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瑜继续听他说,“我觉得,与他联手正和我的心意。”
燕予苍抬眸,对着她笑,“多谢你为我考虑——
我活了二十年,头一次感觉到有人真心对我——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阿瑜——”
燕予苍眼尾染上了一丝丝红,声音在颤抖。
他说,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燕予苍他在伤心……江白瑜不知为何,心里涌过一丝酸涩,但她依旧保持着冷静的模样。
“王爷是不是,早就有这样的打算?”
江白瑜心里被程淮的速度和燕予苍的反应惊讶道,但层层剥茧下去……这两人也许……根本不是传闻中的你死我活的关系。
燕予苍回答:“是,你知道的,我回来之后,就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开始做一些准备,所以,和程淮联手这件事,本就在我的计划当中——”
江白瑜挑眉看他,懒洋洋地抱起自己的手臂拢在一起。
“——阿瑜,你是这其中的变数啊!
是你促进了我们的结盟。”
江白瑜思索着,这样看来,燕予苍也是有自己打算的……
她眸色沉了沉,问,“可以告诉我,前世,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么?”
她想知道所有人的结局……
现在这个世界,她对燕予苍还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可能因为她知道,他也是重生的吧?
“上辈子,太子登基,我和程淮联手——”
燕予苍加重了语调,看着江白瑜猛然抬起的眼睛。
“——扶持九皇子登基!”
一声惊雷炸响在江白瑜耳边一样,怪不得,怪不得现在燕予苍会愿意和程淮联手……
怪不得燕予苍从一开始就变得与前世与众不同……
怪不得,他素来不沾手朝堂事,居然大闹老夫人寿宴,处处针对国公府……
一切都有迹可循,一切都有了解释,但江白瑜想知道的,燕予苍并没有说出来。
“你呢?
我想知道,你怎么样了?”
江白瑜幽深的目光落在他那张精致的皮囊上。
但话刚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因为她能清楚地感觉到,燕予苍的眼神产生了变化……里面溢出了悔意,还有恨……
这是她第二次在他眼睛里看到恨意……
她原来以为,燕予苍就是个被宠坏不是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现在看来,他身上的秘密更多……
江白瑜眉心突突跳,鼻子一酸嗫喏着开口,“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她害怕,害怕自己听到不好的回答……
佛说,只有执念太过深的人,才会喝不了孟婆汤,过不了奈何桥……
永远带着记忆……奔赴下一世……
气氛一时间低沉,窗外的雨似乎都在为这一切渲染气氛,细密的雨帘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的泪……
就在江白瑜以为自己要听到什么故事的时候,笼罩在她身上的男人抬起身子,抱着胳膊懒洋洋靠在她的床头上。
他扬起轻佻的笑,桃花眼荡漾出你上当了的笑,那么肆无忌惮,又那么璀璨。
如同他现在这个形象一样,说出的话不正经不着调……
“能怎么办?
为了你,终身不娶呗——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一门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啊。
你个坏女人,偷走了我的心,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把我折磨得够呛。
我对你那是日夜牵挂,一番心意就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心比磐石坚不可摧——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
江白瑜扶额,她居然妄想从这个男人嘴里听到什么正经话……她真是糊涂了。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眼万年钟情一生——”
燕予苍甚至搭着腿,堂而皇之地躺上了江白瑜的床榻,他将双手枕于耳后,抛出一个又一个让人震耳发聋的词句……
江白瑜扭头就走,哒哒哒的脚步越来越远……
“哎哎哎别走啊——
我话还没说完呢——”
燕予苍一脸惊讶地从床榻上下来,抬脚就追上去。
江白瑜走得快,燕予苍特意想跟江白瑜玩闹,便也没使出真功夫,在后面一声一声江白瑜,音调是越来越高——
“江、白、瑜——”
“等!等!我!”
似乎是存心的,他专挑人多的地方大声叫喊。
西山别院是宅子不小,里面洒扫的奴仆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燕予苍越来越起劲,“江白瑜你等等我——”
江如贵实在看不下去,拦了一下,沉着声音道,“王爷,这里——咳,实在是不宜大声喧哗——”
燕予苍直接从旁边的亭子围栏上跃过去,将江如贵抛在脑后。
江如贵:“……”
一旁的高达不知道从哪里闪现出来,冲着江如贵抬手,“江大掌柜,你急什么啊?
来喝口酒呗。”
江如贵哼了一声,瞥过眼,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你家王爷一直这样么?”
江如贵压低了声音,往高达那里靠近了两步。
高达笑了笑,“倒也不是,只是爱在江姑娘面前爱显摆自己罢了。”
“你家主子真是好脾气,没缝了你的嘴巴——”
江如贵低声咕哝着,高达没太听清,疑问道,“你说什么?”
然而江如贵甩袖离开……
高达轻轻跃过去,拦住江如贵的前路,“大掌柜,咱们聊聊?”
“聊……什么?”江如贵手心出汗,默不作声地退后了几步。
“聊聊以前的江家……
还有江老爷!”
江如贵呼吸急促起来,看向高达的眼神里多了警惕。
这个人,知道什么?
·
寒家
“圣女,景王回来了。”
寒水从佛前跪拜而起,笑意盈盈,“去准备车驾。”
婢女小心地觑了一眼寒水,吞吞吐吐道,“圣女息怒,王爷先去了西山别院,并未回王府。”
岂料寒水轻轻一声嗤笑,“谁说我要去王府了?”
“那圣女是要——”
“进宫见驾,我是明国圣女,如今明国除了影响国运的不祥之人,我自然要禀告圣上。”
寒水咯咯咯笑了起来,“江白瑜,一介商女,低贱之身,岂能与我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