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的话,我们几个方才仔细验过了,刘姑娘确实……确实早已被人辱了清白……”
为首的婆子上前答话到,这婆子姓方,她男人姓刘,跟刘大彻沾点远亲,现如今给刘家管理着两个庄子,算是刘大彻的心腹。
“你们休要胡说八道,我大哥绝对不是这种歹人!”
“贺二!如今婆子验也验过了,你们贺家难道还要抵赖吗?”
“这婆子乃是你们刘家找来的,焉知不会向着你们刘家说话?”贺兰城半分情面不留,语气更是带着讥讽,“更何况,你女儿行为如此不检点,怎么就确定是我大哥所为?”
“你!你们贺家简直欺人太甚!”刘大彻被贺兰城几句话噎的面色通红,他怎么都想不到贺家这几个小辈,年纪虽轻,但各个都不是好说话的主。
“贺连钧,你可还有话要说?”
顾元侑起了几分逗弄贺连钧的心思,佯装愤怒的说,“本官听闻,清水村向来民风淳朴,如今竟出了这样的丑事,针对刘家的指控,你可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草民相信大人自有公断。”
贺连钧哪里不知道顾元侑的想法,他冷睨了了一眼顾元侑,语气里的威胁直让顾元侑冒了一身冷汗,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太惊险了,他竟然忘了面前这个主是个什么狠角色,自己有几个脑袋敢逗弄他。
顾元侑瞬间坐直了身子,拿足了父母官的派头。
“既然双方各执一词,贺家又怀疑是刘家找来的验身婆动了手脚,那今日本官便给两家令寻个验身婆子来,一定还受害者公道。”
“草民谢大人主持公道!”
顾元侑话音刚落,刘大彻便急忙冲他行了个大礼,在场众人谁看不出来,新来的父母官是与刘家人一头的,他找来的婆子肯定也会偏帮刘家,因而刘大彻并不担忧,反而越发得意。
他正想着,远远地便瞧见衙门里的差役领着一个婆子走了过来,刘大彻只一眼,便知这婆子不是一般人物,虽不见她身上有什么名贵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但通身的气派却比顾元侑更唬人一些。
而更令刘大彻感到惊慌的是,顾元侑见了这婆子,竟然起身向其行礼。
“这位是何姑姑,从前是在先皇跟前当差的,由何姑姑来为刘姑娘验身,必定能查明真相。”
清水村众人闻言,神色不免带了几分慌张,这里天道皇帝远,许多人打出生起连县城都不曾去过,更莫说是京城,莫说是见一见皇上身边的人了。
因而一听何姑姑曾在先皇跟前侍奉,原本还熙熙攘攘的众人瞬间便安静下来。
顾元侑对着何姑姑又行一礼,态度恭敬的道,“为了此等腌臜之事麻烦姑姑,小辈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无妨,往年我在宫不知见过多少这样的事情,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虞青枝早知贺连钧身份,也知他身边的朋友非富即贵,但如今贺家全门被灭,顾元侑到如今也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小官,她心里正好奇,装死许久的系统却突然发了好心给她答疑解惑。
“这何姑姑是朱家的人。”
“朱家?”
虞青枝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哪个朱家?”
闻言系统沉默了许久,久到虞青枝深深地感受到了系统的无语,它才又说道,“你前两日刚跟着男主见了朱天赐,转眼又忘了?”
它语气里的鄙视嚣张到不肯掩饰,“漂亮的女人脑子不好使也就罢了,你长得也不怎么好看,怎么也有这个毛病?”
虞青枝在内心把这个破系统问候了千八百遍,但深知自己想要在这活下去就离不开这个破系统,也只能咬牙切齿的问,“朱家?便是那个行商的朱家么?古人眼里士农工商,商人不是排在最末吗,怎么朱家竟然还有先皇身边的女官?”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到底了!”系统听了虞青枝的话,语气更是嚣张起来,“这朱家早前也是显赫过得,朱家的先祖也是跟着老魏国公打天下的英雄,可惜朱家后人,不爱官场爱商场,代代传承下来,便也真的远离了朝堂。”
听着系统的解释,虞青枝便也明白了过来,就男主这样的身份,男主的发小又怎会是个普通商户这么简单。
系统还欲再说,虞青枝却装作听不见它说话的样子,不再搭理它。
开玩笑,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跟我装死,你想说话的时候我就一定要听吗,女主怎么会连这点脾气都没有。
这系统今日却格外热情,见虞青枝不搭理自己也不恼,奚落虞青枝的语气也收敛了几分,继续对一脸看好戏模样的虞青枝解释,“贺家、朱家、顾家,网上倒腾三代都是世交,贺家没落后,也只有这两家肯对男主施以援手,这何姑姑便是朱天赐为了今日之事,特地安排过来的。”
虞青枝仍不接话,她看戏正看得入神,何姑姑的身份一亮明,刘家与清水村其他村民皆有些心虚。
刘家平时在清水村作威作福,如今真见了天子身边的人,不免有些神情惴惴。
“劳烦刘小姐再跟我走一趟吧。”何姑姑走到刘家众人跟前,面无表情,语气更显冷硬,“我早几年也见过这样的事情,刘小姐放心,我未曾有过看走眼的时候。”
她不说这番话还罢了,这番话一开口,轿子里的刘秀儿越发慌了神,声音都发着颤,“我……我不去,方才已经验过了,为何……为何还要验第二次……”
“刘小姐这是说哪里的话,今日刘小姐作为原告,贺家为被告,双方各执一词,为求公平起见,自然还是要何姑姑再验一次的好,何姑姑这样的身份,难道还会偏帮哪一方不成?”
