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篝火庆功宴会,除了在营地举行外,城头各处同样没有落下。
除了夜里值守的姜坡,率领的五百巡哨士卒,城中六千登莱士卒,收编的莱阳士族子弟,以及家兵两千人外。
还有五千征召的青壮民夫。
由于全城篝火通明,全城的百姓也都纷纷走上大街,庆祝莱阳的大捷。
朱云飞先是在营地校场上,率领三军将士,为今日战死的王肖武,以及牺牲的将士,举行了默哀仪式。
接着又发表了一番讲话,赞扬了三军将士的英勇作战精神。
“登莱军的兄弟们,感谢你们的英勇付出,我为你们骄傲,你们的战功,我已经上书,向陛下和兵部呈报。”
“相信等战役结束之后,朝廷必有封赏,到时候陛下定会给兄弟们加官进爵,封妻荫子。”
“今日,我仅代表我个人,备下酒宴,与兄弟们共谋一醉。”
说罢,朱云飞接过秦山端来的酒碗,举起酒碗扬声喊道:“弟兄们辛苦了,我朱云飞先敬你们一碗。”
“干了!”
“干了!”
……
校场之上的数千将士,纷纷端起酒碗,豪迈的扬声吼道。
李之芳、曹贵、秦山诸将,以及这段时间来,被朱云飞收纳在帐下的宋应亨之子宋琬,赵士骥之子赵原,赵隆。
在朱云飞敬完酒之后,也纷纷上前,向朱云飞敬酒。
宋琬是举人,赵原、赵隆兄弟也都获得了举人功名。
原本他们都准备了,年底就赴京,参加来年的春闱京试的。
但这些天跟随朱云飞左右后,不单单他们三人,放弃了赴京赶考的心思。
包括董家的董嗣湛,宋家大房的宋禹,宋瓘、宋瑚、宋琏等一帮举人,也都放弃了赶考的愿望。
而这些人一旦参加来年的春闱,大部分都能够高中进士的。
像宋琬,赵原这些士族弟子,放弃赶考,完全是受到朱云飞的蛊惑。
因为朱云飞在给这些士卒子弟演讲时,讲的的第一个故事,就是岳飞和靖康之耻。
第二个故事,就是西方列强,对大明未来的威胁论。
对于这些有功名的举人来说,岳飞精忠报国,靖康之耻的故事,他们其实个个都是耳熟能详。
但朱云飞却巧妙偷换了概念,那就是精忠报国,不能愚忠,应该把家国利益放在第一,而不是皇帝。
在朱云飞的洗脑之下,这帮热血青年,个个热血澎湃,发誓要救国救民,弃笔从戎,跟随朱云飞扫平建奴,踏破女真建州山阙。
“将军,我们敬你。”李之芳这个举人,算是朱云飞收编的第一个文人,但在这个普遍文盲的时代,一个能文能武的举人,作用显然是巨大的。
这也是朱云飞,为何会忽悠莱阳这些举子们,跟随自己的原因。
“来,我敬诸位兄弟,今晚不醉不归。”朱云飞豪气的看着眼前这帮潮气蓬勃的青年举子,脸上洋溢着欣喜之色。
“将军,请。”宋琬、赵原等人纷纷举起酒碗,现在他们这些举人,如今人人身披战甲,腰挎凤翅刀。
哪还有半点文弱的书生气息,分明都是一个个英武的将军才是。
“好,干了。”朱云飞举起酒碗,仰头一口而尽的笑道:“我大明之强盛,在于青少年,少年强,我大明则强盛。”
“将军,什么时候再给我们讲讲海权论吧。”作为朱云飞眼下最忠实的迷弟,宋琬对于朱云飞讲的西方历史,大航海海权论,最为痴迷。
他们这些书生,虽然如今都有功名在身,说句学富五车,那是一点都不过分。
但对于海洋之外,西域之外的地域,风土人情,完全就是一窍不知。
“今日只管喝酒,海权论,国富论,这些啊,可不适合现在讲。”朱云飞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于宋应亨这个幼子,朱云飞还是很欣赏的。
宋琬如今年龄与他相仿,颇有激进,是个十足的愤青。
这也是朱云飞能够吸引他的原因,愤青嘛,只要抓住他感兴趣的东西,他立马就会把你当做知己。
说起来宋家这些人的名字,在后世之人看来,或许都有些女性化。
比如宋玫,宋琬、宋瑚无论是发音和字体,都充满女性化的味道。
