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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几家欢乐几家愁

    对于大隋王朝的普通老百姓来说,发生在仁寿四年秋的汉王之乱,爆发得突然、打得迅猛,等到他们回过神,战争已经结束了。

    实际上,杨谅在太原城内还有十多万大军,除开杂七杂八的杂兵,能打的将士少说也有三四万,这是他用来镇守大本营的嫡系军,自始至终都没有动用,而城内的粮食也有几百万石、武器装备堆积如山,加上太原城高池深,坚守一年时间完全没问题。

    但是杨谅对自己完全没有信心了,他就像是叛逆少年,头脑发热之下,捅破了天,再被自己的哥哥狠狠收拾一通以后,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终于知道知道害怕了,所以当自己的哥哥原谅他、再给他一个台阶下,立即就灰溜溜的认怂。

    杨谅投降的消息传到京城,使笼罩在京城上空的愁云一扫而空。

    百姓们本来因为先帝宾天,对未来忧心忡忡,紧接汉王又造反了,他们对新君的能力更是充满了置疑,但是听说朝廷以雷霆之势扑灭了声势浩大的叛军,忍不住欢欣鼓舞,喜悦挂在每个人的脸上,对新君的能力不再是置疑,而是死心塌地的信任。

    最重要的是,杨广经此一战,不论是个人威望还是实力,都得到了天下人的认同,同时也对他的帝位起到了巨大的稳定作用。至此,谁还敢小觑杨广对天下、对军队的把控力?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愿看到杨谅投降、不愿看到大隋恢复安定,只因这不符合他们的利益,但是此时此刻,纵然再不满,也不敢说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砸东西,大骂杨谅是扶不起的阿斗。

    甘露殿内,杨广亦是喜不自胜的再三观看杨素八百里加急捷报,想起当初杨素跟他说“只需五万精兵,即可在一个月内平叛”,不禁深有感触,

    从杨素出征那天到他收到捷报,先后用了二十四天时间,比起杨素保证的一个月,足足早了六天,什么是名帅?这就是。

    他想了想,便提笔写了一封诏书,因为杨素平定杨谅有大功,可他本人封无可封,杨广便封他儿子杨玄挺、杨万石、杨仁行为仪同三司,分别赏赐他们丝绸五万段、绮罗一千匹。又派遣杨素的弟弟杨约带着这份诏书去慰劳杨素。

    等他将诏书交给内侍,令其送给杨约,萧婉便端着一壶茶走了进来。

    甘露殿相当于富贵人家内书房,萧婉是杨广最亲近的人,自然来去自如。她此时还是太子妃,并不是皇后。皇后未立,太子自然也没有定,甚至连年号依然是仁寿四年。

    萧婉知道丈夫虽已登基,但他这个皇帝其实是受时势所逼,这才仓促上位,他之所以没有册封自己为皇后,不是另有人选,而是以皇后未置、年号不改的方式来表示他对父母的尊重、尊敬。

    她把托盘放到桌上,夺了杨广手中的奏疏,心疼的望着瘦了一圈的丈夫,娇嗔道:“阿,你有几个没有好生休息了,既然大事已定,今天就放下朝政,好生休息休息吧。”

    “唉!我也想啊!”杨广叹息一声,苦笑道:“可是每一份奏疏都和几十、上百万的百姓息息相关,早一点批复,地方官员也能一天施惠民之政。”

    “国政是忙不完的。”萧婉坐在杨广对面,为他斟了一杯茶,笑着说道:“王良娣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但愿她诞下的孩子是个男孩。”

    杨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我倒是希望你再生几个儿子。”

    “我倒是想,可是我不能生了啊!不如我找几名年轻女子来填九嫔之位,这样也能让你多些子嗣。”萧婉神色为之一黯,其实他们在开皇十五年还生了一个名叫杨铭的儿子,只是她在待产期间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致使那孩子早产,最后不仅孩子活不下来,连她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杨广摇了摇头,说道:“阿耶一生只敬母亲一人,全身心投入到国政当中,这才把破裂数百年的大隋王朝经营得繁荣昌盛,我如果沉浸于美色之中,又如何对起阿耶阿娘的在天之灵?况且我现在已经有了二子一女、王良娣又有孕在身。此外还有三个孙儿了,若是世明、阿孩他们再生几个儿子出来,足矣令杨家枝繁叶茂了。所以我就不必纳嫔妃了,免得分心。”

