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将军,沛县信使郝摇旗求见。”
在曹明的引领下,从沛县突围而来的游击将军郝摇旗,一脸狼狈的来到朱云飞面前。
“卑职参见将军。”郝摇旗三步并做两步,拜倒在朱云飞面前。
“起来说话。”朱云飞看着浑身血迹,神情萎靡的郝摇旗,连忙示意曹明把他扶了起来。
“给摇旗兄弟上一碗姜汤,再去把军医请来。”
“谢谢,谢谢将军。”郝摇旗感激的连连说道。
“将军,还请速速发兵,救援沛县,否则我军恐有覆灭之危啊。”
“不必着急,慢慢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云飞目光平静的看着郝摇旗,安抚着他激动的情绪。
“我长林营将士,半个多月前,接到将军军令,从芒砀山出发,先是取了砀山,并顺利拿下沛县。”
“但我军在沛县,尚未来得及向徐州城进击,却遭到许定国、李际遇所部三万多人马的围城。”
“在许定国、李际遇所部围城之初,陈德将军与卑职,率军出城搦战。”
“先后斩杀了来犯的潘一凤,周天柱三员将领。”
“也是初战告捷,但受挫的许定国和李际遇,并没有退怯。”
“仗着兵多将广,对沛县展开了四面合围。”
“并轮番对沛县,展开了猛烈攻势。”
“一连十日,我军凭借城池坚守,许定国等人也乃我不了。”
“但在五天前,凤阳总兵刘泽清,率领两万人马,夺取了砀山、夏邑二城,截断了我军粮草,以及退路。”
“导致沛县粮食短缺,如今城中将士士气低落,加上刘泽清一部人马,携带红夷大炮赶到沛县助战。”
“如今我长林营将士,死伤过半,士气低落,只怕支撑不了几日。”
“还请将军,速速发兵救援啊!”
郝摇旗跪倒在地,一脸急迫的连连喊道。
“摇旗兄弟,你就放心吧,长林营的兄弟,不单单是你的兄弟,也是我朱云飞的兄弟。”
朱云飞伸手托起郝摇旗,一脸坚定的说道。
“你先下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
“我这就集合兵马,准备驰援沛县。”
“将军,卑职不用休息。”郝摇旗摇了摇头,连声说道。
“不用休息,也下去把伤口处理一下。”朱云飞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的说道。
“你放心,许定国,李际遇、刘泽清这几个畜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在曹明的安排下,郝摇旗被亲兵带下去处理伤口。
“曹明,传令赵岳,杨衍和孙大人来见我。”
朱云飞也没有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去找刘泽清这几个兵痞,这几个家伙,倒是先找上了他。
现在正值平叛关键,被这几个兵痞横插一手,他不得不抽出精力,前去应付。
“将军,怎么急找我们来,莫非是有了新的军情?”
赵岳和杨衍这两天,都在协助孙传庭,收编俘虏的三万余叛军人马。
几万人马的改编,需要处理的事情,自然很多。
“麻烦事来了。”朱云飞示意二人坐下,等到孙传庭到了之后,他才把沛县之事说了一下。
“长林营的将士,都是咱们的兄弟,不能补救啊。”杨衍听完情况,立马起身说道。
“孙大人,这事你怎么看?”救援肯定是要救援的,但现在长林营的旗号是义军。
刘泽清这帮人,可是大明总兵官,朱云飞要是率军,这样杀过去,显然是不妥的。
总不能打着救援叛军的旗号,与围城的刘泽清这帮人硬拼吧?
“既然长林营是将军的部下,那肯定是要救援的。”孙传庭迟疑的看向朱云飞问道。
“云飞,你实话跟我说,为何长林营会打着义军旗号,出现在沛县,还与刘泽清他们的兵马厮杀上了?”
面对孙传庭的询问,朱云飞也不能直言,他是想派长林营,以义军名义占领徐州,从而取得江淮的地理优势。
但他也不能不回答,好在他之前已经想好了借口。
“孙大人,如果我说,这是个误会,你相信吧?”朱云飞现在需要拉拢孙传庭和高杰,为接下来明亡抗清做准备。
可难就难在这事,在这个时候,除非如李虎,杨衍兄弟,这样对朱云飞死心塌地的兄弟。
别人是很难相信,明朝马上要灭亡,建奴即将入关,席卷天下的。
“云飞,我相信你。我也一直记得,你在莱阳驿馆,曾经说过的话。”
“我们在,大明就在!”
