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午时,一轮暖洋洋的圆日悬在天际,似乎要消灭这世间所有的黑暗,殊不知也有人讨厌它的照拂,起码躺在树荫下的孙渔夫是这么想的,他正喝着小酒,一只手中还拿着啃了一半的鸡腿,悠然自得地抖着腿,喃喃言道:“这都过去快两个时辰了,人怎么还没过来?”
随即,他决定等把手中的鸡腿吃完,就原路返回去看看。
没过多久,孙渔夫将剩下的骨头丢入草丛之中,又把酒葫芦收好,正要动身,却听到远处大道上传来马蹄声,纵身一跃跳上树干,那被太阳照得闪闪发亮的脑袋立即引起他的注意:“来了!”
等对方靠近后,他的脚轻点树枝,很快便落在了宽敞地官道中央。
陈金顺被这突然窜出来的人影吓了一跳,连忙抓紧马绳。
“吁~”
因为太过突然,那匹马儿不得不将两只前蹄抬了起来,却差点将陈金顺甩了出去,等到安稳之后,他呼出口浊气,瞬间露出怒容,恶狠狠地骂道:“他娘的,你是不是想死......”
可当他看清楚站在面前的人,便将到嘴边的辱骂话语收了回去,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便调整好,笑道:“孙前辈,您怎么在这?大哥他们进城了吗?”
“不知道,被抓了也说不定。”孙渔夫随口回了一句,继而伸了个懒腰,追问一句:“光头,姓方的不是让你别跟来吗?”
闻言,陈金顺眉头微皱,目光不自然地四处飘散,但眨眼间便收了回来,轻咳一声后,继续说道:“孙前辈您真会开玩笑,大哥和北都王是合作关系,怎么会被抓呢,不过大哥行事向来有些鲁莽,我担心会出事,所以这才跟来看看。”
孙渔夫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方威那副肥头大耳的样子,看上去就不太聪明,连寨子里出了个叛徒都不知道。”
听到“叛徒”二字,陈金顺瞪大了眼睛,这才意识到对方是特意在这里等他,吞下一口唾沫,手却悄**地抓紧了马绳,笑道:“前辈您说什么呢,寨中的兄弟们向来同心同德,怎么可能会出现叛徒呢!”
但话音刚落,他便一把扯住马绳,调转马头向着后方奔去。
“呵呵,老头子都在这等你半天了,总不能空手回去吧?”孙渔夫喃喃两声,继而腾空跃起,眨眼间便追上了对方,一把将其从马背上扯了下来,那匹红棕色的骏马也因为失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陈金顺紧咬牙关,迅速反抗起来,奈何在与孙渔夫实力差距太大,很快便被后者束缚住。
“别动啊,不然老头子可就不客气了!”孙渔夫从背后抓住陈金顺的双手,又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他绑了起来。
陈金顺有些不甘地握紧拳头,明明只差一点,若是当面揭穿方威带着朝廷中人混入营州城,不仅能获得北都王的赞赏,整个黑龙寨也将落入他手,想到这里,他再次挣扎两下,气愤地喊道:“你以为拦住我就没事了吗?实话告诉你,我早已将你们的消息传给了北都王,他们进城就等同于自投罗网!”
孙渔夫将他绑好后,又伸出手在他那光溜溜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是说那只鸽子?”
霎时间,陈金顺神色巨变,惊呼一声:“我的信鸽!”
“别叫了,我本想将它擒住,谁知它飞得那么快,只好打下来了。”孙渔夫用小指扣了扣耳朵,又抬到嘴边吹了一下,见对方盯着自己,抬手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行了,你也别太难过,那只鸽子抹点盐烤烤,味道还算不错,以后有机会老头子请你吃一顿便是了!”
陈金顺恨不得把孙渔夫拉去烤了,如此一来,消息岂不是没有传出去,那他的计划也就彻底泡汤了,再次拼命挣扎起来:“放开我......”
孙渔夫一把揪住对方的衣襟,沉声说道:“若是再乱动,老头子不介意挑断你的脚筋。”
下一秒,还在乱动的陈金顺也老实下来。
“这还差不多。”孙渔夫满意地点了点头,抓住绳子,牵着他向停放马匹的方向走去,可刚迈出几步便察觉到异常,眯着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再不出来,老头子可要走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从侧边的枯黄草丛中走了出来。
孙渔夫本以为是陈金顺的帮手,没想到竟然是修罗,顿时松懈几分,边走边说道:“怎么?你小子不保护唐季,转而来保护我了?哦对,营州城防守缜密,白天确实不好进去。”
修罗却并未回复他,嗤笑一声,双手抬起举到脑后,将那两柄银色的长刀拔了出来:“臭老头,还记得爷爷那天离开时说得话吗?”
“忘不了,但你上次都败给了我,这才间隔几天,就别自取其辱了。”孙渔夫依旧没有把他当回事,随口回答完,却突然察觉到附近还有其他气息,猛地停下脚步,转而看向修罗:“你小子想玩赖?”
“怎么会呢!”修罗耸耸肩,继续说道:“上次分明是老头你投机取巧,硬碰硬我不一定会输你,所以,今天找了两个公正的判官,咱们找个地方再打一场!”
恰在此时,一道倩影出现在孙渔夫身后的高树上,同样是黑衣蒙面,但这女人的身材凹凸有致,极为性感,浓眉下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不知会迷死多少男人,轻轻拨弄着手指。
另一边的枯树旁也倚靠着一个黑衣人,他身形魁梧,胸口抱着把长剑,冷声向修罗催促道:“别玩了,正事要紧。”
孙渔夫稍稍凝神,很快便察觉到这二人释放出的气力威压,眉头微皱:“一个大师巅峰,一个宗师巅峰,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你们还真看得起老头子!”
修罗扭动脖子,开口回道:“臭老头,这营州城就别去了,跟我们走一趟吧,请你吃饭。”
“老头子若是不答应呢!”孙渔夫直言回道。
站在树梢上的清歌抚唇轻笑两声,眨了眨眼睛:“那老先生是想一个打我们三个,还是想我们三个打你一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