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的靠近他们,走到他们的中间,我发现有的士兵年龄已经大到快要当爷爷了,连头发都有些花白了,有的士兵却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他们的年龄差距是如此巨大,然而他们却出现在了同一片战场,只为了守护我们的上海,为了阻拦日寇的入侵。
在人群中,我发现了一名十六岁的士兵,他的名字是张中,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窗边借着月光写着什么东西,等我靠近的时候,才发现,那竟然是一篇遗书!
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写遗书啊,他说:这是团长要求的,每个人都要写!
就是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已然概括了他们这支部队誓死的决心!
我大概看了一眼他的遗书内容:“一书,阿妈,我是弓长中,你还好吗,我好想你,我今天又打si了3个……”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本应在家享受父母的庇护,在学校聆听老师的教诲,但他已经站在了保家卫国的最前线!
我问他,在战场上,你害怕吗?他回答我:不害怕,杀一人够本,杀两个赚了!
小小年纪,青涩的身体下,却蕴藏了如此巨大的能量。
这就是他,张中,一名年仅十六岁的国军战士,在四行仓库顽强的抗击着日军。
他的斜对面是一名已经四十三岁的老兵。
我问他,参军多久了啊,他说:五年了!
五年啊,整整五年,他已经守卫了我们这个国家五年,现在又出现在了四行仓库这个战场上!
我问他,这么大年纪了,咋不回家养老呢?他回答我:家?家人都被日本人杀光了,哪还有家?
这就是他,一名老兵,本该是当爷爷的年龄了,却失去了自己的家人,但哪怕是这样的打击下,他依然在最前线守护着我们的国家!
一封遗书,几个大字,歪歪扭扭的写下了对亲朋好友的思念。
一句承诺,几声枪响,铿锵有力的打出了誓死不退的决心和意志!
在仓库里,我还见到了一名老汉,不会写字,笑着对旁边的战友说:那啥,我不会写,你写得好,帮我写吧,可得写浪漫点,我那婆娘爱看着咧!
他是多么的爱自己的妻子啊,战场之上,仍然想要给自己的妻子留下最后的浪漫。
在仓库里,我见到了几名战士围坐一团,相互传递着什么,我走进一瞧,才发现那竟是一只香烟,大家你抽一口,我抽一口,抽到只剩下最后的烟头!
连一支烟都需要好几个人一起抽,这得是多么的艰难啊,但他们没有抱怨,没有诉苦,哪怕连一支烟都抽不起!
在仓库里,我见到了这只部队的最高首领,国民革命军八十八师五二四团团副中校谢晋元,从他的口中,我知道了守卫四行仓库的这只部队的番号:八十八师五二四团!
这支队伍经过两天的战斗,余下有800名将士,就是他们誓死捍卫着这座小小的仓库,也守卫着我们的上海!
我问团长,你们后面有什么行动?团长回答我:人在,阵地在!
四行仓库就是他们的阵地,一个小小的仓库我不知道他们在坚守着什么。我只知道,他们在阻击日军前进的步伐!
只要上海还有一名士兵在,上海就没有沦陷!
我想,这就是八十八师五二四团的八百位战士誓死抵抗的原因吧!
昨天夜里,当我们与团长谢晋元见面的时候。我们问他,你们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他说:其余不敢奢望,唯二心愿矣。其一送十名伤兵出库,其二升起国旗以扬国威!
在这样的险境下,可谓四面楚歌,不知何时就将城破人亡,客死一方!
但,此部队全体将士心心念念的仍是完成军人的任务,全然将自己的生命置之于后。除了对失去战力的伤兵加以照顾外,便是在日军面前打出我们的气势!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士兵算一个好兵,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将领算一个好的统帅,我只知道我对面的士兵和将领上下一心,他们有着最坚定的目标和斗志,他们有着最顽强的意志和精神!
我想,这样的部队,真正算得上一只好的部队!
国民革命军第八十八师五二四团,一直真正的英雄之师,让我们一起铭记这只部队,!
此下为四行仓库守军名单:
谢晋元、钟为、马鲁善、左峰、张中、萧六、陈桓、陈天、钱小六、赵伟、孙飞、周磊、吴何……王东升等共计八百人!
-记者范文林
男子缓缓的放下手中的报纸,从今天早上开始,租界内就开始流传了这个新闻报道,不只是大公报一家、还有很多主流报纸、例如申报、立报、大青年报等都报道了四行仓库守军的情况。
现在基本上租界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对面四行仓库的守军信息,知道了他们是国民革命军第八十八师五二四团!
为了帮助四行仓库的守军,各大报社报道的新闻统一的都对外宣称仓库内有八百守军,而没有写真实的人数。
今天的苏州河畔可谓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且不说靠近苏州河畔的这条大马路上占满了人,就连临近这条马路的几个巷子都挤满了人,至于临江的房子里、楼顶上就更不用说了。
开窗的开窗,上楼的上楼,有阳台的站在阳台上,没有阳台的跑到天台上,总之,一切视野开阔的地方都被占领了。
占不到高出的,就拿着一只单筒千里眼,也要看清对面的情况。
可能是租界内实在过于安全,又或是这里的人平日里离战争太过遥远,当这场仿若面前的战争打响之后,大家对他的关注也是空前绝后。
各行各业、男女老少、黑发黑眼、金发碧眼都在看着这场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战争后续的发展,就连平日里大街小巷四处乱窜的小孩也不再四处蹦跶,乖乖的站在河边看对面打仗!
“啊哈!”
丰源街道,一处低矮平房天台上,范文林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