出乎预料的是,孙传庭没有丝毫怀疑,而是坚定的选择了相信朱云飞。
“既然长林营的兄弟有难,那就立即发兵救援。至于如何处理其中关系,其实很简单。”
孙传庭自信从容的说道:“长林营不是义军嘛,那咱们也打着平叛的旗号过去。”
“抵达沛县之后,我们可以派人向沛县长林营进行招降。”
“让陈德和罗汝才故意接受我们的条件,向我军归降。”
“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不费一兵一卒,把长林营的将士解救出来。”
“孙大人此计大妙也。”朱云飞抚掌而笑,其实刚才在听完郝摇旗的汇报之时,他便想到了这个办法。
如今孙传庭与他所想的不谋而合,这也间接说明了,孙传庭不愧为明未最杰出的帅才。
“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们还是得做完全准备。”
朱云飞紧接着沉声说道:“孙大人,杨衍,我给你们留下火炮营两干士卒,留守藤县,负责平叛全权事宜。”
“赵岳,立即集合登州卫,秦山你率领一干火炮营士卒,携带一百门臼炮,随我奔赴沛县驰援。”
“谨遵军令。”孙传庭,赵岳众人,纷纷起身应道。
沛县城头。
面对许定国,刘泽清、李际遇各部数万大军的围城,已经弹尽粮绝的沛县。
如今也是摇摇欲坠,一万长林营士卒,这半个月坚守下来,战死的士卒高达三干五百人,受伤的士卒多达四干余人。
如今城头之上,还能战斗的士卒,加上临时招募的青壮,也只剩下四干多人。
罗汝才在守城之战中,被炮火炸伤,昏迷了两天,如今还躺在县衙之战养伤。
王任在城头,壮烈牺牲。
如今城头之上,只有陈德和马世耀二人,率领着残兵败将,还在咬牙坚守。
刘芳亮这个军中后勤总管,这些天率领军士,组织着城中的青壮,拆卸了城墙周围的所有房屋。
把那些门板,木梁,转头当着守城工具,运送到了城头,协助着军士用来守城之用。
如今全城的粮草,也被全部收拢,每日精打细算的优先分配给守城军士个伤兵营的士卒使用。全城四万多百姓,每日早晚只能喝着稀粥度日。
虽然城头的将士,这半个月来人人奋勇,抵挡住了城外数万大军,连番的攻击。
但这里面刘芳亮的功劳,显然是巨大的。
若没有他这个后勤总管,保证了城中的稳定和补给,城头的士卒,即便再英勇,也不可能饿着肚子坚持战斗。
又是一天的战斗下来,随着夜幕降临,城头上的将士,看着退下去的敌兵,所有的将士们,都靠着城墙瘫坐在了冰冷的石砖上。
“陈将军,郝摇旗那个瘪犊子,为何突围出去有五天了吧?”
衣甲之上,染满着不知是敌人还是自己血迹的马世耀,满脸疲惫,喘着粗气看着陈德,眼中带着期盼的问道。
“过了今晚,就是第六天了。”陈德解下腰带上的水袋,递到马世耀手中。
同样血染战袍的陈德,靠着城墙而坐的他,眼中却透着倔强的光芒。
“相信我,朱将军一定会来救我们的,最多三天,我们一定可以获救。”
“三天吗?”马世耀脸上露出一抹惨笑,今天一天的战斗,至少又有一干多人的伤亡。
他是真的担心和怀疑,明天还能不能守得住。
“马拉个巴子的,这股贼军,竟然有此战斗力,这次咱们要是拿不下沛县,这脸可就丢大了。”
许定国的大帐内,损兵折将的李际遇,一边喝着酒,一边忿忿不平的骂道。
“以我的观察,沛县守军,可不像一支普通的叛军,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刘泽清目光灼灼的说道。
“不管这股叛军,是人是鬼,明日我定要杀入城中,把他们开膛破肚,尽数杀光。”一脸凶狠的许定国,端着酒碗,恶狠狠的说道。
沛县城外,许定国,李际遇,刘泽清三人,这会正聚在一起,喝着美酒,吃着肉,骂骂咧咧的说着战事。
连日的攻城战斗,三人不下的人马,折损高达一万五干人,但因为他们背靠富庶的江淮。
根本不缺兵源,即便损失巨大,但经过一些补充,他们三方加起来,手中依旧还有三万五干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