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晨快步来到谷中的溪水畔,纵身一跃,跳到水流之中,谷中溪水格外清凉,淹及牧晨膝盖处,牧晨直觉全身一冷,周身欲火小了许多,左手兜起溪水不住往身上泼洒,过不多时,全身已然湿透,方才清醒许多。
“真是没用的家伙,枉费我一番美意!”
蓦地一声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牧晨心中陡惊,却不知此山谷尚有第三人在此,好奇之下转身相瞧,心中猛地大骇,几欲发足逃跑,只见那人须发花白,脸颊暗红,长眉入鬓,正是将他打下山崖的蝠老魔,惊骇之下忍不住倒退一步。
“你不用害怕,我不是来杀你的。”
蝠老魔轻笑一声道,神情似笑非笑道,
“我是来帮你的!”
牧晨闻言忍不住心中腹诽,细瞧那蝠老魔,直觉与那日山道所见略有不同,少了些许戾气,多了几分平和从容,心道那日你喊打喊杀,今日怎地却说来帮我,一时不知蝠老魔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向蝠老魔眼神狐疑,心中只是不信。
蝠老魔见牧晨不信,心中早有预料,当即整理一番思绪道,
“我那不肖之徒被你所杀,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将你打下山崖险些身死,也算替他报了仇,尽了师徒一场的情分。”
牧晨剑眉微蹙,心道如此说辞倒是有些勉强,毕竟自己尚好好的活着,那嗜血男子却是死了。
蝠老魔似是看出牧晨心思,心中一叹,道,
“其实我得感谢你,因为你让我恢复记忆,想起许多往事!”
蝠老魔眼神飘渺,露出追忆的神情,
“当年我与雪怡遇到仇人追杀逃到一处悬崖,亦是如你一般,奋不顾身的挡在她的身前,最后双双掉下山崖……你那一刻拼死挡在那小女友身前,让我心中悸动,想起前程往事,看见你们仿佛看见当初的我们一般……“
牧晨听到蝠老魔一番由衷直言,倒不似作伪,眼中神光闪烁,暗道如此倒也勉强说得通,只是蝠老魔前后反差过大,心中兀自犹疑,道,
“前辈,不知来此所为何事?怎地却说帮我?”
“你以为没有我那‘催情散’,你可有机会一亲美人芳泽?“
蝠老魔嘴角上挑,狡黠一笑。
“原来是你!”
牧晨心中陡惊,此时回思起来,不由豁然开朗,心道我与静儿相敬如宾,朝夕相处之下彼此生出好感,却是从未有过逾越之举,今日倒是大不寻常,想到二人方才耳鬓厮磨,不由心中一荡。
“可惜你这小子却是不长进,没有老夫年轻时的半点风采!”
蝠老魔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摇头一叹。
牧晨想到与吴语静自方才一番亲昵,双方感情竟是更进一步,不由心中感激,只是那手段却不光彩,却也不必谢他。
“前辈一番好意晚辈心领,只是如此算计……”
“哼!依你二人老实模样,你要想抱得美人归难咯,老夫可比你这愣头青了解女人。“
蝠老魔斜视牧晨,神色鄙夷。
牧晨不置可否的一笑,他本是初涉男女之事,自然不如长他几十岁的蝠老魔,就是那李生花与他年龄相仿,他亦是自叹弗如,正思虑间,却听那蝠老魔道,
“牧小子,我见你那日所施展的《血饮九重天》使得不错,足见你悟性颇高,可愿拜老夫为师?“
蝠老魔看着眼前的牧晨,宛如瞧见当年的自己,暗道这小子重情重义,为心爱女子奋不顾死却是如我年轻时候一般,只是不如我那时大胆,难得的是他天资悟性皆比我那死去的徒儿更佳,定不辱没老夫一身武功。
牧晨闻言心中惊诧,蓦地抬头看向蝠老魔,却见他神色认真不似戏耍,暗道那日欲杀我而后快,今日却想收我为徒,莫非此人得了失心症不成,开口道,
“前辈武功高强,能拜前辈为师实乃晚辈福气,只是晚辈已有师父,岂可改投他人门下?“
“江湖中有几个师父的不是没有,又不是让你叛出师门?”
