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说话,海军大臣加藤友三郎开口说道:“陛下,臣认为,田中陆相只是执行者,出兵的决定是在会议上共同商定的,怎么能算在他一个人身上呢?”
上原勇作冷笑一声,“加藤,你是因为海军也损失惨重,害怕受到处罚,同病相怜之下,才帮田中开脱的吧?”
加藤友三郎脸上怒色一闪而逝,“上原总长说话注意一点,华夏南海之战并不是只有我们霓虹海军,英法意三国也有参与,同样损失不小,难道你认为他们也不行吗?”
上原勇作顿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害怕洋人的,并不只有清政府,霓虹人对于欧洲的各位洋大人也是十分忌惮的,当然,现在又多了一个美帝鬼畜。
年纪老迈的西园寺公望轻咳一声,“行了,这次的失利并不是田中的罪责。我们现在应该讨论一下该如何应对华夏的问题吧!”
上原勇作立刻说道:“我建议从本土派遣五个师团,给华夏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首相原敬皱了皱眉头,“上原君,原本这次出兵我就持反对意见,如果继续向华夏增兵,那华日关系可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上原勇作脸色一变,“原首相,如今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如果不趁此机会打掉华夏人的气焰,那我们大霓虹帝国就再也没有登陆的可能了!”
原敬摇了摇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南京政府在李程的带领下,已经掌握了大部分的华夏国土,其实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倒不如维持好华日关系,反而能给霓虹带来更多的利益。”
上原勇作霍然起身,向着原敬怒目而视,“原首相!利益是靠刀剑枪炮抢夺来的!而不是靠别人的施舍!”
原敬原本温和的脸庞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刚要开口说话,一旁一直没有出声闭目养神的明治元老山县有朋缓缓睁开了昏花的老眼。
“上原总长,向原首相道歉!立刻!”
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虚弱,但听在众人耳中,却犹如铜钟鸣响。
山县有朋此时虽然只担任着枢密院议长的职务,但在霓虹的军政界却是影响力巨大。
明治维新时期的元老,到了现在也只剩下山县有朋和松方正义两人。
松方正义的力量主要集中在经济领域,对于军政的影响力比较有限,因此,山县有朋如今说是权倾朝野一点也不为过。
这样的人物一发话,上原勇作立刻收敛了怒气。
“对不起,原首相!”
首相原敬无奈的摆了摆手,他一个平民出身的文官,对于这些藩阀军政人物实在是没有什么威慑力。
山县有朋这才继续说道:“至于增兵与否,我们还要看一看英法意三国的意思,以免产生我们独自面对南京政府的攻击。”
大正天皇看着山县有朋的那张老脸,心中说不出的腻歪。
汩汩的热血迅速开始涌上了他的脑袋,原本端坐的身体也开始轻微的颤抖起来。
西园寺公望不经意间转了转头,一看大正天皇的表情,暗中暗道一声不好,天皇这是要犯病。
“来人,快带医生前来!”
在座的大臣们都是一惊,顺着西园寺公望的目光一看,大正天皇已经抖如筛糠,眼眶也开始泛红,不过他似乎还算清醒,正在竭力稳住自己的身体。
大臣们顿时慌作一团,这次的会议就在这种慌乱的气氛中结束了。
两天后,外相内田康哉向霓虹内阁转告了英法意三国的意见。
腐国在首相劳合乔治的坚持下,决意要给华夏一个狠狠地教训。
但法国和意大利却由于战后国内的情况实在是太差,都不愿再参与进来。
最后两国在腐国给予低息贷款的诱惑下,勉力答应了再次组织联合舰队的要求。
通过一番紧张的沟通之后,四国达成了共识,英法意三国和霓虹海军从海域进攻,而霓虹陆军则利用地理优势,从胶州增派大批部队前往华夏。
霓虹看到腐国的急切,趁机要求腐国支援一大笔军械,供霓虹陆军在华夏作战使用。
劳合乔治十分恼怒,但还是很快答应了这个要求。
这自然不是腐国人有多么大方,而是钱和物资来的容易。
美国总统威尔逊虽然碍于和李程有过交易和约定,不好直接出兵,但一个过于强大的华夏,显然也不是一个好的小弟人选。
因此,通过腐国霓虹等国来削弱一下华夏,是符合美利坚的利益的。
于是,大批的物资和援助资金被运送到了腐国,随后又由腐国出面,分给了其他国家。
这波操作,除了腐国,没人知道。
…………
由于物资的调集和转运需要大量的时间,整个八月份,全球的政治军事局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但在平静之下,却激荡着无数潜流,酝酿着下一场大战。
奉天,郭家。
郭松龄脸色阴晴不定的看着面前的一张委任状,脑海中的斗争激烈无比。
许久,他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将桌子上的一个木盒盖上了盖子,遮住了里面黄澄澄的金条。
“这些大黄鱼,你还是带回去吧,还有,请转告李大总统,松龄虽然只是一介武夫,但却知道家国大义,这张委任状,我就厚颜收下了。只是事成之后,还请大总统施下仁心,能够赦免张家上下。”
一个面貌普通,带着黑框眼镜的长衫文人坐在一旁,听到这话笑呵呵的说道:“郭将军放心,你说的话一定一字不漏的转呈给大总统。张家虽然勾结日寇和俄国,但李大总统不是嗜杀之人,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不过,这些财货将军若是不要,还请以后亲自还给大总统。我却不方便再拿走,否则日后可是说不清楚啊!”
郭松龄想了想,“也好,那就先寄存在我这里,待到东北光复,我再亲自还给大总统。”
长衫文人笑着点了点头,“如此甚好。郭将军,若无他事,某就先告辞了。”
说着便站起了身。
“我送先生。”
郭松龄看着长衫文人消失在夜幕之中,长叹一声,转回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