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北看着车前方一排二十个举着步枪的士兵,抵了抵后槽牙,对着司机:“撞过去!”
这种情况,一拳难抵四手,再高的武力值,也难以抵挡对方高火力的射击。
下车是不可能下车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下车。
夏禹北声音不容置喙:“以最大速度撞过去!”
司机却没有立即发动车子,回头看着夏禹北:“先生,车胎爆了!对方在路上放的钢铁三角钉扎破的!”
夏禹北无语了,冷笑:“这军阀的龌龊手段还真是多!”
夏君尧的表情还是很淡定:“下车吧。”
刚刚还在坚定说不下车的夏禹北傻眼了。
“下车?这种情况下车,不是被活活去送死吗?”
夏君尧眉眼沉静冷冽:“还有第二种选择吗?”
“总要知道对方想要的是什么,才能更好的和对方谈判。”
据夏君尧了解,当地想加入血豹军阀的年轻男人多的是,血豹军阀抓他们两个,总不会是为了抓壮丁。
所以血豹军阀抓他们两个异国男人的目的是什么?
单纯为了钱?
以夏君尧国家特工局局长的身份,只要他亮出身份,对方必定要忌惮三分!
当地的军阀再厉害,也不敢贸然伤害当局大佬,一旦造成伤害,势必会给两国的外交造成动荡。
夏君尧安抚性地拍了拍夏禹北的肩膀:“下车吧,没事,我会护着你。”
夏禹北目前还不知道亲爹的国家特工局局长的身份,看着满眼慈祥的亲爸,哪里肯让夏君尧保护他。
“一会儿如果发生枪战,爸你不要跟他们硬拼,我去做人质,你趁机逃跑。”
“想想我一个国际闻名的大明星,怎么说还是有一点影响力的。”
夏禹北看着夏君尧,乌黑的眼瞳里都是作为男人的担当。
“爸,我保护你!”
夏君尧听着儿子的一番话,心里溢满了感动。
他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养育儿子长大,但儿子却愿意用生命来守护他这个父亲,他作为一个父亲,何其有幸!
夏君尧像摸小孩子那样,摸了摸夏禹北的头:“不怕,我们都不会有事,相信我。”
夏禹北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被父亲摸头,忽然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他看着眼神坚定,神情认真的父亲,也不知道父亲说这番振振有词的话是哪来的勇气?
但夏禹北还是选择相信夏君尧。
父子俩一起走下越野车。
二十杆一米二的步枪,齐刷刷顶在夏禹北和夏君尧的脑袋上!
那个一直隐藏在小兵后面的军长,踩着军靴,向夏禹北和夏君尧走过来。
他很高,身躯很精壮,穿着军绿色作战服,头上带着迷彩帽,腰间的黑色腰带把他精瘦的腰身掐出漂亮的弧度。
气质冷冽,挺拔俊朗。
夏禹北透过士兵间的缝隙,看到了背着双手,站姿笔直的军长。
夏禹北愣了一下,不知为何,他觉得那军长的身影有些眼熟。
脑子里仔细比对过后,他又找不出与这位军长匹配的人物。
不怪夏禹北没认出小倪,此时的小倪,哪里还是当初那个阳光天真的大男孩。
两年的时光足够让一个男人变了模样。
更何况,小倪此时还带着伪装面具,隐匿着真实样貌。
而此时的倪锦昊也正看向夏禹北。
小倪认出夏禹北了吗?
他一眼就认出了夏禹北!
倪锦昊没有失忆,过往的一切他都记得很清楚。
他之所以没有回去,是因为在这里,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使命没有完成……
夏禹北看着背着双手的军长,不怕死的用当地语言喊道:“喂,谈谈吧,你们为什么抓我们俩?是为了钱吗?”
倪锦昊听着夏禹北懒散不羁的声音,心想,夏禹北真的是一点也没有变,这种凶险的时刻,他还能保持着贵族般的慵懒。
倪锦昊没说话,朝着身边站的侍从摆了摆手。
侍从们立即拿出两片黑色胶带,把夏禹北和夏君尧的嘴给封了起来!
紧接着是冰凉的手铐,烤在了夏禹北和夏君尧的手腕上!
小兵们押着他们俩往车上走。
夏禹北暗道一声:坏了!这伙人连个谈判的机会都不给!
做法真是够简单粗暴的!
看这形势,也不像是为了钱。
要是为了钱,一般事先会给个谈判机会。
夏禹北扭头看向夏君尧,夏君尧用眼神安抚他:没事,别担心。
夏禹北:“……”他老爹倒是真能淡定!
这临危不乱的态度,真有几分大佬的感觉。
夏禹北想:关键他爹不是大佬啊!
夏禹北止不住担心:人命关天!他不想死!
他还没有娶到藤宝宝,还没让藤宝宝给他生一窝可爱的小孩子,他真不甘心死!
他舍不得藤宝宝!
夏禹北心里想着老婆孩子的时候,他人已经被五花大绑,绑到了那伙军阀的车上。
绑猪一样捆绑,又扔死猪一样扔到车厢里。
夏禹北心里痛骂:卧槽!你们他妈能不能把我当个人看!我一个国际大明星!