听了顾元侑这番话,刘大彻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他原以为顾元侑拿了自己的孝敬,今日是帮着他们刘家的,但自打顾元侑现身,未曾为他们刘家说过一句话。
眼见顾元侑语气不善,刘大彻正想上前阻拦,却被衙役们拦了下来,刘宋氏也同他一起,被驱赶着离刘秀儿越来越远。
见刘秀儿不肯下轿子,何姑姑便也不跟她客气,命令身后跟着的婆子将刘秀儿从轿子里生拖了出来。
“刘小姐莫怕,这几个都是国公府出来的,手下最知轻重不过了,只要小姐肯配合,断不会弄疼了小姐。”
“顾大人!顾大人!小女认罪,是小女因被贺公子拒绝心生不甘,这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小女认罪!”
刘秀儿毕竟年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知晓何姑姑身份的时候她就有些慌乱,眼见何姑姑如此手段,她早已被吓破了胆,哪里还顾得上做戏。
“哦?请问刘员外,令爱此言是否属实?”
“回大人……是草民管教无方,还望大人看在小女尚且年幼……”
“刘小姐虽未出阁,可也早已过了双十,怎么能算得上是年幼无知?”
贺兰城冷笑出声,“年幼无知?我看刘小姐可聪明的很,还知道用自己的清白构陷我大哥,更是害的我小妹受惊晕倒,今日若不是顾大人带了何姑姑来,我贺家岂不平白被人泼了脏水?”
虞青枝在心里默默给贺兰城点了个赞,这毒舌小哥哥的毒舌不冲着她来的时候,竟然还带了几分小帅气。
刘大彻被贺兰城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只得对着顾元侑行了个大礼,身后清水村的村民亦是紧跟着跪了下去。
“草民认罪,请大人责罚。”
“请大人责罚。”
刘大彻只感觉自己的后槽牙都要被咬碎了,这贺家也不知是什么来路,不仅个个有胆有识,看样子还与刚上任的顾元侑是旧识。
他既叹息自己不该轻敌,又记恨上了贺家与顾元侑。
“既然如此,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本官便清楚了,刘秀儿向贺连钧表白心意遭到拒绝,便联合刘大彻、刘宋氏想出了这样一个歹毒的计谋,不惜以自己的清白为代价,构陷贺连钧。”
“刘秀儿,本官说的可属实?”
“属实……”
关键时刻,顾元侑当真有了几分为人父母官的模样,一改平素的嬉皮笑脸。
“刘大彻,刘宋氏,你们二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眼见事情败露,饶是刘大彻,也说不出半句为刘秀儿辩解的话,只得无力地垂下了头。
“好,既然刘家人对此事实供认不讳,那本官自然要为贺家主持公道,刘秀儿构陷他人,心肠歹毒,但念其初犯且并未造成实际影响,便将其收押管教一月。”
顾元侑边宣判,边得意洋洋的冲着贺连钧使了个挤眉弄眼,求表扬的样子把虞青枝惊得目瞪口呆。
贺连钧这样高冷的模样,怎么身边的朋友净是顾元侑、朱天赐这样的逗比。
虞青枝颇有些想不通。
顾元侑说罢,便不再理会身后刘家人的求情之声,示意衙役们将刘秀儿收押,一如来时一样,浩浩荡荡的走了。
顾元侑的变脸速度之快,丝毫未给刘大彻反应的机会,等他回过神来,顾元侑早已带着刘秀儿走远了,他与刘宋氏哭天喊地的直追到公堂之外。
“大人!冤枉啊大人!”
“大人!小女是冤枉的大人!”
“狗官,你与贺家官商勾结,害我女儿含冤入狱,你不配为父母官!”
二人原本还在为刘秀儿喊冤,顾元侑被他们吵的烦了,直接吩咐衙役将他们扔了出来,二人见状,便直接骂起顾元侑与贺连钧官商勾结,是个收受贿赂的贪官污吏。
“这夫妇二人此时的哭喊,可比方才在贺家门口的时候情真意切多了。”公堂内,顾元侑逗弄着手边的鸟,言语间是止不住的笑意,“你方才是没见到,贺连钧是怎么在这俩老货跟前吃哑巴亏的,哈哈哈,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么一天。”
他笑得正开怀之际,忽听身边的侍卫禀报,“公子,门外有人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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