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睡过了头,皇帝陛下窘迫至极啊,第一日好歹卡着点赶上了早朝,这一回,被一个吻给耽误了,愣是连早朝都没赶上趟。
所谓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向来勤勉的皇帝陛下因为这两日的皇后陪侍误了早朝,章仪宫那位美人听闻此消息,终于是坐不住了。
“该死的金元宝,倒是没想到,陛下能连着两日招她侍寝!”
惯来占尽皇帝宠爱的柳清瑶此刻绞着绣帕满脸扭曲。
以自己的资历,和太后姑母的地位,后位她原本是唾手可得的,却不想被这民间女子横插了一脚,后位没保住就算,如今却是连皇帝的宠爱也要失了么?
“不行!断然不能再让那女人有可乘之机!”
她声音忽然转厉,柳眉一竖,剪水双瞳内那眸光却阴寒得可怕。
一旁新上任的大宫女裴云,见着自家主子这阴狠之气,心里不由惊了一惊,面上却是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娘娘,可是要……”
她隐晦说了句,便看见主子冷笑朝她看了过来,道:“陛下为皇后误了早朝这么大的事,自然得让宫里众姐妹都听一听。”
裴云宫女一听便懂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娘娘放心吧,奴婢这就去办!”
宫女受了美人指使出去散播消息去了,而柳美人也没闲着,心思一转直接去坤宁宫找太后姑母‘聊天’去了。
这不聊不打紧,一聊之下,‘无意’中透露了皇帝早朝那事,太后瞬时震怒了。
“去,给哀家传那金元宝过来!我倒要看看,这女子到底是怎么给皇帝灌的迷魂汤!”
不到一日的时间,皇后娘娘两日侍寝的消息在后宫里莫名疯传了出去,接着以讹传讹,最终变成了,皇后不知节制魅惑君王不早朝。
于是继上一次皇后娘娘彪悍善妒大闹章仪宫的的臭名声后,又多了个魅惑君王的污名。
彼时的元宝还万分惬意拎着金老爷送的玉牌在宫里砸着核桃,除去昨晚被皇帝罚了五万两,其余的倒是顺心得很。
“雨荷呀,今儿本宫心情好,陪我去外头散散心?”
一旁的雨荷登时警铃大作,外头风言风语的,娘娘要知道了不得闹翻天?
“娘娘,马上要入夏了,外面日头毒的很,还是待宫里养着吧?”
元宝登时瘪嘴,她核桃吃一堆了,无聊得很哪。
“殿里太无趣了,不行,我得出去走走。”
她玉牌一丢,拎起裙摆就要出门,雨荷十分悲苦叹着气,认命跟了上去,哪知刚走到殿门,坤宁宫的掌事嬷嬷板着脸过来了。
元宝一见,心里下意识一凸,无事不登三宝殿。
准没好事!
心里暗暗琢磨时,那嬷嬷已然冲她规矩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召见,烦请跟老奴去趟坤宁宫吧。”
“母后找我什么事?”
太后可是从来就没待见过自己,突然来找,这不免让人唏嘘一阵。
那嬷嬷却是个嘴巴严的,闭口不言其他,只催着元宝速去,懵懵然的元宝心内却是突突跳得厉害,看着那面无表情的嬷嬷,她莫名想到了还珠格格。
“这位嬷嬷,您该不会是姓容吧?”
会不会这一去,就被扎成刺猬了?
容嬷嬷的小黑屋,那可不能进啊。
元宝心思百转千回,这头的老嬷嬷却是没多大耐性,好端端的问起她名讳,这皇后莫不是想着讨好她?
那不好使!
“娘娘还是早些去吧,太后她老人家等着呢。”
哟,还挺急的,看来十万火急了。
元宝悻悻闭上了嘴,凤袍一撩跟着嬷嬷出了殿。
雨荷宫女这会儿心里慌得很,今日宫里头的谣言她可听了个七七八八,太后此时召见娘娘,会不会是为了这事兴师问罪来了?
要真是那样,以娘娘那脾气,能吃这闷头亏吗?想到这雨荷又是一阵慌,下意识凑到元宝身边悄悄耳语,“娘娘,太后此时召见,会不会……”
元宝面容平静走在前头,伸手轻轻在雨荷手臂拍了拍,坦然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放心吧,没事儿。”
她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太后再是不待见,还能无理取闹不成?
此刻坤宁宫主位之上,太后娘娘正面容慈爱与一旁的柳清瑶拉家常,元宝无比从容入了殿后,太后那面容瞬时一拉,丝毫不见半分好脸色。
底下的元宝缓缓走近,余光瞥见太后身旁的柳清瑶时,下意识拧起了秀眉。
“儿臣给母后请安。”
她恭敬朝太后行了一礼,好半晌却不见太后的回应,她心中纳闷,小心抬眼瞄了眼上头,便见那老人家此刻阴着张脸,双眼十分狠厉正瞪着自己。
元宝傻眼了。
这老太太怎么回事,今天尤其吓人啊,她最近没干什么坏事吧?
