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没有章法,没有工事,甚至连攻城器械都没有的攻坚战中,人命的死伤是很快的。
眨眼的功夫,便是数十上百人的死伤。
在独眼龙所部贼寇的逼迫下,被裹挟来的广州百姓如同浪潮般,一浪一浪的冲向广州城。
但广州城就像是一块坚固的礁石,任凭风吹雨打海浪拍击,都不见任何动摇。
这些被裹挟来的百姓,在守城宋军的箭雨下,变成了冰冷尸体。
一具具尸体几乎要填满护城河,鲜血将护城河附近松软的土地变成了血泥。
死在城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具具尸体在河水中随着波浪而起起伏伏。
原本浑浊的河水,已然被鲜血给染成了暗红色,显得有些瘆人。
“爹,爹啊!”
“我的爹啊!”
庄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惨死与箭雨之下,是统一衰落在护城河中,情绪当即崩溃,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瞬间满脸都是鼻涕和眼泪!
他和他爹其实并非是什么贼寇,而是在广州城外讨生活的寻常百姓。
只是,独眼龙在率部登陆广州之后,有感于自己手上的兵力还是太少。
为了扩大声势,便下令自己的手下去裹挟广州百姓加入他的贼军。
庄胜和他的父亲,就是在这时候被贼寇裹挟,成为独眼龙手底下的数万大军中的一员的。
再然后,他们便被强压着走上了战场,冒着箭雨矢石,向着广州城杀去。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的有人中箭倒地,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一波波箭雨覆盖下来,人命变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庄胜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惨死在自己面前,情绪彻底崩溃。
因为,他的父亲是为了就他才死的。
刚刚那枚要了他父亲的性命的箭矢,其实是冲他来的。
若不是他的父亲舍身挡箭,那现在躺在护城河里的尸体,就是庄胜了。
只是,庄胜才刚刚情绪崩溃跪下来,便被他身后负责督战的贼寇给注意到了。
“站起来,站起来继续向前,不许停!”
“谁让你停下的,再敢磨磨唧唧的,老子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负责督战的贼寇上来便对着庄胜一阵拳打脚踢。
只是,庄胜由于被自己父亲的惨死给刺激到了,现在整个人都是呆呆傻傻的。
面对贼寇的拳打脚踢,表现的就像是一块没有痛觉的木头,没有任何的反应。
哪怕是被踹倒在地,甚至就连脑袋都被重重的踢了好几脚,他依旧是眼神幽幽的盯着护城河的方向,眼神里是心若死灰般的绝望。
他爹没了!
他的爹没了啊!
那督战的贼寇见此,也不继续在庄胜身上费力气。
拔出腰间的长刀,径直便向庄胜的脖子砍去,准备要将庄胜斩首,拿他的人头去震慑其他被裹挟的广州百姓。
独眼龙所部的贼寇本身只有五千人左右,他们在登陆广州之后,一下子裹挟了数万人,虽然明面上来看确实是声势大涨。
但由于裹挟的民众太多,军队比例失衡,独眼龙控制起部队来,能明显的感受到迟滞感。
尤其是哪些被强行裹挟从贼的百姓,很多人都在坚持闹腾。
为了让被裹挟起来的广州百姓听话,独眼龙的手下们所采用的手段也非常粗暴,那就是一个字杀!
以杀戮来震慑!
在独眼龙看来,只要把人杀怕了,杀服了,自然也就听话了。
只是,这名负责督战的贼寇才刚刚举刀,还没来得及砍下,广州城头的方向便又抛射出了一波箭雨。
崩!崩崩!
伴随着一阵弓弦颤响声,一枚枚箭矢如雨而落。
这名举刀的贼寇噗呲一声,便被一枚箭矢命中面颊。
锋利的三棱箭头从他的左眼眶射入,然后狠狠的灌入了他的大脑内,将脑浆搅成了一团浆糊。
这名举刀的贼寇在中箭的瞬间便感觉眼前一黑,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然后身体重重的后仰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鲜血喷到了庄胜脸上一些,这才将他从呆愣的状态中惊醒。
庄胜看着那个倒地的贼寇,还没来得及惊喜,便也被一枚箭矢贯穿了胸膛,钉在了地上。
鲜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直到眼前一黑,彻底什么都不知道了。
战场上,人命真的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广州城下,喊杀声震天!
在独眼龙的强令下,一队队贼寇不断向着广州城涌去,然后又迅速崩溃退了下来。
唯一的成果便是在广州城下,留下了满地残破的尸体。
广州城上箭矢如雨,滚木礌石不断的落下,砸的汇聚在城墙根的独眼龙所部贼寇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调一队弓手上去,压制城头守军的箭雨和滚木礌石。”
看着前线激烈的战事,以及惨重的伤亡,独眼龙有条不紊的下令,调度一队弓箭手上前去增援。
很快,战局就演变成了广州城上城下弯弓对射。
一波波箭雨你来我往的飞射,在这期间,不断的有人倒地惨叫。
可城头上的宋军照样不好受。
因为弓箭这玩意用的是抛射,准头不怎么样这是事实,但却是能曲射。
城头的攻势对于弓箭虽然也有一定的防护性能,但防护效果却也没多好。
一波波箭雨射来,城头的宋军仍旧会有伤亡。
不时的就会有人中箭倒地,惨叫着被拖下去治伤。
但很明显的是,在这一波城上城下的对射之中,宋军始终占据着一定的优势。
之所以会这样。
一是因为宋军占据着城墙,居高临下射击,自然占有一定的地利优势。
二则是因为和独眼龙所部所使用的弓箭比起来,宋军的军弓的性能确实要强上一大截。
不管是弓力,准头,还是别的,宋军这边都有着一定的优势。
军用和民用比起来,始终还是有差距的。
看着己方的弓箭手在对射中损失惨重,却是不能压制城头的宋军,独眼龙的情绪有些焦急。
他不断的在大纛旗下转圈踱步,双手背负在身后,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吓人。
脸上那条狰狞的刀疤不时的抖动,摄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