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康平说完,又抬手指向床尾边的衣柜,告诉唐季那里面放着杨淑丽的遗物。
唐季起身走了过去,将衣柜门拉开,里面只放着两三件看上去有些年岁的衣服,在右下角摆放着一个棕黄黑边的木盒,长约一尺余,宽则半尺,上面刻着极为巧妙的图案,盒盖和盒身连接处设有锁孔。
他看了两眼,便抱着木盒走回床边。
杨康平抚摸着盒盖,回想起许多事情,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声音有些微弱:“这个木盒是三十年前我送给你母亲的,那时候里面装得都是胭脂水粉,她很是喜欢,也将它留了下来,我将丽儿的遗物都放在里面,本想亲手交给你,谁料钥匙被苏秀云那个贱人偷走,这样的话,你想拿到里面的东西,怕是只能毁掉它了。”
听到“钥匙”,唐季眉头微挑:“钥匙是用来打开这个盒子的,所以,被视为无价之宝,富可敌国的东西就是母亲的遗物?”
杨康平缓缓点头:“这是丽儿唯一留下的东西,当然是无价之宝。”
“那杨家宝库?”唐季追问道。
“哪有什么杨家宝库,只不过是苏秀云那个贱人的猜想罢了,唉,老夫为杨家操劳了半辈子,最终都毁在了那两个逆子手中,望列祖列宗不要怪我这个不肖子孙,丽儿,爹就要来找你了......”杨康平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无力地耷拉下去。
搞了半天原来是场乌龙,唐季不由松了口气,这样一来,虽然他没有得到宝藏,但杨天常和苏秀云也没了再翻身的资本,正打算再配杨康平聊聊天,却发现对方已经没了动静。
“外公,外公!”
唐季呼唤两声,继而站起身来,将手指抵到杨康平的鼻子前,发现他已经没有了呼吸,不禁面色沉重地吐出口浊气,转而向房门处言道:“你们都进来吧。”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杨兴怀刚才就听到里面的动静,面露悲色走到床边,屈膝跪地:“老家主!”
尽管认识才一刻钟,但这位老者的离世还是让唐季感到悲伤,不过,他并不姓杨,料理后事轮不到他来做,将手中的木盒交给叶正,屈膝下跪,磕了三个头。
不久之后,唐季站起身,抿着嘴唇调节好情绪,伸手拍了拍杨兴怀的肩膀:“好好替外公收拾一下,我不便久留,先走了。”
杨兴怀抽了抽鼻子,用衣袖抹掉泪水,跟着站起身:“老奴送您。”
可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一道不满地埋怨声:“死老头子,竟然敢耍我,你到底把钥匙藏......”
苏秀云见房门开着,便径直走了进来,没想到唐季竟然在这里,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又发现杨康平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假思索便举起手指向唐季:“好你个小畜生,先前污蔑我杨家不满足,如今竟跑来行凶,真是胆大包天!”
听到她的话,杨兴怀立即站了出来:“夫人,唐大人只是来送老家主最后一程的!”
“闭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伙同外人杀了爹,如今还想替他开脱,我告诉你们,你们谁也跑不掉!”苏秀云咬牙放出狠话。
唐季全然不当回事,沉声说道:“我们走。”
随即,他便带着程铁和叶正离开。
苏秀云注意到被叶正捧在手中的盒子,再想到杨康平之前说过那把钥匙要交给唐季,面孔狰狞地转过身,怒喝道:“站住,这件事没有调查清楚前谁也不能离开杨家!”
话音刚落,却见唐季如同没有听见般,连忙追了出去。
“来人,来人啊!”苏秀云一边大喊,一边急速跑到唐季面前:“小畜生,这里可是杨家,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唐季停下脚步,冷笑一声,嘲讽道:“苏秀云,杨家宝库我就收下了,有了这笔银子,最多一个月,我会让杨家彻底消失在京都城中,到时候再取你们一家的性命!”
说完,他便给程铁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后立即站了出来,一把抓住苏秀云的胳膊将她推开。
因为程铁的力气太大,苏秀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膝盖很快传来疼痛,但她还沉浸在唐季刚才的那句话中,如果杨家的财产都落到这个小畜生手中,那京都城中将再无杨家的立足之地,杨家人也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她满是恨意的目光盯上唐季的后背,见远处没有传来杨家护卫的动静,她心头一狠,瞬间做出某种决定,一把取下黑发上的簪子,猛地向唐季冲去:“那就看看谁先死吧!”
程铁率先反应过来,正要将对方拦下,谁知身旁的唐季更快一步。
后者嘴角微扬,直接抓住苏秀云的胳膊,反手握住那枚银簪向她的心脏处刺去。
苏秀云猛地睁大眼睛,嘴角开始流出血液,目光死死锁定唐季:“你,你竟敢杀我!”
就连两侧的程铁和叶正都傻愣在原地,特别是叶正,他还是第一次见性格温和的唐季动手杀人,而且手法看上去还格外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杀人了,这让他对唐季有了新的认知。
“本来想再留你一段日子,可是你太过愚蠢,随便一个激将法就上当了,刺杀朝廷命官本就是死罪,我就干脆就地处决了!”唐季面无表情地回答完,便松开了握着银簪的手,补充道:“或许母亲的死和你没太大的关系,但外公确确实实是因你而亡,他一个人在路上肯定孤单,现在好了,有你这嘴碎的儿媳,应该能热闹不少,温馨提醒一句,人死后就没有身体强弱一说了,路上小心,说错话可能会被外公扇耳光!”
言尽,他便向后退出两步,从袖中取出手帕擦拭起溅到手上的血液。
闻言,苏秀云眼中除了愤恨就是恐惧,她还不想死,她还没有过够荣华富贵的日子,正要挣扎求救,但心脏处传来地疼痛让她寸步难行,俯首看向胸口,抬起手,试图想将血液堵住,却很是无力地向后倒去。
杨兴怀紧盯着唐季,难怪杨家斗不过他,一个人有能力,有才华并不算什么,但若是他能提起杀心,那才是最恐怖的,难怪外面都说这宁国第一才子招惹不得,但当下顾不得那么多,连忙说道:“唐大人,你们快走吧,这里交给我!”
唐季却摇了摇头,转而看向站在木桥上的一道呆滞的身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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