但实际上古人取名,尤其是这些官宦子弟的名字,其实都很有讲究,可不是随意瞎取的。
在校场上与众将士喝下一坛酒,足足五斤米酒下肚,朱云飞却是丝毫没有醉意。
之后他离开营地,来到城头之上,看望巡哨的士兵,给带队巡哨的姜坡等人。
一人敬了一碗酒,虽然这只是一件小事情,但却让将士们,感受到了朱云飞的关切之情。
“今晚辛苦大家了,夜里天气寒冷,诸位兄弟喝上一杯热米酒,暖暖身子。”
听着朱云飞情真意切的话语,姜坡与巡哨的将士,无不是心头暖洋洋的。
“弟兄们,咱们一起敬将军。”
年轻的姜坡,是姜写里的幼子,如今还不到弱冠之年。
弓马娴熟的他,从小不好文,只爱武艺,这在姜写里这个书香门第,也算是一个另类。
“将军,我们敬您。”将士们纷纷扬声喊道。
“来,干了。”朱云飞双手端着酒碗,示意将士们喊道。
“辛苦兄弟们,我就不打扰你们继续巡哨。”朱云飞喝下碗中之酒,再次扬声喊道。
“将军,我们不苦。”姜坡一举手中的长枪,扬声喊道。
“对,我们不苦。”将士们纷纷喊道。
“兄弟们,把我们的战歌唱起来。”一脸振奋的姜坡,一声高喊。
巡哨的士卒们,无不是精神抖擞的高唱道:“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这首所谓的战歌,实则是朱云飞抄写的后世一首抗战歌曲。
但因为歌词引经据典,唱起来让人热血澎湃。
深受军中的士族子弟喜爱,要知道莱阳城中这些士族子弟,可是藏龙卧虎。
有进士,举人、秀才、童生,不说个个学富五车,那也是饱读诗书。
为此,朱云飞这首战歌,特别受将士们欢迎。
甚至姜写里,宋应亨、宋玫这些大文豪,也都盛赞朱云飞这首战歌歌词,有岳飞的满江红遗风。
从城头下来之后,已经到了子夜时分。
但这个时候的莱阳城中,却依旧是灯火通明,长街之上,到处是逛街凑热闹的百姓。
“呵,还真挺热闹的。”走在大街上热闹的人群中,朱云飞也是心情大好。
虽然如今已经是深冬季节,子夜寒气袭人,但却一点都没有,打消满城百姓的热情。
沿街两边的商铺,天桥上上下的摊贩,随处可见,很显然在有序的安民措施下,城中的百姓,几乎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
一直率队随行护卫的曹贵,见朱云飞兴致勃勃,有些迟疑的说道。
“将军,天色不早了,夫人还在家里等您回去。”
“嗯,那就回家。”想到在县衙后院居住的娜木钟,朱云飞脸上不由露出一丝温柔。
娜木钟前几天,倒是被朱云飞折腾的不轻。
这两天都在院子内,连大门都没有出,但也没有见到朱云飞。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眼看已经子夜了,娜木钟内心有些失落的看着桌上,散发着热气的铁锅,一脸温和的示意厨娘和丫鬟退了出去。
下午的时候,城头传来凯旋的消息,娜木钟想来朱云飞今晚会回来。
特意指导厨娘和丫鬟,准备了羊肉火锅。
准备为朱云飞庆贺,说起来这羊肉火锅的吃法,还是朱云飞教导她的。
“夫人,将军回来了。”厨娘和丫鬟刚走出门外,便见到大踏步走来的朱云飞。
“云飞……”娜木钟欣喜的迎了出来。
当看到满身血迹,浑身酒气血腥之味时,娜木钟心疼的连忙问道:“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都是敌人的留下的血迹。”朱云飞站在门口,张开双臂笑道。
“你呀。”娜木钟嗔怪一声,说道:“厨娘给将军准备热水沐浴,玲珑(丫鬟)你去给将军准备衣服。”
说罢的娜木钟,温柔的上前,帮朱云飞解下肩膀上的战袍,以及身上的战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