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入宫,要么有太监引路,要么跟着朝官一起,但刚才挨了一顿板子,他一时没注意,出了奉天殿之后,沿着走廊转了一圈。
朱云飞才发现他好像走反了路,正当他要掉头往回走时,却被一个身穿太监服饰,手持浮尘的管事太监给喊住了。
“你干啥呢,磨磨蹭蹭的,还不赶紧搬东西。”
“我?”朱云飞一愣,刚要解释,那管事太监就吼道:“废话,不喊你咱家还能喊谁?”
“咱家警告你们,今天不把东西搬完,咱家把你们这些杂鱼,统统打入净事房去刷恭桶。”
不等朱云飞分辨,宫殿内立马走出好几个绿袍小太监,吃力的抬着一个大桌几。
“还愣着干啥,帮忙啊。”其中一人扯着鸭公嗓子,对朱云飞咬牙切齿的喊道。
“我长得像太监?”朱云飞苦笑一声,上前一步,搭了把手,把桌几抬上了宫门外的马车。
随着车马前行,朱云飞有些好笑的问了一句,身边的绿袍小太监。
“宫中的男人,不是太监就是皇子王爷,你这一身装着打扮,走路一瘸一拐的,应该是刚净身入宫的吧。”
推车的小太监,看了眼朱云飞,一脸嘲笑的说道。
“喂,大兄弟你这身板,跑来当太监,是不是太可惜了?”另一名小太监,看着朱云飞那高大的身躯,有些好奇的问道。
“家里穷啊,这不听说入宫,能吃饱肚子,所以就来了呗。”朱云飞看着眼前这六名小太监,个个面色稚嫩,年纪都是十二三岁的模样,倒也没有再解释自己的身份。
“大哥,你是那里人啊?”这会又有一个小太监问了句。
这些小太监都是入宫不长的少年,属于涉世未深之人。
“我大同府人。”朱云飞爽朗的一笑,回问了一句:“小兄弟那人呢?”
“我青州府人,听说建奴鞑子攻陷了青州府,也不知道我父母,弟弟妹妹怎么样了。”
小太监叹了口气说道。
“放心吧,官军已经收复青州府,而且我听说,朝廷也派了官吏赈济灾民,你家人会没事的。”
朱云飞心中暗叹了口气,嘴里虽然这么安慰着对方。
但想到建奴在青州府的暴行,估摸着这小子的家人,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到了,把桌几抬进大殿,第三重门左边的卧室。”马车在宫内转了一圈,朱云飞这个被抓包的假太监,听到喊声时,抬头看了眼宫殿大门。
只见宫门上挂着三个字鎏金大字,写着仁寿殿。
“都小心点,碰坏了太后娘娘的妆台,那可是杀头大罪。”
长三米,宽一米多的实木雕刻桌几,重达好几百斤,几个小太监一个个瘦弱的身躯,根本没几两力气。
个个抬的吃力,面色涨的通红。
“你们几个在前面,我一个人在后面吧。”朱云飞终究心善,见状遂开口说了句。
眼前这桌几,估摸着有六七百斤,说实在以朱云飞现在的双臂之力,一个人都能扛起来。
但这未免惊世骇俗,所以他选择一个人抬一半。
“云飞大哥真厉害。”几个小太监,这一路走来,早被朱云飞忽悠的崇拜不已。
如今见朱云飞表现出来的力气,更是纷纷夸赞。
虽然挨了一顿板子,但二十军棍对于皮糙肉厚的朱云飞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经过这一个时辰的缓冲,那些裂开的伤口,已经自动结痂止血了。
“你小子不错,花园内正好有些石雕,需要力气大的人搬运,你去那边帮忙。”放好桌几朱云飞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又被管事的太监叫去了花园。
“这太监看来也不好当啊。”朱云飞自嘲一笑,现在他懒得分辨了。
刚才从那些小太监口中,他也已经知道出宫的方向,正好趁这会功夫,溜出去离开宫殿。
要知道这仁寿殿,可是皇太后的寝宫,他一个外臣要是被人发现,进入后宫的话,这可是秽乱后宫的大罪。
即便不砍头,那也是要被执行宫刑的大罪。
到时候他这个假太监,那就真要成为真太监了。
来到花园内的朱云飞,找了个空隙,刚要溜出门,却再次被人叫住了。
“你是那个宫的,为何本宫没有见过你?”一声清脆的女声传来,紧接着一阵脚步声走到面前。
弯腰低着头的朱云飞,正在寻思如何狡辩。
“公主问你话呢?你哑巴吗?还不回话?”