蝠老魔不以为然,暗道老夫一身绝学,仗之足以横行江湖,想拜老夫为师的不知几何,这小子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牧晨自是知晓江湖中可拜几人为师,如那独孤剑神年轻之时亦是拜得几位剑道名师,更是有机缘奇遇,方才剑道大成,纵横江湖无敌手。他如此说辞,只是一番推脱之辞,却没想那蝠老魔如此执着。
“晚辈不敢欺师灭祖,待问过家师方能决定!”
牧晨对蝠老魔不知底细,只道那嗜血男子残忍歹毒,其师难辞其咎,若蝠老魔是个大奸大恶之人,日后教他为非作歹,却是有违侠义之道,一时心中抵触。
蝠老魔不知牧晨心中所想,见他再三推辞,脸有不虞之色,若是依照他之前的性子,说不得一掌拍将过去,只是他记忆复苏之后,尚有许多事情要办,料定此行吉凶难测,自己身陨倒也罢了,只是一身绝学无人传承,一时难找瞧得顺眼之人,只得叹道,
“你不肯拜我为师倒也罢了,只是老夫一身绝学你总愿学吧”
牧晨见蝠老魔如此妥协,心中狐疑,不知自己哪里让他瞧得上眼,暗道莫非他另有所图,不由出言问道,
“前辈可有何吩咐?”
“小子!你到底学是不学?不学的话,你信不信我将你那小女友给杀了!”
蝠老魔双眼一瞪,心中不耐,不由威胁道。
“前辈!不可,“
牧晨闻言心中陡然一惊,咬牙道,
“晚辈学就是了!“
牧晨见蝠老魔动怒,心生惧意,唯恐蝠老魔‘魔性大发’,心道学他武功倒也无妨,只是不用来害人就是了。
“哼!你随我来!“
蝠老魔冷哼一声,心道早知威胁管用,何必多费唇舌,当即身形一展,率先远去,牧晨跳出水面紧跟其后,两人一前一后行得盏茶功夫,只见前方一处芳草地,地势平缓,方圆数十丈大小,牧晨见蝠老魔身形顿住,当即止步。
“老夫生平武功,皆出于两部绝学,仗之横行江湖,一乃身法绝技《千蝠幻影身》,第二种想必你已知晓,正是《血饮九重天》……”
蝠老魔负手而立,侃侃而谈,宛如一代武学宗师一般神情傲然,
“《血饮九重天》练到后处,你自会发现其中奥妙,老夫无需多说,《千蝠幻影身》是部辗转腾挪的身法,一经施展,可化幻影无数,让敌人真假难辨捉摸不透,犹如蝙蝠一般,不论敌人其速如何,始终难伤蝙蝠真身,…….”
牧晨闻言不由心中震撼,敌人武功再高,若是攻势不能临近己身又有何用,心道现下自己武功微弱,若是遇到不能敌的高手,仗之足以保命,一时心中竟有些迫不及待。
蝠老魔也不多说,当即身形一动,道,
“记住我脚下所走方位!”
牧晨当即凝神静气,仔细观看,只见蝠老魔步伐奇异,忽进忽退,忽左忽右,不似九宫八卦,阴阳五行之类方位,脚下完全没有章法,犹如一只蝙蝠临敌时仓促闪避,一时却没记住。
牧晨却是不知,《千蝠幻影身》正是前人参悟蝙蝠所得,蝙蝠于空中避敌,全凭其本能使然,哪里会九宫八卦步法,许是没有章法,才让人琢磨不透。
“前辈!能否……能否走慢一些?”
牧晨直觉纵是凝神细看,亦觉眼花缭乱,看不清楚,不由尴尬道。
蝠老魔自是知晓《千蝠幻影身》的诡异,当即步伐放慢,犹如寻常走路一般,牧晨眼神微亮,这回倒是看的清楚分明,一边凝神观看蝠老魔步法,一边脚下随之挪移,不出片刻,已然尽皆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