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小学还没有正式开始,队长定的时间是周一正式开始教学,所以他们第二天仍然继续上工。
这天也是越来越冷了,早起穿衣服都觉得冷飕飕的,薄一点儿的外套穿上都觉得有些冷。
有经验的大叔大婶就说“大概再过两天就要上冻了,到时候就要歇着了。”
“我家种的大白菜还有萝卜也要及时收了,再不收被霜冻了就不好了。”
“可不是嘛,地窖也要赶紧腾出来,红薯土豆白菜萝卜这些都要放进去。”
“还有柴火也要准备多多的,要不然不够烧就得挨冻了。”
听着他们的讨论姜渺渺也大概了解了这个地方冬天是怎么过的。
因为纬度比较高,所以这里每年只能种一季粮食,不过还好这里的黑土地比较肥沃,一季的粮食产量比其他地方高,也能满足一年的粮食需求。
再者,不种粮食的地儿,有些也会种一些很抗冻的作物,不多但也够青黄不接时应急用。
冬天真的很冷,有时候还会大雪封路,所以冬天这里的人们都呆在家里,烧着炕还是很暖和的。
这些天忙的就是一年的收尾工作,把地里队里种的一些蔬菜收了放进大队的地窖里,还有收割一些较晚的粮食。
反正就是为冬天做好一切准备。
忙完一上午,中午回到院里,她惊喜的发现路时清回来了。
他站在院子正中央,看着心仪的姑娘一步步走进,那颗一直忙碌不停的心也因此安静下来。
“你回来了?”“嗯,回来了。”
惊喜褪去,想起他走前发生的事,姜渺渺欲言又止,最后缓了缓对他说“我有事想和你谈一下。”
路时清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不由得有些慌张,但表面上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行。”
两个人一起走到屋后,她看着眼这个前有些熟悉的角落,抿了抿嘴,半天没说话。
路时清顺着她视线看过去,看她一直盯着这个角落有些不理解,突然间好像脑子里闪过什么似的,再结合她现在有些不太开心,路时清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他把姜渺渺拉过来转身面对他,然后说“你是不是那天看到了我和许桃在谈话?”
姜渺渺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嗯。”“她还抱了你,你没有推开她。”
反正他应该也猜出来了,她索性就和盘托出直接问他“你怎么解释?”
路时清看着她像小豚鼠一样的小表情,突然笑了“你吃醋了?”
姜渺渺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也终于正色回答她“那天她来和我说你坏话,我没理她,她还和我表白,不过我也拒绝她了,没想到她突然抱着我了,我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但我反应过来就直接推开她了,前后不超过十秒。”
看着她的眼神,他急忙保证“我说的全是真的。”“对不起,渺渺,你别生我的气。”
之前的高冷大男孩,现在在喜欢的人面前也就像小奶狗一样。
他的解释其实和她想的差不多,经过短暂的相处,她多少也有些清楚他的为人和性格,也大概猜出来是发生了什么,所以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姜渺渺点点头表示她知道“但是我希望你有事情一定要跟我说,我不希望我们的感情还要猜来猜去,那样会很累。”
“行,我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会及时和渺渺说的。”路时清两眼一直没离开过她,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还有……”她刚想说他家里的情况,突然发现她好像也没和他说过她自己的情况,她没有资格去质问他。
“怎么了?”路时清以为她想说些什么。
“没事儿,你这次离开这么久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她只听杜知青说是家里的事,但具体的也不太清楚。
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他家里的事也算是她的事。
“我之前没和你说过,我爸妈……他们被清算成反动分子了,现在在西北农场改造……”
说完他顿了一下,看姜渺渺没有很害怕的样子才继续说“他在那边摔了一下,摔得挺严重的,当时听到消息我就急忙赶过去了,也没来的及和你说一声。”
“那个……伯父他现在还好吗?”她现在还不能对一个陌生人喊爸,索性就先喊伯父了。
“已经没事了。”“关于我的家庭情况,我也不是故意隐瞒你的,我原本打算那天晚上和你说的,不过耽误了。渺渺你会不会介意我家这……?”
还不等她开口又补充道“我爸他肯定不是那种反动的人,我相信他,也相信正义总会到来。”
这一刻他好像已经不太需要言语来表达,他眼中的坚定已经表明了他的信念和执着,有些话不需多言,都在眼中,心中。
“我也相信!”姜渺渺不会介意,他相信他,也因此相信他。
“相信什么?”路时清一时没反应过来,反动在这个年代还是比较严重的罪名,比现代人人喊打的杀人犯还要让人唾弃。
她看着对面此时有些不自信的男人坚定的说:“相信光总会到来!”
这次他听清楚了,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表达。
他一把把她拉过来,揽进怀里,埋头在她的肩上,久久不言。
姜渺渺突然僵硬了一瞬间,然后反应过来,他此刻应该是脆弱的。她放松身体,拍着他的肩膀安慰。
没有经历过你永远无法评价,你也永远不知道那场红色革命在多少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
等他缓和好情绪,姜渺渺才继续开口说道:“那个支书好像要给你赔礼道歉,前两天来找我,我说等你回来让他来找你。”
然后又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和他简单说了一下。
路时清想了一下然后说:“他们的赔礼咱们可以收着,不过我这个成分不能太高调,这个老师名额给你,你觉得行吗?”
“行啊”既然他要接受他们的赔礼,她也没什么不愿意的,当个老师她还可以少下地干活儿了,她傻了不愿意呀!
“不过你怎么没考过,考多少分来着?”路时清突然盯着她打趣道。
她瞬间有些羞窘,他才20岁就大学毕业两年了,她连一个教师考核都没考过,这样对比起来差距有点大。
姜渺渺不理他,转身跑了。
路时清转过身笑着看她离开,心中涌起了一股叫幸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