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飞起身前往登州期间,山东右布政使卫周胤,左参政曹溶二人,为了一己私利。
根本不考虑山东战后情况,罔顾百姓死活,强行向百姓,催收去年的各项税收。
济南知府吴韩起,历城知县董嗣朴,被先后叫到右布政使衙门谈话。
“吴大人,你我同科进士。想不到,时隔多年,还能一起共事,这还真是你我幸事啊。”吴韩起也没有想到,卫周胤竟然跟他同科之谊。
说起来二人都是崇祯七年的进士,只是吴韩起是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卫周胤是二甲赐进士出身。
二人其实并没有多少交集,但正如卫周胤所言,同科进士的他们,也确实是有同窗之谊。
在这个时代,同窗绝对属于一种重要的人际关系。
当然任何关系的纽带,无非是利益二字。
吴韩起今日前来,也是接到公文而来。
对于卫周胤这个从来就没有过联系的同窗。
如果是换做一年以前,他在登州担任通判之时,被卫周胤邀请赏识,他一定会立马会跪舔对方,紧紧抱住对方的大腿。
可如今嘛,他已经抱上了朱云飞的大腿,自然看不上卫周胤。
从表面上看,卫周胤这条大腿,显然比朱云飞的粗。
原因很简单,朱云飞是正二品都司总兵,属于武官序列。
根本无权过问他这个正四品知府,甚至还得受他这个知府监督辖制。
但吴韩起宦海沉浮十年,寒窗苦读十几年,因为没有人脉关系,又没有家底浮财。
苦苦挣扎多年,才混了一个正六品的登州通判。
若是没有遇到朱云飞,吴韩起几乎肯定,他就是再干十年,也未必能够做到知府的位置。
事实就是这么现实,在官场上混,能力永远不是衡量你升迁的标准。
没有人脉和财力,你干的再好,也只能像一头老黄牛一样,一步步的熬资历往上爬。
反之,你要有人脉,又有钱财,那么升官发财,绝对两不误。
就拿眼前的卫周胤来说,跟他同科进士出身。
人家现在已经是正三品的布政使。
而他吴韩起,要是没有朱云飞的提携,这个时候百分百还在登州继续做他的六品通判。
卫周胤是官宦子弟,家里有钱有势。
所以他进入官场之后,一路升迁,势不可挡。
甚至他弟弟卫周祚,崇祯十年的进士,如今都已经是正五品的刑部郎中,一旦下放轻易就是正四品的知府。
甚至可以出任布政使司的从三品左右参政。
面对卫周胤的热情,吴韩起想起朱云飞,派人给他传的话。
让他好好听从卫周胤的安排,无论干什么就干什么。
虽然不明就里,但吴韩起却没有丝毫犹豫,坚定不移的听从了朱云飞的安排。
“藩台大人说的是,下官能够聆听教诲,可不是下官的荣幸嘛。”吴韩起恭维的附和道。
卫周胤见吴韩起语气恭敬,也是大为满意。
今日他找吴韩起来,就是试探和拉拢的,若对方态度不明,无法拉拢,他自然会放弃。
但现在吴韩起态度恭敬,语气恭顺,说明对方有意示好,这自然让卫周胤很高兴。
山东承宣布政使司衙门,山东巡抚衙门,山东提刑按察使司衙门,包括朱云飞的都指挥使司衙门。
都设立在济南府历城县,也就是所谓附郭,后世叫省会城市。
吴韩起作为济南知府,一旦听命他这个右布政使,那么很多事情也就好办的多。
朱云飞之所以把吴韩起,推到济南府做知府,不是这个人能力有多强。
而是因为此人听话,忠心可靠。
卫周胤当时和曹溶商议,如何打破目前局面,拉拢可用之人之时,吴韩起身份信息,随之入了卫周胤的眼帘。
说实在在此之前,卫周胤根本不记得吴韩起这号人物。
毕竟当年同榜进士,高达三百人,如今又过去十年,卫周胤怎么可能记得住吴韩起这个小人物。
“吴大人,本官初来乍到,唯恐辜负陛下皇恩。”
在试探一番之后,卫周胤见吴韩起上道,随即开始扯起了虎皮。
“你是不知道啊,本官离京之时,承蒙陛下召见。”
“陛下再三叮嘱,到任之后,要管好钱粮之事。还说如今朝廷府库空虚,朝臣日子难过。”
“吴大人,你说我们身为臣子,能不为陛下分忧效劳吗?”