“儿臣给母后请安。”
元宝再一次行了礼,太后终于有动静了,只听她冷笑一声,目色突然发狠,“来人,掌嘴!”
什么?
掌嘴?
“母后,这是怎么了?”
元宝懵了,尚未搞清楚此刻的状况,就被太后身边的几位老嬷嬷三下五除二制住了,随即几个十分狠辣劲道的巴掌便毫不留情冲她脸颊扇了过来。
啪啪几声脆响后,元宝两侧的两颊瞬时通红。
“母后,您这是做什么?!”
不分青红皂白就挨了顿打,元宝心内火气顿时燃起来了。
“儿臣做错了什么?要您如此对待?”
她堪堪忍住了即将爆发的怒火,想要先问清缘由,却迎来太后嘲讽一笑,“做什么?你如此不懂礼数,哀家自然要教育一番。”
“儿臣不懂!”
“不懂?哼,皇后脑子不开窍,手段倒是精明了,竟能哄得皇帝两日召幸。”
“听说今日连早朝都误了,皇后,你此前嫉妒成性大闹章仪宫哀家不与你计较,可你如今变本加厉魅惑君主了!你干得好啊。”
太后阴阳怪气数落了一通,元宝可算明白了过来,她是为了皇帝误早朝那事找自己算账来了。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元宝不免有些心虚起来。
这事儿吧,跟她没关系,又好像有点儿关系。
“母后,儿臣只是奉召去乾阳殿陪侍了两天,何来魅惑君主一说?”
原想着跟太后讲讲道理,哪想到人家压根不给你辩解的机会。
“宫里妃嫔无数,个个规规矩矩,怎么皇帝到你这,就连早朝都误了?若不是你魅惑,皇帝岂能荒废至此!”
太后言辞犀利,话里话外将责任全赖在元宝一人身上了。
元宝心里委屈啊,天知道皇帝为什么到她这就颓废了,昨晚她可老实本分的很!一没勾搭二没捣乱,皇帝老子自己睡过了头,有她什么事儿?
元宝愤愤不平,想着再同她理论理论,一见太后这会儿绷着个脸很是严肃,脸上那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更让元宝下意识住了嘴。
得了,上来就给她掌嘴,连道理都不讲的人指望和她理论?拉倒吧。
“儿臣知错。”
“今日害陛下误了早朝,是儿臣疏于提醒,日后定当督促陛下。”
什么公平正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拳头就是硬道理。
显然这宫里,除了皇帝,这位太后也是说一不二的,她惹不起,那就只能怂了。
自己断不能再忤逆了,老老实实认错是要紧。
原想着借机狠狠惩治她一番,不想这金元宝认错这般干脆爽利的。
太后顿时有些兴致缺缺,太过温顺的猫,她找不到借口发挥啊。
“皇后就没什么要解释的?”
解释?
只怕再多的解释在她眼里都是狡辩吧?
元宝淡淡敛眉,模样乖巧,“是儿臣有错在先,日后定当反省。”
她认错态度诚恳得很,太后心里却仍旧不畅,这金元宝打从进宫那日起她就看不顺眼,如今有机会惩治她,自然想着一次性将她整服。
“看来皇后是准备认罚了?”
她略有不甘,眼里那阴狠之色与她看似亲和仁爱的形象大相径庭。
元宝十分矛盾看着,心里违和感十足,透过太后,她仿佛看到了柳清瑶的影子。
一样的两幅面孔,一样的恨不能将她整死。只是柳清瑶向来隐晦点,知道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而太后,却是明着想她死。
对于这类狠人,若是实力不过硬,还是苟着吧。
深谙此道的元宝深知自己在太后这里过不了两招,于是说怂就怂,一点也不含糊。
“母后,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若您想罚,儿臣字无二话。”
她认错态度诚恳而积极,虽然避免了太后再一次刁难,却也正巧给了她光明正大整治自己的机会。
“哼,你既有此认错态度,哀家自然不好再为难与你,这几日安生些,乘机多学学礼数!”
说罢她意有所指看了看一旁十分乖巧文静的柳清瑶,特地强调了句:“你身为皇后,当为六宫之表率,须知后宫雨露均沾,六宫祥和,才能绵延皇家子嗣与福泽。我看柳美人伶俐温婉,这几日的陪侍就由她来,乾阳殿你就别去了!”
她说得义正辞严,元宝却听得明白,什么雨露均沾,到头来不就是便宜了柳清瑶?不然别个宫的不见她提及,单单自作主张定了柳清瑶陪侍?
一国之君的侍寝人选不需要经过皇帝,直接在她这就定下了,简直是滑稽!
饶是如此,元宝也只能应了,官大一级压死人,她能跟柳清瑶这些个宫妃斗智斗勇,跟太后……那注定是以卵击石。
太后既想扶那柳美人上位,那就随她去,大不了,她再夜里想法子将皇帝的‘美事’搅黄就得了。
“是,儿臣遵命。”
乾阳殿不去就不去,好汉不吃眼前亏,服个软总比刚才二话不说被掌嘴舒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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