“奴婢是慈庆宫的小太监。”朱云飞捏着嗓门,想到刚才搬运东西的地方,就叫慈庆宫,他随即脱口而出。
“好你个奴婢,竟敢当着本公主的面撒谎。”
“公主好眼力,奴婢实际上是司礼监张云汉公公的手下。”朱云飞不知道为何,自己一开口,这公主为何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但眼下又不能不回答,大脑飞速转动的他,微微抬头,露出一脸笑容。
“因为奴婢力气大,这不被张公公派到慈庆宫帮忙搬家具来着。”
“公主,张云汉是王提督的干儿子。”这会公主身旁的,刚才开口的侍女,低声解释了一句。
“既然你力气大,那正好给我把这些花盆,搬到大皇娘寝宫外的花园去。”
听到侍女的解释,长平公主朱媺娖看了眼朱云飞,挥手指了指走廊下的那些花盆,随即扬长而去。
“公主?难道这小娘子是长平公主?”
看着朱媺娖离去的背影,朱云飞自语一声,刚才他偷偷瞄了眼。
还别说这朱媺娖十三四岁的年纪,长得粉面桃腮,红唇殷红,柳叶弯眉,一双大眼睛,犹如秋水一般明亮清澈。
白皙的玉颈,如一弯皎洁纤月,纤细的柳腰,曼妙的身姿,倒是个十足的美人儿。
虽然公主带着侍女走了,但此刻宫门口却站着四名太监,正守在了宫门口。
把朱云飞的出路,给堵得死死的。
“还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啊。”苦笑一声的朱云飞,突然有些后悔,一开始就该亮明身份。
不然也不会向现在这样被动,现在他在仁寿殿内被拆穿身份,根本解释不清楚。
抱着那一个个上百斤牡丹花盆,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朱云飞才搬完。
从宫门内到皇太后寝宫,足有一里地都不止,几十个上百斤重的花盆,这绝对是妥妥的苦力活。
等朱云飞忙完时,已经到了正午时分。
这会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其太监宫女们早早去吃饭了。
朱云飞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太监’,竟然没有人叫他。
“他娘的,这是逮住羊羔使劲的薅啊。”
朱云飞暗自吐槽之余,正要趁机离开,却又被寝宫内话语给吸引了。
“娘娘,您这般花容月貌,年纪轻轻的独守这孤寂的冷宫,岂不是寂寞?”
一声鸭公嗓的太监男声刚响起,朱云飞便听到一声呵斥之声。
“大胆奴才,安敢对本宫出言不逊,还不退下?”
“嘿嘿,娘娘难道不知道,这个时候宫中之人,都已经被支使去了尚食局了吗?”
鸭公嗓的太监得意一笑,紧接着屋内便传来了瓷器的落地之声。
“狗奴才,立即滚出去,你要敢碰本宫一个指头,陛下定会砍了你的脑袋。”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起之时,朱云飞已经推开了房门。
入目的是一个身穿绿袍的太监,以及一身鹅黄色凤袍刺绣,梳着云髻,金凤发钗的高挑妇人。
只见那妇人,此刻脸色潮红,双目嗔怒,手中握着一个瓷瓶。
“娘娘我一个太监,能干什么坏事呢?”绿袍太监因为背靠着房门,并没有听到朱云飞推门而入的声音。
身为慈庆宫的管事太监,陈德润明明是个太监,但对眼前这位长得倾国倾城的先帝的皇后,一直都是垂涎三尺。
“都说色胆包天,我倒是万万没有想到,连一个太监都长了一颗色胆,这还真他娘是活久见了啊。”
听到陈德润那猥琐的话语,朱云飞都忍不住拍手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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