好吧,国际大明星到了军阀混战的地带,也不好使。
夏君尧也被绑了上去。
不同于夏禹北担忧的眼睛,夏君尧乌黑的眼瞳仍是静水一般的运筹帷幄。
倪锦昊看着被捆成一团,蜷缩在车厢一角的夏禹北,琥珀色清冷的淡眸里,划过一丝饶有趣味的笑。
不可一世的北哥也有被捆成猪的一天啊!
是挺有趣的。
倪锦昊眼中的笑一闪而过,清冷的眸子即刻凝结成了冰。
他习惯性地摆手,载着夏禹北和夏君尧的小型卡车开往军阀所住的宫殿。
他则迈着长腿,坐进了一辆豪华的军用悍马车。
悍马车抵达血豹军阀的宫殿。
宫殿是典型的东南亚风格,红色墙壁,金黄色檐尖,呈宝塔状。
宫殿之间还点缀着葱郁的花草和树木。
除了奢华的主殿,还有供士兵、客人、佣人休息的侧殿。
以及用来关押囚犯的地牢。
地牢里面不仅关押着囚犯,还关押着用来折磨囚犯的老鼠、毒蛇等动物,以及各式各样残忍的刑具。
小兵们押着夏禹北和夏君尧,恭敬地请示军长:“这两个人关在什么地方?”
倪锦昊从悍马车上下来,长身优越,气宇轩昂,语言不带一丝感情。
“当然是押在地牢。”
夏禹北一万分抗拒:老子不是囚犯,凭什么要被关押在地牢!
倪锦昊眼神扫过他:反抗无效。
他下达了命令,转身就走向主殿。
夏禹北看向老爸夏君尧,只见他老爸仍然是不慌不乱,夏禹北真的:……不是很懂。
不过身边有个那么处世不惊的老爹,夏禹北心里的不安倒是被安抚了不少。
算了,既然反抗无效,摆烂了,走一步看一步,爱咋咋滴。
于是乎,夏禹北和夏君尧被关进了阴森潮湿的地牢。
在地牢的大门被牢牢锁住的时候,一直朝主殿走的倪锦昊停住脚步,朝地牢的方向,意味深长看了一眼……
此时他脸上的伪装面具已经取下,俊秀精致又不失男人味的脸庞,熠熠夺目。
他回头往前看,豁然,在看到某个身影时,冷冰冰的眼眸盈满了温柔的光。
灿烂阳光下,一个身穿白裙子的少女正朝他跑过来。
少女细眉粉唇,一双杏仁眼明亮澄澈,大眼睛黑白分明,身段清瘦纤细,肤色很白,气质空灵。
如果用一句话形容她,那便是——
栽满了罂粟的花园里,石破天惊一般,开出一朵纯洁无暇的百合花。
少女迈着急速的步子跑向倪锦昊声音又软又甜:“小倪!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她跑了没几步,白皙的脸上就泛起了不正常的嫣红,呼吸也越来越乱。
倪锦昊皱了下眉头,旋即迈着大步跑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温柔地叮嘱她:“医生都说了你不能做剧烈运动,小桃子,你不要乱跑。”
雪映桃纤白的胳膊环住倪锦昊的脖子,甜甜的跟他撒娇:“我想你嘛,小倪。”
倪锦昊抱着轻飘飘的少女往主殿走:“想我也不能跑,我担心你。”
他低头,宠溺的用鼻尖点了点她的鼻尖:“不乖的小桃子,听到我的话没有?”
雪映桃仰头对着他的鼻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秀脸庞,伸出粉粉的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滋溜~
倪锦昊的耳尖一下子红了,哑着声音:“不准调皮。”
雪映桃开心的咯咯笑:“小倪被我偷亲到了!”
倪锦昊往四周看了一眼:“小心被别人看到。”
雪映桃娇俏的小脸则是一点不在乎:“咱们两个都订婚了,早晚要做夫妻的。”
倪锦昊抱着她进了她的闺房:“我的小未婚妻说的对。”
雪映桃乖乖抱着他的脖子,躺在他怀里。
她很憧憬和他结婚,只是——
前提是她能活到那一天……
倪锦昊把雪映桃放在了松软的床铺上,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有些担心。
他把右手掌心覆在她的心脏处,去感受她的心跳,关心地问她:“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雪映桃看着他放在她左胸口的大手,脸更加红:“没、没有。”
倪锦昊则皱了皱眉头:“心跳怎么越来越快?”
雪映桃脸上都是少女的娇羞:“你的手,放的位置不对……”
倪锦昊看着她起伏的左胸口:“对啊,心脏处。”
雪映桃红着脸拿掉他的手:“你都摸到我那了……”
倪锦昊忽然反应过来,把覆在她心脏处的手拿开:“我不是故意的。”
雪映桃依偎在他怀里:“你就算是故意的,我、我也愿意。”
这回轮到倪锦昊的心跳砰砰砰加速了。
雪映桃搂着他的腰,想去坐他腿上,坐他怀里。
倪锦昊抱着她,把她放到了另一侧床铺上:“我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脏,我去洗洗再来抱你。”
雪映桃乖乖地说:“好,我等小倪。”
倪锦昊去了她房间的浴室洗澡。
雪映桃听着他洗澡的哗哗水声,都觉得幸福。
她这个体弱多病的身子,和他待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让她珍惜。
沉沉的脚步声突然响起,越来越近,最终停在雪映桃的面前。
雪映桃望着高壮威严的男人:“爸爸!”
