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
虽然依旧手握二十万雄兵,但已经被清军打怕了的李自成,面对同二十万清军的攻击,想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反攻。
也不是据城坚守,而是逃跑。
没错,就是弃城而逃。
“陛下,清军多铎率部十万余众,已经攻陷潼关,阿济格、豪格从河东渡河,已经攻陷河西的蒲城。”
“据守河西的的吴汝义、潼关的赵盖皆战死城头。”
坐在原大明秦王宫大殿上的李自成,因为连续的失败,早已经没有了往昔的威严霸么。
一张黝黑的脸上,因为一只眼被射瞎,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阴霾之色。
“悔不当初啊。”听着堂下探马的汇报,李自成充满后悔的叹了口么。
要是当初听李岩的,显然不至于如此狼狈奔逃。
还有就是没有听宋献策的,在京城与清军决一死战,导致一路败逃,百万大军,在他的节节败退中,分崩离析。
“准备撤退吧。”已经无心恋战的李自成,再一次做出了逃跑的决定。
这就是流寇的心理,打不赢我就跑。
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次离开长安,他将无路可逃。
不过,也正是因为李自成这一跑,倒是给了朱云飞喘息之机。
“田将军,我大军走后,把长安城内,带不走的军需物资,全部烧掉,一颗粮食都不要留给建奴鞑子。”
李自成这次撤离长安,兵分两路,一路由侄子李过,高一功率领左右两营人马,携带军中家眷,翻越秦岭,前往郧阳。
李自成亲率前后中三营人马,走商於道,奔赴南阳、襄阳。
负责断后的田见秀,是李自成手下第一大将,任提督诸营权将军,封泽侯。
虽然这个人,在战场上的功绩,并没有刘宗敏显著,但此人却是李自成军中大总管,专司负责军需粮草物资职责。
如今长安城中,有粮草百万,钱财千万。
李自成急于逃跑,有大半钱粮无法带走。
为此,李自成再三嘱咐殿后的田见秀,务必在撤离前,放火把物资烧毁,免得便宜了建奴。
然而,田见秀虽然答应的好好的。
但在李自成率领主力撤离后,田见秀率领后军撤离长安之时,却突然心软的对左右道。
“关中百姓饥贫,留下这些钱粮,分给百姓活命吧。”
足足五十万石粮食,两千万贯铜钱,堆放在府库,犹如一座座山包。
在田见秀率军离开长安的第二天,清军英亲王阿济格帐下前锋,平西王吴三桂率领的关宁铁骑便杀进了长安城。
清军从京城一路过河北,山西,入陕西,几十万人马,后勤保障早已经崩溃。
为了筹措粮草,清军人马几乎是杀到哪里,就抢到那里。
在进攻长安之前,身为前军大将的吴三桂,心中原本是没有底的。
长安不单单是六朝古都,更是一座坚城。
李自成二十万大军,如果据城坚守,吴三桂真没有把握,能够攻陷长安。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李自成因为在一片石大战后,心中对女真建奴产生了心理阴影。
竟然从燕京撤退后,一路奔逃回了长安。
如今竟然又不战而逃,而且还在城中,留下了这么一大堆钱粮。
当吴三桂在左右大将胡心水,夏龙山护卫下,来到粮仓前,看到这么多钱粮之时,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自成这是疯了吗?”吴三桂暗忖之余,却不由放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天助我也。”
“来人啊,立即向英亲王汇报,我军已经攻克长安。”
头戴盔枪帽,身穿正黄旗布甲,身披蟒袍的吴三桂,面色威严,方脸高额,举手投足之间,却是颇具大将之风。
马背之上的吴三桂,挥了挥手中的马鞭,再次扬声道:“胡心水,夏龙山你二人率军守卫城池,保护钱粮。”
“命令副将张国忠、佟师圣、李应科、朱云亨四将,各率一营人马追击李自成残部。”