    他看了萧婉一眼,叮嘱道:“以后别再提这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萧婉心中涌起浓浓的幸福之感,她虽然贵为梁国公主,但是在嫁给杨广之前,身世十分坎坷,过着贫困潦倒的生活。原因是江南人认为二月出生的孩子不吉利,而她恰好生于二月,因此刚出生就被父母送给了六叔萧岌,到了养父母去世以后,又被转送给了舅舅张轲。张轲虽然是安平王萧岩的僚属,但是他的家境异常贫寒,因此贵为公主的萧婉小从就操劳家务,养蚕织布补贴家用,与贫寒人家的女儿没有什么分别。

    直到开皇二年,杨坚夫妇为杨广选妃于梁国,她的命运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当时梁国诸公主的生辰八字都和杨广不合,萧岿后来经人提醒,才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已经被抛弃十六年的女儿,于是把她从张轲府中接回宫中,最后占卜为吉,这才成了晋王妃。

    他们成婚二十余载,一直夫妻恩爱、琴瑟和谐。不过萧婉虽然很享受丈夫的庞爱,却不得不为丈夫考虑,毕竟丈夫是皇帝,可是他单薄的子嗣着实令萧婉揪心,若是两个儿子有朝一日变成了杨勇、杨俊那样不中用,就连个可靠的帮衬之人都没有了。

    她沉默了半晌,低声道:“你是一国之君,怎能只有两个一女?”

    杨广有些不耐烦了,他摆了摆手道:“废太子、阿祗就是因为沉溺于女色,这才害了他们自己。现在就连益钱都知道好色误国,难道我还不如他?”

    萧婉见杨广态度坚决,只好作罢,她抽空来见丈夫,除了劝他纳妃以外,还和丈夫谈谈立储之事。

    她是饱受汉家正统文化熏陶的传统女子,从本意上说,十分希望丈夫立嫡长,可是杨昭以往那纵横千军、策马千里强壮体魄,仿佛被胖症给掏空了,身子每况愈下,如果让他像公公和丈夫这般日以继夜的处理国政,她担心儿子活生生累死。

    至于次子杨暕,不仅英武非凡,而且身子健壮、学识丰富,立他为储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杨暕毕竟是次子,不管是从法理上说,还是从情理、文化传统、社会习俗上说,他都不能当储君,况且立次子为储君,长子又该怎么办?

    所以她也感到左右为难,便向丈夫问道:“阿,关于立东宫之事,你有什么想法?”

    “先缓一缓吧,等明年定了年号,再作定断。”杨广的心思和难处与萧婉毫无二致。

    区别的是萧婉不偏不倚,而杨广却是严重的偏向于长子杨昭,他虽然是以次子的身身份上位,但不代表他愿意去打破立嫡长的古制和社会习俗,若是这么一搞,大隋与胡人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的后果就是子孙后代全都不讲规则,一个二个都变成无君无父、无兄无弟的禽兽,最终就像杨谅这般武力夺位,搞得兄弟反目、天下大乱。

    而且长子的学识和品行都比次子好,次子虽然长得英俊神武,但是抢马事件发生以后,他专门让人调查次子的事迹,这一查,令他触目惊心,若非杨暕是王子,哪怕有百颗脑袋,都被官员们砍光了,从目前来看,完全就是一个徒有其表、华而不实的败类,若是杨暕不长记性,继续为非作歹,杨广连亲王都不会给他,更别说是储君了。

    长子现在虽然不雅观、身子差,可他以前也是一名英俊潇洒、英勇过人的美少年,之所以治不好,是因为现在没有良医,若是找到对症下药方子,他照样可以恢复过来。

    “启禀圣人。”这时,一名内侍走到门口,行礼道:“章仇先生到了。”

    杨广向内侍道:“请他进来。”

    “那我先告退了!”萧婉起身走了几步,又回眸一笑,叮嘱道:“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与章仇先生商议好,今天就早点休息吧!”

    杨广笑着点头:“好!”

    萧婉退下不久,内侍领着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美男子走进甘露殿,中年男子长得眉宇清朗、丰神如玉,气质高雅,身上的一袭道袍、头上的一顶道冠,使他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风采。

    此人名叫章仇太翼,精通儒、道、佛、医四门学识,但是他最厉害的却是占卜、算历和星相之术,传说他有卜卦先知之能。由于他学识渊博、名扬天下,请其为师者不远千里而至,门庭若市。他烦不胜烦,便逃入五台山,一躲就是将近二十年时间,后被杨坚诏入朝廷担任秘书省太史曹太史令,专门负责修订天文历法。至于所谓的卜卦先知之能,杨坚压根就不信。

    以至于他去仁寿宫避暑之前,不管章仇太翼如何阻拦,杨坚就是不听。当章仇太翼说圣人此去,必不能活着回来时,杨坚大怒的说‘等我回来,我一定杀了你。’

