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现在真的很委屈。
如果他和靖海军那位少帅真有什么密切的关系,那被大宋这边“另眼相看”也就罢了。
但问题是,他真的没有啊!
他和李崇之间的关系就真的挺普通的,完全就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他都快冤枉死了!
陈宜中满脸无奈的看了一眼宋义,但还是开口说道。
“宋指挥做好守城的事情便可,此事本官随后会和府尹大人商议。”
“现在靖海军刚刚接受朝廷招安,正是需要一个机会表现自己的时候,广州求援,想来靖海军那边应该是不会拒绝的。”
陈宜中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靖海军在广州还有着大量的实际利益。
如果广州有难,靖海军应该会比大宋朝廷表现的还要着急。
利益动人心,这话永远都不会有错。
陈宜中在广州城墙上视察了一圈,然后便下了城,直奔广州府衙,准备要和文天祥商议求援之事。
在商议之后,两人作出决断,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要两头求援。
一是向大宋朝廷求援,请求朝廷派兵解广州之围。
二是派人往琼州一趟,向靖海军请援,请求靖海军下场助战。
当天夜里,广州城内便派出了使者。
一批人走荆湖方向北上,准备从荆湖南路绕行至临安求援。
另一批人则是一路向西,然后折返南下,从雷州半岛前往琼州求援。
……
第二天,由于城外的贼寇还在准备攻城器械,是故战事并没有爆发。
直到四天之后,独眼龙所部准备好大量的器械之后,才开始再次向广州城发起进攻。
“杀!”
“破阵!”
“万胜!万胜!”
“……”
伴随着一阵杂乱的战鼓声,独眼龙所部的贼寇,再次押着大量被裹挟来的百姓,向着广州城冲来。
只不过,这次独眼龙所部不再是直戳戳的往宋军的箭头下冲,而是使用起了器械。
高大的云梯井岚,专门用于冲击城门的冲车,甚至是就连投石机和床弩都被他们给整出来了几门。
虽然数量不多,但有肯定比没有强。
就连那些被裹挟的百姓,也是有了盾牌护身。
当然,不是什么正经盾牌。
而是三五人一起扛着一个门板,门板上还裹着一层湿棉被,便算是一面盾牌了。
这样的土盾牌丑是丑了点,但对箭矢的防护性还是非常不错的。
现在的独眼龙所部,和之前的他们比起来,称一句器械完备丝毫也不为过。
看着己方这器械完备的大军,独眼龙心中满是豪情壮志。
仰天长啸道。
“哈哈哈,此战,定要攻破广州,不胜不归!”
……
伴随着广州城头示警的鼓号声响起,广州之战再次爆发。
守城的宋军开始再次向下抛射箭矢!
一波波箭矢如雨而落,但却是没能给有了器械防护的贼寇造成多大的伤亡。
大量从天而降的箭矢都钉在了门板之上,举着门板的贼军士卒在箭雨下完好无损。
只有零星的箭矢对推着冲车,云梯,而没有什么防护的贼军造成了杀伤。
城头守城的宋军见此一幕,也是改变了战法。
嘎吱,嘎吱!
这是广州城头布置的床弩和投石机在上弦。
崩!
这是床弩被激发,箭矢飞射而出所产生的动静。
紧接着,便又是砰的一声,一枚人头大小的石头被投石机投掷了出去,向着城外的贼军落去。
砰的一声,床弩射出的弩枪轻而易举的贯穿了蒙着棉被的门板。
锋利的弩枪在贯穿门板之后,又将一名被贼军裹挟来的百姓狠狠的钉在了地上。
余力未尽的弩枪的枪尾还在微微颤抖。
迸射的木屑在四周的其余人身上留下了一道道血迹。
从天而降的石头重重的砸在一辆井岚车上。
只是瞬间,木屑迸溅的同时,这辆井岚车的一根承重柱便被砸塌。
连带着井岚车的车身也是向着一侧倾斜。
车内的贼军士卒站立不稳,从中间的踏板上如同下饺子般摔了下来。
从高大的井岚上摔到冰冷的地面上,不少人都是摔的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甚至还有直接骨断筋折,脑浆迸裂,一名呜呼的。
场景很是有些骇人!
但是,这却并不能阻碍贼军的攻势继续进行。
冲车被推到了城门前,数十人合力拉动冲车,然后重重的推动。
包铁的攻城锤狠狠的砸在城门上,巨大的惯性砸的城门洞里砖石碎屑扑簌簌的掉落。
“冲车,贼军的冲车进城门了!”
“滚木礌石准备,火油准备,不能让贼军破城。”
“投掷!”
“……”
眨眼间,滚木礌石便如雨而落。
将拥挤在城门前的贼军砸的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在面对携带着势能从天而降的滚木礌石时,那些由门板制成的简易盾牌基本上没什么防护作用。
在贼军的盾牌被滚木礌石摧毁之后,紧接着迎接他们的,就是一波波密集的箭雨和被烧的滚烫沸腾的金汁。
金汁这玩意臭是臭了些,但放在守城时却还是很好用的。
沸腾的金汁所携带的能将人的皮肤烫的溃烂。
其中大量的细菌病毒会从伤口进入人的皮肤,然后造成伤口感染。
在这个对伤口感染无可奈何的时代,一但被金汁浇到,完全可以说是上了阎王爷的死亡名单。
即使是能在战场上侥幸存活,那后续的伤口感染,发炎溃烂,也能将人折磨的不成人形。
而与此同时,贼军也在还击。
投石机,床弩不断的将弩枪和石块射向城头。
大量的弓手藏在进攻的贼军人群中,抓到机会就会弯弓搭箭,向着城头射出冷箭。
城头的守城宋军并没有披甲,是故在面对敌人的冷箭时,照样免不了会有伤亡。
双方激烈的交战,以命换命。
刚刚才被清理干净没几天的护城河内,再次被一具具死状各异的尸体填满。
不时的有沉重的滚木礌石落在护城河中,激起的波浪带动着那些层层叠叠的尸体也跟着起起伏伏。
“杀!”
云梯被搭到了城头,下一瞬间便开始有举着盾的贼军士卒蹭蹭蹭的登城。
只是这名贼军士卒才刚从女墙外冒头,迎接他的便是好几只齐齐刺来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