雪冕坤看着最疼爱的小女儿,带着刀风一样的眼神扫了一眼浴室的方向。
“那小子又在你的卧室洗澡?”
雪映桃有些不好意思,又满是偏袒的维护倪锦昊:“爸爸,小倪是我的未婚夫。”
雪冕坤当然知道这一点:“还没有结婚,还是要保持好男女之间的距离。”
雪映桃知道父亲在这种事情上不会让步,于是回说:“知道了,爸爸。”
这个时候,浴室传来倪锦昊的声音:“小桃子,过来给我递个毛巾。”
雪映桃还没站起身,雪冕坤随手扯下一条毛巾,黑着脸走到浴室旁。
“我这个做爸的亲自给你递毛巾,你开不开心?”
浴室里的倪锦昊猛然一怔:“我错了!”
“我不擦也能穿衣服!”
倪锦昊湿着身子,麻利溜地穿上衣服,从浴室走出来。
雪映桃心疼地看着倪锦昊,又责备的看着雪冕坤:“爸爸,你看你,这样小倪会感冒的!”
雪冕坤打量了倪锦昊一眼:“他身子骨没那么弱!没擦干穿衣服就感冒,他也不配做我军阀首长的女婿!”
倪锦昊低着头回说:“是!首长大人!”
雪映桃拿着毛巾,心疼的去帮倪锦昊擦湿漉漉的头发。
雪冕坤则盯着倪锦昊,问说:“听说你抓了两个人回来?”
倪锦昊:“是,关在地牢。”
雪冕坤问:“男的女的?”
倪锦昊:“男的。”
雪冕坤问:“男人的心脏能移植吗?”
倪锦昊回:“只要白细胞抗原配型一致,男人的心脏也可以移植给女人。”
雪冕坤问:“给那两个男人做过配型检测了吗?”
倪锦坤回:“我现在就去做。”
地牢里。
夏禹北和夏君尧还被胶带贴着嘴,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大门忽然开了,一道明亮的光束照进来。
夏禹北眼睛都被刺到了。
带着伪装面具的倪锦昊站在夏禹北和夏君尧面前,高俊的身子蹲下。
他手里,握着一把针筒,针筒上的针头散发着刺眼的冷光。
倪锦昊一把撕开了夏禹北嘴上的胶带。
幽静阴森的地牢响起“滋啦”一声响。
夏禹北看着倪锦昊手里的针筒:“你想干什么?沃日!你该不会要给我注射那种带毒的东西吧?”
倪锦昊微笑着:“放心,这不是毒,我不碰那玩意儿,血豹军阀的人都不碰那玩意儿。”
夏禹北有些惊讶。
夏君尧的眼睛则亮了一瞬……
在黑三角还能拒绝毒这种东西,这支军阀真的不一般。
夏禹北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想:也许这个男人是个好人。
下一秒,就见男人握着针筒,毫不留情把尖锐的针头扎进了夏禹北的血管里!
抽血!
夏禹北措不及防喊出声:“我靠!你个小兔崽子!够狠啊你!”
倪锦昊看着龇牙咧嘴的夏禹北,看着这个他曾经最敬佩的北哥,笑了笑。
“只是抽管血,不杀你。”
夏禹北也停止了嚎叫:“抽血之前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搞的像谋杀!”
倪锦昊淡淡地笑着,又去抽夏君尧的血。
抽完血,他就立即离去,去做配型检测。
地牢里又恢复了死寂。
夏禹北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身子歪歪斜斜靠着墙:“爸,我们不会关这里一辈子吧?”
夏君尧则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样子:“不会,已经有人在行动救我们了。”
夏禹北惊喜加震撼:“谁?”
夏君尧简短回:“我的人。”
他在出发来黑三角的时候,就已经和国家特工局的人做了详细计划。
沿途他的手机也一直开着定位,供特工局随时检测。
特工局检测到他的位置停在可疑位置不动,就会前来营救夏君尧!
而且,夏君尧这回被抓,之所以一直没反抗,是因为他一直在蛰伏。
他的蛰伏收获了一个重大信息:血豹军阀不碰毒,那这个军阀的经济来源主腰靠什么?
夏君尧猜测是:器官买卖!
他一直在调查的国际器官买卖案件,很有可能就与血豹军阀有关!
另一边。
顾岑玺得知夏禹北和夏君尧北被血豹军阀抓获,也在第一时间奔赴了机场。
岳父大人和大舅子被抓,他当然要去救!
只要他成功的把这两个王牌救出来,还愁娶不到夏家的小公主!
顾岑玺在机场时,给夏天打电话。
夏天问他:“岑玺哥哥,你在做什么?”
顾岑玺回说:“在为了娶你而努力。”
夏天:“啊?”
顾岑玺笑着回她:“乖乖,等我回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