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前提是大伙齐心协力扭成一股绳,认认真真做事——
但凡出现出卖江家,有损江家名声和利益,甚至不怀好意像之前古董锅的事情一样来栽赃陷害,更有甚者帮着对家偷方子的事情。
我一定会让这种人,死无葬身之地!”
话落,满堂鸦雀无声,众人一看我我看你,纷纷弯腰鞠躬,一齐道,“小的不敢!
请大姑娘放心!”
江白瑜嗯了一声,淡淡的余光从众人身上一掠而过,似乎是要检验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不少胆小的人纷纷别开了目光,不敢与其对视。
内心悄悄道,大姑娘锋芒外露啊!
张强暗暗地佩服着,都说女肖父,他这下算是看出来了。
给一颗甜枣又给一棒子,震慑人心的手段拿捏得跟老爷一样……
·
西山别院
青夏在门口迎着,刚才午间还毒辣的日头,此时已经被乌云遮盖住。
细密的雨丝斜斜地落下来,细长如雨针,密密麻麻。
江白瑜刚一出车厢,那边青夏的伞就撑了过来,“姑娘可算是回来了。
方才四斤精肉已经送的,老爷子馋的不得了,非要先让厨子做着尝尝。”
青夏能这么说,那老头子肯定就是没有吃上了。
“师傅是不是在给我留饭呢?
咱们走快些。”
想到这里,江白瑜步子间带了些急促,因为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原因能让师傅吃不到嘴里。
肯定是因为要等她这个大宝贝好徒儿一起用饭——
神思遐想的江白瑜被青夏慢吞吞地打断,为难地开口解释着:“不……其实是因为王爷……王爷说您回来之前,谁也不许动筷子。”
不是,他有病吧?
江白瑜皱皱眉,这人怎么天天往她的宅子里钻?
自己没府宅啊!
还有师傅,也是离谱,她以为是师傅在等她用饭,结果师傅好像是那个急得要吃的人……
很好,她的生活里从此多了两个一言难尽的男人。
“算了,还是走快些,莫要让他们久等。”
悠悠的一声叹气湿在了细密雨丝里,宠溺的意味却很明显,翻飞的裙角下莲步轻轻踏过走廊,惊起了小石潭里锦鲤……
未及饭厅,便闻得一阵鸡飞狗跳。
“……”
“我就问你吃不吃?!”
“不吃!等阿瑜回来再说!”
“我就要先吃!”
“本王不允许!”
“我是她师傅,她有好吃的先孝敬我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真把你当男主人了!”
声音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在暴躁的边缘。
“你为老不尊,等等徒弟怎么了?
你教她什么了你是她师傅?我查过了你就是当年在扬州混吃混喝的一个江湖骗子,骗过了单纯善良的阿瑜让她认你当师傅——
我说不许吃就是不许吃!
还有——”
燕予苍突然想起什么,冷冷一笑,锋利的眼神上上下下扫了老头子一眼。
他右手持着扇子压在了老头子就要动筷的手腕上,“你在说谁是狗谁是耗子?!”
老人作势就要抬手腕,奈何被压制得死死的,他气得胡子翘起,满脸愤怒,“你管得真挺多!
我那好大徒儿怎么就看上——”
“咳咳咳!”
清脆的咳嗽声从外面响起,里面俩人都息了声音,看见裙角的那一刻,燕予苍迅速收回自己的扇子,转个弯变成了在给自己扇凉。
少女一袭青衣,蒙着一层淡淡的烟纱般,走了进来,她面带笑意落座,柔淑静娴,仪态万方。
“大伙还没吃呢?
等我呢是吧?
来来来,现在快开饭。”
燕予苍冲着江白瑜深深一笑,勾起了两个甜甜的梨涡,好看到诱人的桃花眼里荡漾着水波,柔情地都要拉丝。
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瞬间变得乖顺得像一只猫。
老头子立刻板起脸来,“呦呦呦,这是谁?这不是我那要饿死师傅的好大徒儿,你知不知道我都快要饿死啦!”
江白瑜:“……”
老头子阴阳怪气地插着腰继续说道,“这又是谁?这不是我那好大徒儿的未婚夫君么?刚才是谁气势汹汹地不让我这个老头子用饭!
刚才是谁说我为老不尊的——”
啪嗒一下,扇子重重合上,燕予苍嘴角动了动,一堆气愤字眼就在口边。
带了凉意的眼神已经落在了老头子身上。
江白瑜挡住燕予苍的视线,柔和地笑了笑,”师傅说的这是什么话?
徒儿哪里要饿着您呢。
这是给您顺便取两坛海棠醉来了,配上红煨肉和芙蓉肉,岂不是最好。
您要是光吃肉,不喝酒,那有什么趣味呢?”