面对卫周胤把皇帝都抬出来的推心置腹话语,吴韩起感动的眼眶发红,慷慨激昂的表态道。
“藩台大人忠心体国,下官佩服。今后有所差遣,尽管吩咐。”
“吴大人如此觉悟,前途无量啊。”卫周胤对于吴韩起的表态,自是大为高兴。
“对了,吴大人今日本官找你来,主要有一件大事,需要你配合我办。”
吴韩起立马正色作揖道:“藩台大人,请您吩咐,下官一定配合。”
卫周胤淡淡一笑,这才徐徐说道:“本官此次前来山东,魏阁老(魏藻德)可是说了。”
“只要三月份,我们能够向朝廷缴纳十万两白银,五十万石粮食,今年的功绩评选,那就是甲等。”
“吴大人,这可是天载难逢的机会啊。”
“这事办好了,魏阁老那里,本官为你美言几句,还怕将来不能升官发财?”
“多谢藩台大人提携,下官定然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吴韩起双目放光,一副激动表情。
“哈哈哈……好说,好说。”卫周胤随后,那一份公文递给了吴韩起。
“吴大人,那就劳烦你,按照这份章程,张贴告示,催收赋税吧。”
吴韩起连忙起身双手接过公文:“请藩台大人放心,下官这就立刻去办。”
吴韩起刚走,曹溶从后面走了出来,一脸谄媚的笑道。
“藩台大人,此人倒是个识时务之人嘛。”
“此人无根无势,眼力劲还是有的,跟我们作对,岂不是跟魏阁老作对?”
卫周胤淡淡一笑,看了曹溶一眼问道。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历城知县董嗣湛,不过是举人出身,我答应他把差事办好,来年济南府治下各州知州位置,任他挑选时,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
曹溶一脸的得意,就好比在形容一条狗,看到了肉骨头似的。
“哈哈哈……”大笑一声的卫周胤,一脸不屑的说道:“这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诚不欺我也。”
吴韩起带着公文离开右布政使衙署后,立即便来到巡抚衙门。
把卫周胤给他的公文册子,呈送到了曾樱面前。
“这个狗官,在如此战乱之年,不思体恤百姓疾苦,竟然还巧立名目,收取苛捐杂税,简直是该死。”
看到公文册上,多达十几种的税钱,曾樱也气的脸红脖子粗。
“军门大人,那下官怎么做?”吴韩起虚心的问道。
“云飞说的对,这事绝对不能姑息。”曾樱思虑之下,想到朱云飞安排的计策,遂一脸轻松的笑了起来。
“这事让董嗣朴带着衙役,在历城干起来,其它各县就不要大动干戈了。”
“告诉董嗣朴,就说是奉了右布政使卫周胤的命令,要求历城的百姓,十天之内,按照要求把税赋交起来。”
“如有反对者,立即抓入大牢,尽量把事情闹大。”
……
“卑职明白。”吴韩起听完曾樱的安排,连连点头应道。
历城典史鲁达,本是一个穷秀才,差点更是沦为了建奴的奴隶。
但因为朱云飞率军,在长清渡口打败建奴,从而获得解救。
这次他能够担任典史一职,全因为董嗣朴的提携,为此当接到董嗣朴的命令。
让他率领衙役,征收赋税之时,这家伙立马露出獠牙,对历城的百姓,展开了疯狂的强征行动。
“这是布政使卫藩台的命令,谁敢少交一分税钱,统统抓进大牢。”
头戴皂角帽,身穿差役服,腰挎雁翎刀的鲁达,带着帐下捕快,耀武扬威在街面上,一路敲锣打鼓,气焰嚣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