吴三桂率军兵不血刃拿下长安,还获得了军需物资的补给,这让阿济格、豪格、多铎三大满清亲王。
因为这批军需物资的补充,让原本已经陷入断粮境地的清军,几乎是满血复活。
在长安休整了短短三天,阿济格亲率西路军主力,十万人马出商於道,直追南阳李自成而来。
豪格留守长安,开始肃清陕西以及西北军务。
多铎挥师,回撤洛阳。
而这一切,所发生的时间,不过短短的半个月时间。
也就是崇祯十七年十月二十一日,至十一月六日之间。
李自成败逃长安,率军退往南阳、襄阳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到武昌。
这个时候,左良玉率领的人马,也刚从大顺军手中,夺下武昌不久,还没来得及收复襄阳和郧阳。
原本这个时候,左良玉正打算,举起清君侧,诛逆贼朱云飞的口号,准备发兵金陵。
结果却得知李自成大军,撤往襄阳而来的消息。
左良玉这些年,与李自成打了十几年,可以说没有李自成,就没有他左良玉的今天。
李自成的做大,一开始左良玉是有功劳的。
因为左良玉的养寇自重,才让李自成一步步壮大,最终一发不可收拾。
左良玉也只能对李自成退避三舍。
对于这个相互成全的大敌,退往襄阳而来。
左良玉也是如临大敌,自然顾不上什么清君侧。
对于他来说,首先还是得保住湖北的地盘。
十月二十六日,也就是多铎率军攻陷潼关,向长安进发日子。
朱云飞在东昌府治下的甄县,下达了对开封和濮阳的攻击命令。
负责开封战事的总指挥是李之芳,以提督总兵的职务,率领本部定武军,李本深的忠义军,班纳岱的归义军。
秦山、石柱率领的神机军,向开封城发起了进攻。
朱云飞率领护卫军,以及在甄县休整了半月。
整编为忠勇军的刘汝魁所部,两万五千精锐人马,在水师营宜永贵所部的接应下,渡河向黄河北岸的濮阳,发起了进攻。
参与濮阳之战的,还有李虎、张国柱、陈德所部的玄甲骑军。
濮阳,位于黄河北岸,地处三省交汇之处。
此刻,驻守在濮阳的清军人马,是满清镇国将军,爱新觉罗汉岱。
此人是满清宗室子弟,镇国将军是他的爵位,而他在军中的实职,则是镶白旗固山额真。
汉岱的副将是卓布泰,此人是满洲正黄旗副都统,卓布泰全名瓜尔佳卓布泰。
此人是鳌拜的亲二哥,也是女真军中,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
此时的濮阳城中,除了汉岱、卓布泰两员满清大将军外。
城中还有汉军旗总兵刘芳名,何起龙、陈太和、刘士选等一帮原明军降将。
手握一万二千满汉兵马的汉岱,得知明军围城而来,一点都没有震惊。
毕竟濮阳地处临清关、东昌府三角地带。
又是战略要地,明军前来攻打,这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诸位将军,明军七万人马来攻,看来是对我濮阳势在必得啊。”
汉岱虽然嘴上说的轻松,但得知明军七万人马而来,内心多少有些恐慌的。
毕竟城中只有一万二千人马,其中还是汉军居多。
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豫亲王多铎,率领主力去了长安,短时间之内,很有可能,不会有援军能够支援他。
这也就意味着,他至少需要坚守濮阳半个月以上,才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帐下的建奴将领,以及汉军旗的刘芳名,何起龙、陈太和、刘士选众将,听到汉岱的话,却是心头暗暗吃惊。
“现在我们命令,刘芳名,何起龙、陈太和、刘士选你们四人,各率两千人马镇守四门。”
“卓布泰率领三千骑兵,负责支援各城战事,本将军负责督战。”
汉岱目光扫过众将,一脸严肃的说道:“如有不听号令者,严惩不贷。”
“喳!”
堂下一众将领,纷纷起身,一弹衣袖,单膝跪地行礼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