老头子听到酒这才故作大度,“行了行了,赶快上酒上菜,真快饿死了。”
“师傅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来人,快摆酒上饭——”
一旁的燕予苍暗暗瞪了一眼老头子,他一定要揪出这个老骗子的真面目。
还好他找到的南疆神医已经有了消息……等把人绑来,当面和这个老骗子对质,给阿瑜好好瞧瞧病!
·
一顿饱餐之后,老头子摇着头出去钓鱼,就剩下了江白瑜和燕予苍在里面坐着。
燕予苍的筷子已经戳了小半个时辰,此刻幽幽的眼神充满了抱怨,像是个就等丈夫不归的深宅怨妇一般。
他咬着牙埋怨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为夫等得你好辛苦啊!”
江白瑜嘴角微扬,定定道,“王爷日日来此,是馋我这一口饭菜么?
可——也没见您用多少啊?”
的确,燕予苍眼前的小碟子里基本没有多少。
“哼!
你说呢?
你这个师傅,也不知道是何方人物,你是丝毫不告诉我他的底细。
我让人去查,你猜怎么着,他原来是扬州的一个神算,专坑你家束脩的。
我是怕你心思单纯,被人骗了!”
江白瑜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眉眼万分柔和,朱唇不点而红,竟是比这美酒还要艳上三分。
“你是第一个说我心思单纯的——”
微微一顿,又浅浅地带上了笑,仰头一杯醉。
燕予苍劝阻的话停留在嘴边,人已经越了过去因为这个女人似乎喝得有点醉了,差一点头歪栽倒。
刚一定神,就撞进一双分外迷离的丹凤眼,狭长的眸子泛着醉意,一颗红色泪痣妖冶地挂在眼角上。
几滴液体顺着唇边缓缓滑下,嘀嗒了几滴在燕予苍的手上。
冰冰凉凉的,但又好突然间热得像火。
“你抱着我做什么?”
最要命的是,似乎已经半醉的江白瑜挂着浅和诱人的笑意,柔柔地问道。
燕予苍浑身僵住,她这么真诚地发问,他该怎么回答?
救命啊,她要是以为他在占便宜推开他还好,他心里还能好受点,毕竟他本来也没这个心思。
被骂就被骂了吧,被冤枉就被冤枉了吧!
无所谓。但事情突发得有点出乎他意料之外……
“你怎么不说话?”
少女软糯的声音不复往日清冷疏离,甜得如同蜜饯一样。
燕予苍哪里敢动,他就怔怔地愣着,因为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嗯?”
少女柔夷如脂,青葱纤指缓缓抬起,似乎是要指他。
但最终摇摇晃晃,却落在了燕予苍的喉结上。
“还会动?
这什么东西?”
少女睁大的眼睛,似乎要极力看清。
她指腹柔软温热,粉嫩的血液在滚动,好奇地顶了顶。
但燕予苍猛地把她的手捉住,凶狠的话语厉声道,“不许乱碰。”
四目相对之间,燕予苍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低沉的声音响起,“你喝醉了,我送你去休息。”
“好~”
少女轻轻应了一声,酡红的脸颊上宛如云黛。
燕予苍扶着她站起来,别开目光尽量不去看她。
鬼知道,她喝醉了有多么可爱。
说话都像是带着钩子——挠得他心痒痒。
神思遐想之际,冷不防脚底下不稳,江白瑜狠狠绊了一下,幸好被燕予苍再次扶稳。
就这么一下,少女温热的气息全部喷洒在他的脖颈上,全身血液直冲天灵盖,他咽了咽口水,“你——”
少女恍若未闻地抬头,看着他一双潋滟的桃花眼,“什么?”
“——挺重!”
燕予苍目光沉了沉,声如细蚊地低语了一句。
……
江白瑜面上的笑有一瞬间是僵硬的,不过,幸好醉酒的人是不需要考虑这些的。
喝醉了……就可以发疯!
“你说我重?!!!
你在胡说,本姑娘玲珑纤纤,苗条秀丽,怎么会重?!”
江白瑜目露凶狠,啪嗒一下打在扶在她胳膊上的手,“滚呐,不要你扶!
我自己会走!”
燕予苍:“……”
他眉心皱了皱,认真解释道,“我说你重,又不是说你胖!
你怎么还急眼了?
这两者是不一样的懂么?”
……
一样什么一样!
江白瑜瞪了他一眼,借着醉意吼他,“你乱说!
你刚刚就是在说我又老又丑又胖——”
“真喝醉了你,不是,我什么时候说你又老又丑又胖了?”
燕予苍瞪大眼睛,硬生生扯出一抹冷笑。
岂料少女更加蛮横无理的语气响起,“你还说!还敢说!
你就是说了!
这是第二遍!”
【作者题外话】:钓系·江白瑜·假清冷
傻蛋·燕予苍·真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