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虞思莹依然在六点准时起了床,而一旁的梅玲却在呼呼大睡。
虞思莹这才彻底的相信,梅玲昨天起来的那么早,完全就是一次偶然。
没有叫醒梅玲,转身离开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虞思莹向着临时码头的餐厅走去。
用过早饭后,又给梅玲打包带了一份。回到房间时,发现梅玲依然没醒。
将早饭放在桌子上,并留了张字条,虞思莹再次离开了房间。
今天准备去接上老捕鲸人,再次前往巨型螃蟹所在的位置。充足的后勤补给是必要的。
翻了翻身上的钱袋,昨天帮那小姑娘脱身花掉了好几百枚海币,现在也就剩下不到三百枚海币了。
不过买一些补给品应该是足够用的了。
淡水、食物都补充完毕后,虞思莹看着抽屉中仅剩的两瓶烈酒,其中还有一瓶已经被她喝掉了一半。
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下,转身又去买了一箱抱回了小船。
这东西虽然难喝,虽然对身体不好,但是没有办法,这东西是能够帮她最快摆脱耳边低语声的,有点副作用,也勉强能够接受。
“起得这么早啊?”
梅玲这时也来到了船边,顺手接过了虞思莹手中的酒箱子,待虞思莹上了船以后,又递给了她。
“没再多睡一会?”
梅玲攀着船舷一个翻身上了船,拍了拍手上的浮灰,摇了摇头。
“早就睡够了,其实刚才你第一次出门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只不过懒得睁眼睛。”
“……”
虞思莹一脸无奈的看着梅玲。
“我们今天是要出海准备对付那只大螃蟹了吗?”
虞思莹一边将箱子中的烈酒整齐的摆放进抽屉中,一边点头应道。
“对,不过我们要先去找老捕鲸人,只有他才有足够强力的武器。”
到了维特卡奥小镇的老捕鲸人家里时,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
不过令人诧异的是,老捕鲸人的房门竟然大敞四开的,虽然平时也没有关严,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
敲了敲敞开着的房门,虞思莹带着梅玲走了进去。
“有人在吗?”
刚一进门,虞思莹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愣在了原地。
梅玲也是捂着嘴,满眼震惊。
“哦,你们来了啊?吃饭了吗?没吃就一起吃点,今天要做的可都是一些体力活。你们两个小姑娘不一定能够撑得下来。”
老捕鲸人坐在椅子上,表情悠闲的吃着早餐,但是在他的身边,却有着一捆捆码好的东西。
虽然虞思莹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如何制作的,但是从那根长长的引线上来看,应该就是贝芙口中的秘制炸药无疑。
听说,维特卡奥小镇的捕鲸人,以前开路炸山的时候,都用的这东西。
那只大螃蟹再大,身上的甲壳再坚硬,应该也扛不住这东西吧?
一个不行,那就两个。
十个不行,那就二十个。
看着几乎堆满了半间屋子的炸药,虞思莹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少说也有几十个。
看来,眼前的这位退休的老捕鲸人,心里面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得这么平静啊。
虞思莹和梅玲找了一处位置坐下,静静地等待着老捕鲸人用餐结束。
“好了,我吃好了。”
老捕鲸人拿出一小块白色的毛巾,擦了擦嘴边胡须上,因为吃饭而粘上的汤汁,然后随手将那块看起来很新的白毛巾丢进了餐盘中。
油污很快就被白毛巾吸收,一整块扎眼的油渍附着在了白毛巾上,让人很是难受。
虞思莹站起身,默默地走向了桌旁,伸手端起碟碗,想要帮老捕鲸人刷干净。
“好啦好啦,好孩子,放下吧。”
老捕鲸人理了理身上衣服的褶皱。
虞思莹注意到,老捕鲸人今天穿着的衣服,与维特卡奥小镇旧址的那位老人身上穿的衣服款式一模一样,只不过,他身上的这件相对来说干净一些。
“我顺手就刷出来吧,也不麻烦……”
“不用啦,今天过后我就不回这里了,我想在事情结束之后,去维特卡奥小镇旧址看看,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弟弟……”
老捕鲸人平淡的说着,但是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自己。
虞思莹和梅玲点了点头,谁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默默地抱起炸药,向着小船的方向走去。
“走吧。”
老捕鲸人站在甲板上,放下最后一捆炸药后,倚靠着侧舷说道。
虞思莹点了点头,转头回到了驾驶室中。
“你的船很好,但是不够大。我记得,我最开始出海的时候,船都要比你这个大得多。
这种小船对于我们捕鲸人来说,是完全不合格的……”
老捕鲸人喋喋不休的说着以前的故事,好像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不想谈及有关于他弟弟和那只大螃蟹的任何事情。
虞思莹也就那么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看法。
梅玲则同样察觉出了老捕鲸人的不对劲,但心里也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捕鲸人说着话。
不知道航行了多久,但是在三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满是沉船的海湾。
虞思莹这才缓缓地开了口。
“我们到了。”
老捕鲸人的身躯一愣,刚刚还在喋喋不休的他在这一瞬间闭上了嘴,眼睛死死的盯着最前方的那艘二层沉船。
一枚沾满血迹的森白色骨头徽章,正静静地躺在沉船的残骸上,尤为刺眼。
在它的旁边,一小截人类的残骸静静地躺在那里,虽然布料已经被鲜血浸透,虽然隔了这么远,但是三人依然能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属于老捕鲸人弟弟的衣服。
老捕鲸人的手再一次颤抖了起来,比以往几次都要剧烈的多,嘴唇也同样如此,嗫嚅着,但是最后却没有说出来任何话语。
眼神也再也无法维持平静,先是变得痛苦、悲伤。但是过了一会,就双眼血红,满是仇恨。
只不过,老捕鲸人依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就那么静静地站在甲板上,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二层沉船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