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云波兄你的意思?”土御门次郎下意识的问道。
“明国就是断定有着永宁卫的看守,所以才肆无忌惮当着我们的面自己盗取前宋的宝藏!”周玉波两个眸子露出凶光,他断然道:“只要我们联络和我们亲密岛屿的岛主,一同冲击晋安县,那前宋的宝藏还不是般探囊取物,轻而易举尽归我们所有?”
土御门次郎瞬间眼前一亮,很明显被周云波的计划给打动了,不过随后他又想起了什么,狐疑的说道:“那些岛主肯跟我们一起瓜分前宋宝藏?”
“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瓜分?”周云波有些无语了,暗道你什么时候会这么好心?于是他话锋一转说道:“我们来一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狗咬狗咬上一嘴毛,而我们则坐山观虎斗岂不美哉?”
“此意深得我心!”
并不知道自己被别人强行授予了挖掘前宋宝藏的陆绎,此刻脸色已然铁青无比。
在泉州秘密训练新军的陆绎,可没有在消灭了一小股倭寇后便放松警惕,他时不时的带着钟辰飞和马万钧微服私访,走遍了晋安县周边的大小乡村,期间还遇见了不少晋安县户房派出来收取税收的司吏,对于晋安县的民生吏治有了很清楚的认知。
但越是清楚的认知后,他便越觉得愤怒。
“难怪孔夫子说苛政猛于虎,看看这些小吏的手段本官都为那些大贪官感觉到汗颜!”陆绎怒气冲冲的回到书房,奋笔疾书的写着札子。
放在以前,陆绎是绝对想不到,收粮收税能玩出诸多般的花样,五斗应交的粮食小吏能够私吞两斗,让百姓交出六斗八分,不可谓不吓人。
这一来一去何止三四斗的出入?
更别说这还只是一户,光晋安县便有一万三千多户!更别说全大明了!
这还只是秋粮本色,还不算折色。
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百姓,好端端的太平犬不当,要冒死出海当海盗呢?
“这都是被那群高高在上的官老爷给逼的啊。”陆绎呢喃道:“如此以往,国将不国,迟早会变得起义。”
不能这样下去了!
陆绎写完了札子,长舒一口浊气,随后便传来一名擅长骑马狂奔的锦衣卫力士。
陆绎札子交给了他,郑重的说道:“此札子你需抱着八百里加急的心态,送到当今首辅张阁老手中,不容有失。”
之所以不将札子呈递给当今预览,完全是陆绎觉得万历小胖子诞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一定不会重视这份札子。
而目前唯一能够重视这份札子的,除了张居正,陆绎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属下遵命!”锦衣卫力士此刻已是全副武装,他朝着陆绎抱了抱拳,领过札子将其收好,便出府骑上三匹骏马,朝着北方赶去。
“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张居正收到陆绎的札子后,一晚没有合眼,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般利民的政策,居然也能沦为底下小吏巧立名目,搜刮百姓最后余粮的最后一根稻草。
难不成那群小吏就不怕掀起神州狼烟吗?这才过了两百年,他们就已经忘记了北元当年制造的惨景?
太祖高皇帝当年多狠的手段?剥皮充草,一出手便是数万人人头落地。
可现如今呢?都是群记吃不记打的蠢货!
“来人。”
“属下在。”
“派监察御史下去,给本官狠狠的查。”
“这……派哪一道御史?着重督查哪一道?”文渊阁典属第一次见张居正这般生气,身体忍不住有些发抖的问道。
“福建,两广,浙江,山东!”张居正深呼吸一口气,怒不可赦道:“只要是东南沿海全给本官派下去!”
“本官倒要看看!这些国之硕鼠究竟有多少!”
安西乡,石府。
石伟之父,前任长沙府知府石文庭端坐在首位,下方则是安西乡有名的乡绅、官宦之家,近乎尽数到齐。
其中便有徐子轩之父,徐正。
此时的徐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汗如雨下,他在大堂内来回踱步,朝着首位的石文庭说道:“子元兄,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那锦衣卫同知陆绎明显没安好心!派出一队犹如哑巴,不管咱们怎么鸣冤,他们都说告知陆绎,竟耍无赖也就罢了,那陆绎居然还要我三日之内前去县衙找他受教,这眼看明天我就是第三日了,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子元是石文庭的字,作为曾经当过府台的石文庭除了在长辈外听到过这声字,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曽听别人叫喊过了。
所以对于徐正叫出这个字时,他微微有些不渝,但并没有表露在脸上。
他可以不给徐正面子,但不能不给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时任福建按察司同知的徐远面子。
更何况前去敲登闻鼓是他老爷子带的头,曾许诺十拿九稳,这会出现了变故,他老爷子直接借故生病,遁走了,留下自己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他还真不好发怒。
于是想到这,石文庭干咳了两声,耐着性子劝慰徐正道:“子凤切勿着急,他不过只是一个锦衣卫同知,前来调查那白银走私一案,只能算朝廷半个钦差,并不能对我们怎么样。”
“可明日我要是去见那陆绎,他直接拿下我,对我刑讯逼供怎么办?”徐正眼神闪烁的说道:“我可撑不过锦衣卫的手段,到时候我要是将什么都说出来了,可别怪我啊。”
这混蛋,是在威胁我吗?
石文庭眼神微眯,一闪而过一丝凶光,他很快便隐藏好情绪,面色苦笑道:“子凤兄都说了叫你不要着急,这样吧,明日我通你一起去见那陆绎,我们两家一起出面,他这个过江龙恐怕也不敢随意拿捏我们这群地头蛇吧。”
“文庭说的不错,不管他和子凤你去,我们也去。”
“是啊,咱们安西乡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让那不知道好歹的陆绎看看,我们究竟是不是能够让他拿捏的软柿子。”
“对,我们一同去。”
不一会儿,在场的所有乡绅随着石文庭的应答,一同发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