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石还下山了,身后跟着跳来跳去的丑鸟。而此时,凰舞及众人早已回去,他们也知道,这是青云玄鸟不想见他们,但他们却不再怀疑青云玄鸟的真实性。只是没能见到青云玄鸟,这让民老和白洛天都觉得很惋惜。
青云玄鸟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禽,人们对于他一无所知,如果能与之建立一种关系,哪怕只是见一面,画出一副画像来,都可以当做密藏。
但大家更好奇的是,石还见青云玄鸟到底说了一些什么。首先大家发现石还对丑鸟的态度变好了,然后丑鸟对石还更亲热了。
不管怎么说,坐实了青云玄鸟的存在,尤其是凰舞、白洛天和民老这几个凤凰城的话权人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青云玄鸟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厉害,人家只是喷吐了一口云气就将他们一群人远拒于门外。如果再说话做事情的时候,就要收敛一点了。所以,村民们的地位隐隐高了一些。
这些已经不是石还关心的事情,他关心的事情是自己。
已经在床上坐了很久了,怀里抱着一堆凤仙儿偷来的药,听了凰舞的话,本来石还是还回去的,但凰舞竟然没要。
“我跟你说那些话,并不是想收回这些丹药。只是想告诉你,这些药都是精品,用在你身上浪费,你留着,也许会有更大的作用。”这是凰舞说的话。
这也让石还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直来直往,有话说话,这样的人只是说话冲了一些,但人品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现在这些丹药就是石还的了,他拿起一颗拇指大小,深绿色的丹药,闻了闻,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很好的丹药,石城都没有这样的品色,更别说青云村。
然后石还就一口吞了下去,既然已经是自己的了,那就不妨试一试。
只是瞬间,一股股热气就涌向四肢百骸,暖暖的,很舒服,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一身疲劳尽除,吐出了一口积压在肺部的淤血,上下几处伤口重新变得光滑,甚至由于根基被毁而重新变得孱弱的身子都增加了几把力气,这就是这颗丹药带来的效果。很好的丹药,疗效非常强大,石还毫不怀疑,如果他现在是断了一条腿的话,已经好了。这就是三等卫城的底蕴吗,石还不由感慨,但他还是叹息,也就仅止于此了。
他还是他,能感觉到无处不在活泼到沸腾的天地元气,却无法将哪怕一丝吸引过来。
沉默了良久,石还苦笑一声,又将丹药装进袋子里,他准备将丹药交给石敬地,看看能不能对他有所帮助。
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情了。石还一伸手,将跳起在半空的丑鸟抓在手里,放在桌子上,说道:“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虽然你还不能说,能听懂就点点头。”
丑鸟呆了一下,然后就夸张的怪叫几声,狠狠的点了几下头。
好吧,禽兽都是妖孽,一只不会说话毛都没长全的鸟,竟然能听懂人话。
“不管我愿不愿意,现在咱们是兄弟了,兄弟么,就要齐心协力,你说对不对?”
“嘎嘎!”丑鸟怪叫几声,再次狠狠的点头。
“不要学鸭子叫。”石还一指弹在丑鸟脑袋上,说道:“所以现在最当紧的事情是给你起一个名字,你说对不对?”
“昂昂!”丑鸟怪叫,然后点头。
“也不要学鹅叫。”石还又一指弹在丑鸟脑袋上,说道:“你叫个什么好呢?要不叫石小头吧,怎么样?”
“唧唧!”丑鸟怪叫,然后摇头。
梆!石还怒目,骂道:“也不要学鸡叫。还有你摇头是几个意思啊?”
“吼吼——那你让我怎么叫?”
一个声音忽然在石还耳边炸响,炸的石还目瞪口呆,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见鬼一般指着丑鸟,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你会说话?”