    章仇太翼却说“圣人活不回来了。”

    杨坚便怒火冲天的将他下狱,意思是说等他回来屠宰,可是杨坚真的活不回来了。他在临终之前对杨广说:“章仇太翼,非常人也。前后所言未常不准。吾来日道当不返,今果如此,尔宜释之。”

    杨广回京之后,便把章仇太翼放了出来,重新启用他为太史令,但是杨广也不相信他真有卜卦先知之能,之所以断定父亲回不来,无非就是医术高明,故而从面相气色看出了父亲的状况,别的医匠没有这么说,要么是医术不到家,要么是有医术、却没有章仇太翼这种胆量。

    但是杨广今天把叫他来,却是要借助章仇太翼“卜卦先知”大名来实现迁都目的。

    章仇太翼走入大殿,躬身施礼:“臣章仇太翼参见圣人!”

    “先生请坐吧!”杨广抬头示意。

    “谢圣人!”章仇太翼也不推辞,他坐下以后,便说道:“臣已为圣人占一卜,正如圣人所言,您必须迁都洛阳。”

    杨广精神一振,连忙问道:“可有什么糊弄人的谶语?”

    章仇太翼脸上的笑容为之一僵,汗颜道:“谶语是有,可它是真实的天机,而不是臣杜撰出来糊弄人。”

    “真假不重要!”杨广一挥手,道:“重要的是让京城百姓、关中百姓相信。”

    章仇太翼脸色一黑,郁闷取出一份牒文交给杨广,说道:“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圣人属木,而雍州却是破木之冲,圣人千万不可在些久住。谶语也有云:‘修治洛阳还晋家’。圣人您以前是晋王,此已验之,故而不可不听。”

    “这个说法不错,再加上你卜卦先知的大名,应该可以糊弄不少人。”杨广随手翻了翻牒文,便扔在桌子之上,占卜也好、谶语也罢,都不过为了减少迁都阻力的借口而已,他之所以要迁都,主要还是来自关陇贵族的压力。

    关陇贵族之所以如此令他和父亲忌惮,根本原因还是他们握有兵权,虽然关陇贵族的核心门阀当高官者不多,但是他们却利用子弟、门生、故吏、‘外戚’,自下而上的控制了军队,若是独孤氏、元氏、窦氏中的任何一家家主在关中登高一呼、举旗造反,一定是应者云集。

    更重要的是强如父亲者,也受制于关陇贵族,做什么事、颁布什么政令都必须先考虑关陇贵族。杨广觉得自己还能压制得住关陇贵族。但是以后继承人一代比一代安逸、一代比一代文弱,一旦压不住军权在手的关陇贵族,改朝换代便在旦夕之间,西魏、北周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所以他这一代必须解决关陇贵族。

    但是关陇贵族过于强大,必须一步一步的下手,而釜底抽薪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迁都洛阳,既能使关陇贵族失去了根基,同时也能为他提供一个切除关陇贵族的安全之所。

    不过杨广也知道迁都洛阳触动了关陇贵族的核心利益,必然遭到强烈反对,故而一方面让杨集在杨谅那里搜罗罪证,用来对付通敌的关陇贵族;一方面借助章仇太翼的名头,以谶语的方式来减轻民间反对之声。若是错过父亲、杨谅为自己提供的令关陇贵族闭嘴的良机,以后想迁都就更难了。

    谶语已在手,现在就等杨集了。

    。。。。。。。。。。

    黄昏时分,宇文述的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两名府前侍卫飞快上前,一人把一张小梯子放在车门前、一人小心的打开车门,不一会儿,宇文述便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说起来,他是最失落的人,争平叛主帅争不过杨素、推荐偏师主将之权也被杨素抢了,多少有些安慰的是杨广安排他当后军主帅,说白了,就是为前方将士提供粮草军械、保障粮道的畅通督粮官。

    鉴于粮草对于军队和战争的决定性作用,历朝历代统治者,都十分重视督粮官,只要他能圆满的完成这两个任务,等到前军立功,也能从胜仗中分到一杯羹,若是前军失败,多数不会受到惩罚。也是因此,宇文述对这个运粮官也比较满意。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由于杨谅毁桥退兵,致使战局大变,杨素为了抓住战机,竟然改了之前定下的重兵进攻的战略,决定以五万精锐轻装上阵、就粮于地方,导致宇文述这个督粮官也没了。

    如今大捷传遍大兴城,要求朝廷重赏杨素和平叛军队呼声在朝野内外此起彼伏,由于此战是新朝第一战,杨素平叛的成功更具有特殊的意义,使无数朝廷命官、无数百姓看到了由乱入治、由治入大治的希望,杨素也因此正式被人们誉为军神,称他为“军神”者比比皆是。

