲进来疯狂砍杀,喽啰兵的刀剑劈砍过去却大多数被盾牌和刀盾兵身上的铁片札甲给挡住了……
幸亏宋文在高俅高太尉那里弄来了几十套铁札甲,现在一战就看出来这铠甲和劲弩在冷兵器近身战中到底有多重要了!
李二郎扫清了眼前的喽啰兵,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摇摇欲坠满身鲜血伤口的吴驷……“不错,是条汉子!”
李二郎回身看了看对面也已经被青山营攻陷的堡垒,举刀大喝一声:“负隅顽抗者全部斩杀!”
“吼!吼……”
紧随刀盾兵之后的长枪兵开始疯狂捅刺……第一次打攻坚战的青山营战兵们已经彻底杀红了眼,数十柄带着血槽的四楞钢枪反复捅刺带起一道道血箭、喽啰兵除了机灵一些提前逃走的几个,剩下的全部被杀死在堡垒狭小的空间里面!
夺下来了……李二郎站在堡垒之上怒吼几声,然后赶紧派人回去向坐镇寨门的宋文禀告、自己不辱使命已经率人攻陷了大青山贼巢最险要的哑子峰山口堡垒。
吴驷软软的滑落在地上喘息着,两个脖子上戴着白巾的小乡兵居然还各自背着一只牛皮口袋,从里面掏出干净的白麻布和金疮药还有烈酒紧急救助伤兵……
这一幕把吴驷惊讶得几乎傻掉,这是特么乡兵?见你老母的鬼了……朝廷禁军出征厮杀怕是也没有这个待遇啊?
优先救治自己的伤兵后,医兵抬头看了看李二郎,李二郎点点头、医兵走过来扶着吴驷的肩膀开始仔细检查他的伤势……
“腹部伤口,左臂刺伤!头部擦伤,腹部需要缝合……我的酒精没有了,把你的酒囊给我!”
吴驷的伤口有些麻木,失血也有点多。此时还带着好奇和羞愧看着两个医兵给自己包扎清洗……突然,一股浓浓的酒香味从那只酒囊里面飘了出来,吴驷贪婪的吸了吸鼻子……好香的酒啊!
李二郎和几个青山营什长突然停止交谈一起回头看着吴驷,眼睛里全都是戏谑和笑意……吴驷一阵紧张,这些年轻官军是什么意思?要下手?可就算要卸磨杀驴又何必救治自己?
吴驷还在胡思乱想,突然那香气扑鼻的美酒一下子倒在了自己的伤口之上,电光火石之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巨痛一下子击中了自己!
“啊!……啊呀……痛死我了……”
李二郎和一众青山营的小军官一下子哈哈大笑起来……酒精洗伤口的滋味,确实是能让人欲仙欲死。
吴驷痛得几乎昏死过去,那小医兵还撇着嘴说道:“看着挺有种的一个汉子,还杀了这么多贼人,洗一下伤口怎么叫得跟杀猪一样!忍着点,一会儿还要缝合伤口呢……”
吴驷咬着后槽牙浑身发抖,勉强道了谢后抓起一支箭矢咬在了嘴里……什么缝合?听起来就骇死人!这官军,让人一言难尽啊。
宋文握着刀柄站在寨门旁边,尽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达鲁赤坐在旁边好奇的打量着宋文的表情,开口说道:“你在害怕?”
“老子怕个屁?区区一伙山贼草寇,不成气候的那种……”
“你怕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青山营有伤亡?”
宋文沉默了一瞬,未置可否。
达鲁赤摇摇头:“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走这条路……武人不好当,这里不是草原大漠、宋人的肚子里全都是花花肠子,还最瞧不起当兵打仗的。你做生意怕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为什么非得练什么兵?”
宋文轻声说道:“有钱、也得有能力保住!没有命,钱也只是给强盗积攒的而已……”
远远的,一个青山营的传令兵飞奔而来!
宋文深呼吸了一下,平静的看着那少年气喘吁吁的飞奔过来。
“报,都头!李队正已经夺下老鸦岭山口堡垒,俘虏四人斩杀四十二人!元宝岭的吴驷孤身一人从山壁攀爬进堡垒后面杀乱了贼人阵脚、李队正才一鼓作气一战取胜……”
“呼……”
宋文松了口气……吴驷,还真是条汉子!
“咱们兄弟,伤亡……如何?”
传令兵擦了一下眼睛,拱手道:“伤了十九个,七个无法再战……残了一个,阵亡……”
宋文险些摇晃了一下,咬着牙说道:“阵亡……几个?”
“三个!赵小五、徐狗子……还有周留……”
宋文沉默下来,达鲁赤微微叹息一声走过来站在宋文的身后神色复杂的低声说道:“这就是战阵厮杀,人命如草芥……你若是缓不过这口气来……就再也没法带兵上阵杀敌了!”
宋文一声不吭,抬起头看着远处战场的方向……“仔细抢救伤兵,立刻安排马车把伤员转运到山下集镇上仔细救治!阵亡的兄弟,就地收敛……在山下采购最好的棺木!这大青山以后就是咱们的地盘了,这三个兄弟是为了给咱们打下这片大青山遇难的……就把他们安葬在大青山风水最好的地方、以后年节祭祀香烛祭奠,我来上第一炷香!”
传令兵擦了一把眼泪,激动的大吼道:“小的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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