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没白来一趟吧,才来便有了收获。”李九州边走边对张老头说到。
张老头嘀咕道:“我都没吃饱,酒也没喝够。”
“这可怪不得我。”李九州笑了起来。
张老头皱着眉头说道:“我仔细想了想,此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哦?”李九州看着他,“有何不妥?”
张老头停下脚步,“那幕后之人,既然能提前得知科考题目,必是来历不凡,又怎会亲自来找王二郎些对策,只怕王二郎所结识的那人,只是个小喽啰,况且其目的已经达到,又怎会轻易再让王二郎撞见。”
“看来你还有所长进,确实是这么个道理。”李九州恍然大悟,转身便走。
“你要去哪?”张老头问。
“去找王二郎商量。”
张老头忙跟上了他的步伐,匆匆赶回醉香楼。
李九州又回来找到了王二郎,附耳说道:“你便这般这般……”
王二郎听了,喜上眉梢,连连点头。
宽阔的街道两旁杨柳依依,清风盈盈拂动,正是春之好时节。
地处京都东侧的礼部大院,会试刚结束,上上下下尚在忙碌之中,大门口的清净被王二郎这个穷酸书生打破了。
不远处的考院朱墙之上,还在贴着考生们翘首以盼的那张黄纸,会试后选取之人,依名次排列在上面。
已经没有了先前人头攒动,紧张无比寻找着自己的名字的熙嚷,但还仍有不少不甘心的学子前来再次研究这张榜上的名字。
“冤枉啊!有人科考舞弊。”王二郎一声声的喊冤,吸引了不少人的驻足。
而人们最关心的,却是他说的科考舞弊,尤其是那些不远处尚未离京的学子。
礼部没人理他,也不敢轻易让人驱逐或是抓捕他。
王二郎就这样在礼部门口喊了数日的冤屈,李九州也在暗中观察了数日。
一群自觉有才,却未曾考中的举子更是围观陪伴了王二郎数日。
每次科考录取之人不多,被朝中大员们暗中定几个,再找几个有才之人做陪衬,什么狗屁会试,不过是朝中高官们给自己挑门生而已。
因此,很多人是不满意的。
一个人凑到了王二郎身边,“你有何冤屈,在这里喊冤没用,可随我前往。”
李九州早已瞧见,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一直跟到了刑部侍郎府上。
李九州叫来了张老头,吩咐了一遍,自己仍旧死死盯着刑部侍郎府中。
许久之后,一群学子围了过来,一阵吵嚷,像是炸开了锅一般,七嘴八舌问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着众人的谈话,李九州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却强压着内心的冲动,他让张老头去礼部门口大喊科考舞弊的是刑部侍郎府中之人,此时正将喊冤之人抓走。
读书人都是嫉恶如仇,这些学子一听,纷纷来到了刑部侍郎府门口围观。
府中很快有了动静,派出了几个人前来解释一番,便打算暴力驱散众人。
李九州动作极快,立马出面,询问是何事。
刑部侍郎府中人认得他,便不敢草率,闭了门,任由一群人在外喧闹。
京城中发生的事情,消息是掩盖不住的,次日早朝之时,已有人提及此事。
李九州亦在其中,出列奏道应严查科考之事。
刑部侍郎周文是当事人,杨国忠是其背后靠山。
两方互相争执,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了某种混乱,一些不明所以的大臣这才知道科考也有舞弊的嫌疑。
皇帝淡淡说道:“礼部有何解释?”
礼部尚书表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颇为慌张,这事情在京中闹开了,自己难免官职不保,便决定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当即奏道:“会试中难免有人会做些小动作,也是寻常,主考官也不可能面面俱到,但周百安素有才名,舞弊之嫌,恐是他人嫁祸。”
他说的周百安,便是刑部侍郎周文之子,两人同为杨国忠门下,自然是一条心。
不等李九州开口,已有正直的大臣奏道:“殿试已近,礼部上报的会试中榜名单,只怕该重新考察。”
朝堂中杨国忠权力虽大,但还是有人不满,敢于跟其正面交锋的。
礼部尚书力争道:“一个落地书生的诬陷,岂能信之。”
李九州开口了:“周百安有没有舞弊,将其和那告状书生召来,一问便知。”
“嗯。”皇帝点了点头,“一会退朝后便将二人召到御书房。”
这等丑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峙,自是不妥,怎么也要考虑到刑部侍郎周文的面子。
李九州又提起:“若真有人舞弊,恐怕礼部上报的中榜者,也得重新考量。”
此次进入殿试的,有好几个是杨国忠一手提拔的,见李九州不依不饶,沉声说道:“殿试乃是朝廷大事,岂能儿戏,君无戏言,若是再重考,让圣人颜面何存?”
李九州顺着他的话题答道:“既然是朝廷大事,那就更加马虎不得。”
皇帝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样子,冷静说道:“殿试的事暂且拖后,先问明白了周百安再说。”
退了朝,内侍已将周百安和王二郎带到了御书房,当着皇帝的面对峙,皇帝早取来了周百安会试试卷,让两人将试卷上内容从头背一遍。
那答策本就是王二郎所写,自然是倒背如流,周百安虽然也背得一些,但却结结巴巴,颇为生硬。
真假一下便知。
皇帝心中已有了主意,便命将两人先关押在了大理寺牢中,再待彻查。
皇帝其实早就有意整顿科考,此次彻查科场舞弊案的决心看起来很大。
整件案子,全权交给了大理寺,杨国忠、礼部、刑部均不得插手干预,只等待大理寺审问的结果出来。
一旦舞弊案坐实,礼部自然要有不少官员会因此被待查,自己的儿子科考舞弊,刑部侍郎也脱不了干系。
而殿试的人员及日子,也就只能往后再说了。
这一切,全因为李九州的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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