    “军神”二字无疑是将帅至高无上的荣誉和荣耀,最先出自于杨集,但由于这名沉甸甸的荣誉称号出现之时,杨素已经很久没有带兵了,所以流传的范围比较小,甚至有人说杨素老矣,恐怕配不上“军神”了,而杨素主导的这一场雷霆万钧、酣畅淋漓的大胜仗,打破了一切怀疑,正式奠定了他的军神之位。

    杨素现在的威望有多高,宇文述现在就有多恨。

    宇文化及闻讯,立即快步从府门迎了出来,由于宇文述在仁寿宫政变有功,且宇文化及也出力拦截杨勇和杨秀,虽然只拦下了杨秀,可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杨广登基以后,便册封他为太仆少卿,接下了屈突通离任而空出来的职责。

    宇文述这段时间对长子稍微满意了一些,以前的宇文化及经常带领家丁,骑高头大马,挟弓持弹,狂奔急驰于大兴各条街道上,因此,城中百姓称为“轻薄公子”。到了杨广当太子时,宇文化及为宫廷护卫官,后累迁为太子仆,成为东宫的高级僚属,与杨广关系密切,只是他多次收受贿赂而被罢官,但由于杨广需要宇文述帮助巩固太子之位,是以每次罢官后不久,很快便想办法帮他恢复官职。

    而现在,他或许是当朝廷要员的缘故,荒唐行径稍微减少了一些,但是宇文述看到的只是表相,事实上还是和从前一样嚣张狂妄、惹事生非。时常利用职权之便以势压人、索取贿赂、横行不法。

    不过因为他以前实在太坏了,所以现在稍微不那么高调干坏事,就已经令操碎了心的老父亲高兴得热泪盈眶了。

    宇文述见宇文化及慌慌张张的从台阶跑下来,以为他又惹下什么大祸,他今天的心情本就不爽,一见儿子如此,便冷着脸问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阿耶,有客来访。”宇文化及对父亲低语道:“来人是云定兴和元敏!”

    虽然不是儿子闯祸,但宇文述眉头皱得更紧了:“云定兴何时与元家混在一起了?”

    云定兴是杨勇的岳父之一,杨勇被废后,导致杨勇变坏主因之一的云定兴也被没籍为奴,但是云定兴善钻营的手段不比制奇服异器差,他用明珠络帐等等宝物贿赂了贪财的宇文述,然后又帮宇文述制作了许多精美器物,渐渐取得宇文述信任,并被宇文述推荐给了杨暕。

    宇文述重视云定兴,财物、器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是眼馋云定兴背后的关陇云家。

    云家早在北魏之时便是孝文帝划定的名门望族,如今虽然没有显赫成就、杰出子弟,却也是一个繁荣昌盛、根深蒂固的贵族。而云定兴是云家前家主,他利用太子岳父这一层身份,早已把云家控制得牢固无比,如今虽然沦落为官奴,但他实际上仍然在幕后行使家主之职,否则他哪来那么多奇珍异宝贿赂满朝文武?而且宇文述觉得此人钻营手段高明,身后又有一大帮不得志的杨勇党羽,断定此人迟早会卷土重来,所以也乐得在他落难之时,推他一把,要是能把云家收为宇文家的羽翼,将会大大的提升对他的势力。

    只不过宇文述作为杨广最亲近的心腹,他十分清楚杨广异常憎恨拉帮结派的独孤氏、元氏、窦氏,恨不得眨眼之间就把这些眼中钉连根拔起,故而他对对这三大家敬而远之,不料云定兴这混蛋,今天竟然擅自把元氏的子弟带来了,这着实令他恼火万分。

    “这个,孩儿也不清楚。”宇文化及讪讪的说道。

    宇文述哼了一声,吩咐道:“让他们稍候片刻,我换身衣服便去见他们。”

    元敏都上门了,若是自己将其赶走,反而给人欲盖弥彰、惺惺作态的嫌疑,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见一见元敏。

    “孩儿明白了。”宇文化及拱手一礼,快步向中堂偏厅走去。

    宇文述却不紧不慢走向自己的外书房,利用这点时间来揣摩元家的真实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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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近来细看评判态度比较中肯的《剑桥中国隋唐史》,才发现杨广前期颁布了许多惠民利民政策。比如,杨广在杨谅之乱平定以后,针对那些在内战中死、残的百姓人家,均是减免十年赋税、徭役。比如黄河下游的洪涝、河北和西北干旱都是赈济得力、十分大方大气。到了被称为“隋世之盛,极于此矣”的609年以后,就开始盛极而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