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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扇在大宋脸上的大巴掌

    “向高,你死的好惨啊!”

    钱氏哭嚎着,一路爬到了苏文盛脚边,抱住了苏文盛的大腿,并开口央求道。

    “老爷,妾身求您,求求您看在妾身尽心伺候的份上,帮妾身的弟弟报仇啊!”

    “我钱家就那一根独苗,他没了,钱家的香火便断了。”

    “老爷若不能帮向高报仇,妾身便也不活了,不活了!”

    钱氏情绪崩溃,抱着苏文盛的大腿撒泼打滚。

    苏文盛深吸一口气,十分头疼的揉着眉心说道。

    “现在天黑宵禁,广州四门紧闭。”

    “贼人应该还没能出城。”

    “立刻派人封锁城门,然后大搜全城,一定要将杀害向高的那些贼子全部抓到,一个不能逃脱……”

    苏文盛十分迅速的作出了安排。

    长随闻言,小跑着传令去了。

    只是就在这时候,又有一名府衙的官员小跑着前来找苏文盛汇报消息。

    离着老远,这名官员便开口说道。

    “府……府尊,出大事了,巡街衙役来报,府衙大牢被劫。”

    “牢头以及一众狱卒遇害,现场惨不忍睹。”

    这名官员此言一出,苏文盛只感觉眼前一黑,差点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如果说钱向高被杀,对他来说只是面子受损。

    但如今的府衙大牢被劫,就是贼子在按着大宋,往朝廷脸上扇大逼兜。

    还是用足力气,扇的脸皮啪啪响的那种!

    广州府闹出这么一件大事,一但朝廷怪罪下来,苏文盛这个府尹无论如何是逃不掉要吃挂落的。

    甚至他都有可能会因为此事而被罢官革职。

    想着这些,苏文盛声音有些颤抖的询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胆大包天的贼子,竟然敢去劫府衙大牢?”

    这名官员闻言,开口回道。

    “根据幸存的狱卒所言,动手劫狱的那些人是今天白天时候,钱衙内命人投入大牢的一批人的同伙。”

    “那些人在劫狱之后,还从牢头口中逼问出了衙内的位置,随后才离去……”

    苏文盛闻言,脑子再次一炸,瞬间便把这前后发生的两件事给串联了起来。

    钱向高今天白天和人结仇,将仇人投入大牢整治。

    结果那仇人胆大包天,非但敢劫府衙大狱,甚至在劫狱之后,还去砍下了钱向高的脑袋报复。

    这……这是何其的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了!”

    苏文盛气急了,他感觉朝廷的威严和法度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只是就在这时候,外边再次跑进来一人。

    正是具体负责广州城内的城防事宜的厢军都虞侯。

    这名都虞侯叫张勋,四十岁出头,面皮白净,满脑肥肠,像土财主多于像武将。

    据说他还是中兴四将之一的张俊的后代,但究竟是不是真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如果单单只是从贪财好色这方面来讲的话,他倒是颇得张俊的真传。

    “府尊,府尊,出大事了!”

    张勋这位厢军都虞侯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苏文盛面前,脸上满是急色。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哗哗的顺着脸颊流淌。

    “又出什么事了?”

    看着满脸急色的张勋,苏文盛心中再次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张勋在苏文盛面前停下脚步,插着额头的汗水开口说道。

    “有……有贼子胆大包天偷袭东城城门,都头何苗力战而死,其余守城厢军溃散,贼子自东门杀出城去了。”

    苏文盛闻言,脑袋瓜子再次嗡嗡了起来。

    那些贼子给了大宋一个大逼兜还嫌不够,这是又补了一口浓痰啊。

    率众劫狱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强闯府城城门,杀死守城的厢军都头。

    大宋朝廷的脸面,这下怕是在广州城内给丢尽了!

    苏文盛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张勋的袖子,声音中有些期待的询问道。

    “都虞侯可曾派兵出城追击了?结果如何?”

    张勋闻言,嘴角抽了抽,有些尴尬的开口说道。

    “天还未亮,弟兄们怕城外有贼子埋伏,是故慎重了些,只是派兵紧守城门,未曾派人出城追击。”

    张勋话语中的解释十分牵强,但他对此也没办法。

    厢军的战斗力就这样,他总不能直说弟兄们怕死,不敢出城追击吧?

    苏文盛闻言,脸色当即一黑。

    然后便松开了抓着张勋衣袖的手掌。

    “粗鄙武夫,贪生怕死,不知朝廷恩义,本官要尔等何用?!”

    苏文盛一幅痛心疾首的表情,一手抚额,满脸失望之色。

    宋代重文轻武的风气盛行,苏文盛作为进士出身的正统文官,对于得罪几个武夫是毫不在意的。

    他的同科,同年,同乡构成的关系网错综复杂,根深蒂固。

    真要是发动起来,要碾死张勋这么一个厢军都虞侯,和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分别。

    张勋被当面骂粗鄙武夫,心中不快,但他在苏文盛面前却是不敢发作,只能一脸尴尬的继续赔笑。

    ……

    翌日,天亮!

    李崇站在一条福船的船只甲板上,享受着朝阳照射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暖洋洋的感觉。

    目光眺望着眼前的珠江航道。

    眼神中隐隐有些震惊。

    他还以为广州在宋代依旧是蛮荒之地呢,要不然宋代的诗人怎么动不动就写诗感叹自己被流放岭南呢?

    不成想,那些诗人口中的流放地岭南,竟已经如此繁华了。

    宽阔的江面上,数不清的船只航行,用千帆竞渡,百舸争流,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盛况。

    其实李崇是想错了,在大宋,广州虽然属于是岭南之地,是官员流放之所。

    但那已经是北宋时期的老黄历了。

    可随着靖康之耻爆发,大宋丢掉北方半壁,大量人口南迁。

    岭南的两广地区,尤其是珠三角这块冲击平原,已经算是被开发了出来,颇有了几分明清时期的繁华了。

    大量人口在珠三角一带生存繁衍,使得财货汇聚,商贾云集。

    外加广州市舶司的设立,以及珠江口沿海的诸多盐场的存在。

    更是使得这广州湾的这片大海,变成了这个时代仅次于泉州外海的海贸热土。

    可谓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