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提了提衣裙,有些嫌弃的眼神环绕着周围的环境。
兴许是隐士高人,都喜欢随性一些,因此这处宅院并没有多么繁华,连几盆花都舍不得摆。
越过月亮门进入后堂,一道清凉的声女声突然传来。
“来了啊!”
三夫人心里划过一丝莫名的恐慌,皱眉问着木屏风后面的身影,“你是谁?
不是说神医是男的么?”
后面的女人低低笑了两下,温和的语气强调着,“我是神医的徒弟,不都一样么?”
“不行,我要叫你师傅开药!
让你师傅出来!”
江白瑜咂了咂舌,缓缓拨开茶叶,抿了一口润嗓,“我师傅出门去了,临行前特地让我留下招待夫人。
至于夫人所需要的药——”
江白瑜放下茶盏,眸子里掠过无奈,“师傅开好了放在这里,夫人自行过来取即可!”
听到这话,三夫人皱眉怀疑,这究竟是不是骗子。
毕竟神医的行踪也一直没个准确的说法。
也从没听说过神医还收过女徒弟——
“东西就在这儿。
夫人信与不信全在于你,我师傅受了定金,自然要开出一副让夫人满意不伤身子的方子来——
我隔着一层屏风,见夫人身形,略微猜测,是有两个月了吧!”
此话一出,三夫人脸色迅速褪去血色,她从未让婢女告诉过神医自己的情况。
所以,她真的能观身形猜出孕期……
“方才多有得罪了,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我这就过来取。
还请姑娘保证,这药不伤身子。”
江白瑜扬了扬眉头,“当然——”
她在心里冷笑,不可能!
从来没有什么药是不伤身子的,这幅药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堕胎药。
反正这孩子最后怎么办——还是要国公府怎么处置的不对么?
步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三夫人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冷,那种阴冷似乎从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延伸到她脚底下,再从脚底爬起到自己身上每一处肌肤。
但她一想到这个孩子不能再拖了,便强行按压住自己内心的不安,向着屏风后面走去。
她要荣华富贵,就不能要这个孩子……
她要当国公府的三夫人,就必须杀掉他且不能被人发现……
其实,她有过一丝丝后悔,也许,她可以选择迅速和已逝的夫君和离。
毕竟十多年了……她凭什么要为他守贞……
可是她舍不得这个国公府三夫人的位置,还有国公府给她带来的权势地位。
她要是想个办法说自己要回颍州婆家……随便找一个法子让自己车驾出个意外,然后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她可以安心遁于山野,找一个没有人认得她的地方,生下孩子……
但她还是选择拿起了那一包药。
那一瞬间,她闻到了中药的草木花香……充斥着整个鼻腔。
肚子里的孩子似乎动了动,是因为孩子也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对么?
三夫人眼中闪过绝情,拿起药包头也不回地离去。
走到屋子外面的时候,她忽然顿住回头,“这位姑娘,你带着面纱的样子,真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