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可以说是白走一趟。
看着圆脸大姐因为体胖,脸上渗着细细的汗珠,徐二龙在路边,买了三只冰糕,递给圆脸大姐一支,算是感谢她辛苦跑一趟。
三人吃着冰棍,慢慢往回走。
“大姐,你们只管帮我打听。如果真的能成交,买了房子,我给二十块钱当酬谢。”徐二龙再度重申这个酬劳。
非亲非故,人家为什么要把你的心存天放在心上?
为什么要劳神费力带你来看房子?甚至可能是白跑?
当然得给人家足够的好处,人家才会真心实意的帮你找。
“嗯,放心,我们肯定会帮你多留意,我妹夫,他就是房管所的,消息总比外人多。”圆脸大姐同意。
徐二龙突然停下脚步,视线望向公路的另一边。
小玲背着书包,孤伶伶的走在路上。
那垂头丧气的模样,活像一只小狗。
甚至她走着走着,都快撞上前面的电线杆子。
“小玲。”徐二龙叫了一声,几步窜过马路。
幸好这年头,马路上车辆少。
可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小玲真的撞在电线杆子上。
徐二龙拉住她,看着她额上起的青包,问道:“痛吧?”
小玲一愣,看清眼前是二哥。
她努力想挤出一个笑脸,摇着头说:“不痛。”
可话一落,她的眼泪,瞬间崩了出来,哭得稀里哗啦。
徐二龙知道自己这个妹妹,泪点低,很容易就掉眼泪。
可哭得这样,却是分明很委屈。
张金芳和圆脸大姐也窜过马路走了过来。
张金芳连声道:“是不是很痛?快,我看看。”
小玲不让她看,眼泪却是流得更凶了。
徐二龙联想着刚才看见的场景。
他拉住小玲,微微曲着身子,看着她的眼:“跟二哥说,是不是受了委屈?谁欺负了你?”
除了这个,他想不出别的。
毕竟农村出来的孩子,皮实着呢。
“没有。”小玲说。
“不许撒谎,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徐二龙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带着几许强势。
小玲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了。
她一边哭,一边抽抽泣泣道:“今天上厕所,余莉莉是自己摔了,她非怪在我头上,说我在后面推的她。另有几个同学也作证,说是看见我推的。老师也相信她们的话。”
“今天不仅罚了我,还要我写检讨,跟余莉莉道歉,并让我带钱去赔医药费。”
哭到最后,她几乎是泣不成声:“二哥,我真的没有推她,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可是没人相信我,哇……”
徐二龙给气坏了。
他送妹妹来学校读书,没想到,妹妹在学校这样被欺负,都哭得要断气了。
“别哭,二哥在。”徐二龙给她抹了抹眼泪,可小丫头的眼泪,就是抹不完。
他伸手,拉着她往学校走:“走,二哥跟你去看看,她们总不能随便冤枉人。”
张金芳跟圆脸大姐歉意道:“大姐,不好意思,我跟去看看。”
“去吧去吧。”圆脸大姐道:“小玲这孩子,多有礼貌的,见着我们都要问好,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徐二龙拉着徐小玲,向着化工子弟校赶。
可惜,等他们赶到学校的时候,学校已经没人。
这一路赶来,小玲心情渐渐平复。
知道有二龙替她出头撑腰,她并不那么害怕委屈了。
这阵子,她在学校,一直被同学们排斥,她已经很克制很隐忍了。
“没事,明天,我们明天再来,二哥一定会替你讨个清白。”徐二龙暗自磨着后牙槽。
他太了解他的妹妹,以前在家里不受待见,就是默默无存在感的人,不多言不多话。
怎么可能无端端的推人?
就算推人,也那一定事出有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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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红梅在她的屋子中熬着糖水。
煤油炉子搁在几块砖头垒成的小台桌上,袖珍的锅儿里,煮着一个梨子。
作为化工子弟校的老师,厂子效益好,她们这些老师的待遇也不错。
能分到一间单身宿舍。
比起人家那些小厂矿,一家子才挤这么一个单间,她真的挺满意。
“段老师。”一声女声,在门外响起。
段红梅撩开门口挂着的半幅窗帘一看,来的,是余莉莉,后面跟着的女人,是余莉莉的妈妈,一个叫段雪琴的女人,化工厂下面一个车间小组组长。
“你好,余妈妈,快请进。”段红梅示意两人进屋。
段雪琴带着余莉莉,大步迈进段红梅的家中。
见得煤油炉子上煮着东西,段雪琴问道:“段老师还没吃饭?”
“吃过了。”段红梅道:“在厂里伙食团吃过了。只是这整天上课,嗓子不舒服,人家介绍点偏方,说熬梨子水喝了好,我照着试试。”
她示意两人:“你们快请坐。”
“从开学起,我就说,来跟段老师多交流交流,可惜一直忙,没有空。”
“余妈妈空气了,应该是我要来家访你们,结果一直没来。”
双方客气了几句,随后,话题就直接扯到今天余莉得摔倒的事:
“段老师,说起来,我们都是一个姓,我说话,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家莉莉,一惯乖巧听话。可我没想到,居然在学校,被人推得摔倒。”
“你看看,我家莉莉,细皮嫩肉的,这摔得多严重,嘴唇破了,鼻梁也受伤,据说当时还流了好多血,我们当家长的,这种事,肯定不能就这么随了,是不是?”
“她是女孩子,要靠脸吃饭,若是破了相,以后怎么办?”
段雪琴连珠带炮,咄咄逼人。
段红梅道:“余妈妈,你别激动,莉莉今天发生这样的意外,我也很难过。我今天,已经教育了那个同学,勒令她当众给莉莉道歉,并且写检讨书交过来。另外,还让她赔偿二十块钱医药费,你觉得这样处理能行吗?”
段雪琴听了,点头:“这样处理,也差不多。不过,得让她周一,趁着升旗仪式的时候,当着全校同学检讨。”
她要求得理直气壮。
她已经知晓,徐小玲就是转学来的乡下孩子,对于这样的乡下人,需要太客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