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微微皱眉,冷声道:“本官不是来这里享福的,散去吧。”
“这……”白勇一脸的懊恼,忍不住将恶毒的目光看向这几名少女。
“等下!”
陆绎扶额拦住了白勇,深谙潜规则的陆绎怎会不知道白勇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恐吓这几名少女罢了,想到这,他朝着白勇缓缓说道:“你将这几名少女留下,顺便帮我通传一下马万钧马千户,我有要事找他。”
“是,陆大人,“听见陆绎愿意收下这几名少女之后,白勇面色一喜,连忙将这几名少女推进陆绎房内,顺势关好了门,急忙去传讯马万钧。
陆绎看着几名挤在一起的妙龄少女,尴尬的摸了摸鼻梁下,干咳了两声说道:“你们不用紧张,稍微坐一会,我等下派人送你们回去。”
陆绎这番话不说还好,结果话音刚落,那几名妙龄少女便悄然泪下。
陆绎一阵默然,直至白勇带着马万钧赶来。
“你先走吧。”陆绎深深的看了一眼白勇,对其说道。
白勇只当陆绎这个眼神是对他的奖赏,于是乐呵乐呵的转身离去了。
“万钧。”
“下官在。”
马万钧进入陆绎房间后,看着一旁的妙龄少女有些发蒙。
“你带着钟辰飞再找几个机灵的总旗,亲自将这些少女给送回家中去,告诉他们,心意我收了,人就不必了,家中有悍妻,不敢随意纳妾。”
“是。”马万钧可没察觉到陆绎话中有话,他只是点了点头如实照办。
而马万钧这一点,正是陆绎比较欣赏的。
话不多,办实事。
是个能培养的料子。
第二天清晨,陆绎起了床,独自洗漱完后,便出了房门。
一出房门,永宁卫都指挥使白勇便站在门外多时,见陆绎出了房门后,当即跪在地上叩首。
“请陆大人恕罪。”
“你何罪之有?”
陆绎看了白勇一眼,有些无语道。
“大人昨夜将卑职带来的礼物原路送回,自然是要怪罪卑职。”白勇抬起头,诚恳道。
“行了行了,少来这一套。”陆绎有些无语,“我昨夜不是让马千户送她们回去时带过话了吗?心意我领了,礼物就算了。”
“大人当真?”白勇小心翼翼的说道。
别看白勇他如此胆战心惊,全怪他这几十年遇见的勋贵全是笑面虎。
前脚还说赏赐自己,后脚就给自己小鞋穿。
这样的例子在白勇这二十来年行伍生涯中,数不胜数。
所以没有任何意外,白勇也认为陆绎也是这样的人。
直至他昨夜派人从泉州知府张宪生那里,探查到这位锦衣卫同知生平所行之事后,白勇这才后知后觉,觉得陆绎不是来镀金的,而更像是来办实事的。
那就好,只要不把我拿出去顶锅就行。白勇心里安慰自己。
“放心好了,你且起来,待我巡视一圈。”陆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心里暗道:一个武夫却被迫学会文官的那些蝇营狗苟,真是难为这个正值壮年的汉子了。
“这么浓的雾气吗?”
陆绎刚和白勇走出院子,便被眼前浓郁到看不见三丈外的雾气所惊住了。
这样浓郁的雾气在北方,尤其是京师可不多见。
“大人。”
就在这时,马万钧一身戎装走了过来,他朝陆绎拱了拱手,附在耳边小声说道:“大人,这么浓郁的雾气您还是多带点护卫,或者等雾气消散之后再出来,避免遭到奸人暗害。”
陆绎眉头一挑,对于马万钧的话他觉得深以为然。
从京师到泉州的这几个月,陆绎虽然都在尽量为民除害的剿匪,但不可否认的是,其中他还遭遇了多次暗杀,甚至有一次,他差点就死于非命……
“陆大人,马千户说的很有道理,更何况雾气也可能成为那些倭寇的天然遮拦物,有时候他们甚至会悄然上岸。”白勇对马万钧的也是深以为然,在一旁同样劝道。
“他们不熟悉路的还敢趁着雾大上岸?不怕意外闯进永宁卫所里?”陆绎微微有些错愕。
“大人有所不知,他们其中有着天然的向导,甚至……”白勇脸色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连忙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陆绎有些诧异的看向白勇,心中回味了一下白勇的话,似笑非笑的说道:“天然的向导?什么意思?”
白勇苦笑了一下,自知该打自己的嘴,可事已至此,他只要全盘托出,他左右看了一下,见没有人靠近之后,这才小声说道:“泉州多山地寡,人多粮食少,再加上日渐增多的赋税,于是一些打鱼之人干脆就直接……呵呵呵……”
白勇干笑了两声,没有讲话全部说透。
但这在陆绎看来,已经和说透无异了。
陆绎深吸了口气,无奈的望天,“果然又是那些官吏吗,当真可恨。”
陆绎恨那些贪官污吏的同时,也恨自己只是一个武官,做不到宰辅,也当不成首辅,改变不了这一切。
不知为何,陆绎此刻想到了那位远在京师的张太岳,不知那位太岳兄是否可以扫清寰宇,重洗乾坤呢?
等陆绎回过神来,白勇已经不见了,他看向马万钧,后者着缩了缩头,小声解释道:“刚才白指挥使见大人你发呆,便识趣的告退了,不过从下官看来,白勇似乎是怕大人你怪罪于他。”
“我怪他作甚。”陆绎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就算要怪也只会怪那些贪官污吏,那些站着茅厕不拉屎的士大夫!”
“哎哟,我的大人啊你可得慎言。”马万钧吓了一跳,连忙护着陆绎朝着白勇的府邸,他们这些锦衣卫百户以上的临时住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