“只能说几句。”丑鸟回头捋着屁股上光秃秃的一根毛,老神在在的说道。
“那你充什么残障少年,能说话不说话,不想活了吗?”石还咬牙切齿。
“反正我不叫那个名字,我们一族,名字里都要带上云字的。”
“还带个云,那你叫白云吧,白痴的白,名字里都要带上云字的云。”石还讥讽。
嘣,丑鸟一口啄在石还脑门上,骂道:“滚,总有一天要把你怀里的宝贝偷来。我就叫青云了。”
石还琢磨了一下,恩,青云这个名字还是不错的,第一代表了种族,是青云玄鸟一族的,第二代表了归属,是青云村的宠物。不错,不错,意境也很好,也不顾脑门上被啄了一下,石还当即拍板,好,就叫青云了。
丑鸟给了石还一个鄙视的眼神,又开始蹦蹦跳跳的努力偷东西,只是很显眼的,屁股上那光秃秃的一根毛却悄无声息掉了下来。
石还眨眨眼,捡起那根毛,看了看丑鸟又看了看毛,大概是明白丑鸟刚才的话了,毛掉了也就不能说话了。不过,现在不能叫丑鸟了,要叫青云了,自己的血脉兄弟总不能天天叫丑鸟吧。
收拾了一下心情,接下来才是重要的事情,石还轻轻地闭上眼,只是稍微沉寂了一下,几分钟之后,那种与天地水乳交融的熟悉感觉就再次出现了。
周围都是静悄悄的,闪亮的星星,漆黑的夜色下静谧,只有些微的虫鸣,和无处不在的兴奋的天地元气。这些天地元气代替了石还的眼睛,他仿佛真的走了出去,看见草木虫石,那夜空中的星星比肉眼看到的还要清晰。远一点的地方,几间房子里有朦朦胧胧的光团,丝丝元气被缓缓吞噬进去,石还想了想,那正是凰舞几人的住所。其中有一个光团最为耀眼,乳白色的毫光几乎如灯,还有一绿一白两个光团相差无几,还有的光团虽然很小,但每个都带有浓烈的生命气息。
石还心中明白,这代表的应该就是凰舞他们了,也许光团的大小就代表了他们实力的强弱,而颜色或许就代表他们的法。
石还不知道他这种特殊的能力叫做什么,但能感觉到天地元气,能以天气元气为眼,能感知到天地万物,这无疑是一种强大的能力。姑且就叫法眼吧,石还心中想到。
凭借着法眼,石还又往远处看去,一百米,石还感觉到了强大的阻力,这就是石还法眼现阶段的极限了。
又等了片刻,直到确定周围五十米之内再也没有任何人,石还才把混玉从怀里拿出来。而一看到混玉,青云就暴躁了,拼命一般扑在石还身上。直到石还恶狠狠的一脚将其揣在地上,青云才安静下来,然后哈巴狗一样粘在石还腿上。以青云刚才的表现,即使他才只有不到一岁,石还也毫不怀疑他的智商,石还的意思,他应该能明白。
混玉还是原来的样子,古朴,陈旧,石头一样,带着石还的体温,可是想到那一次在混玉中看到的巨大空间和空间里那个巨大的断碑,谁又能想到它是一件宝物呢。
而且这不是一件普通的宝物。
自从离开村子之后,石还一次也没有把混玉拿出来看过,而唯一一次进入那个神秘的空间,还是依靠自己吸收炼化的第一缕天地元气,如果天地元气就是进入那个神秘空间的关键,现在自己根基没了,怎么才能再次进去呢?石还有一种预感,那个神秘空间,一定有宝贝,一定有秘密。
大荒之中宝物千奇百怪,但无一不是应劫而生,劫中取宝,犹如火中取栗,劫孕育了宝物,同时也保护着宝物。石还取走混玉的时候就被一朵石莲所伤,只是当时的石还不清楚其中厉害而已。
石还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混玉上,竭力想凭借刚刚掌握的法眼来查探混玉的秘密,或者,如果能再次进入那个神秘空间更好。但无形中一层薄薄的光膜始终阻断着法眼,它不会伤害,也不会反弹,只是像鱼鳞一样滑不溜秋的将法眼的目光转向他处。
石还操纵着法眼冲击一次,明明是对着混玉,却看到了爷爷的房间,再冲击一次,又看到了凤仙儿的房间,石还不信邪,一次次冲击,一次次转移,就在和混玉的纠缠中,不知何时竟沉沉睡去。
没有梦,也没有波动,石还盘膝静静的坐在床上,脚边是趴在地上的青云,只有混玉散发着毫光,将两者笼罩在内。这是石还从来没有见过的情况,混玉竟然在发光。直到第二天早晨三通鸡叫,天边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他脸上的时候,石还才慢慢睁开眼皮。
咦,什么时候睡着的,貌似还睡的挺深,一夜熟睡仿佛只是一瞬间。睡醒之后的石还浑身舒爽,昨日的疲惫烟消云散,心头愉悦,念头通达,这几日沉积的心结和焦虑也尽去,整个人就像松开了一道枷锁。
没有元气,果然无法进入那个神秘空间,他踢了青云一脚,青云睁开眼,迷迷糊糊的跟着石还走出房门。
只是几天的功夫,村子就扩大了很多,被石龙等人烧毁的屋舍没有重建,而是另外规划了一片土地,这是和凰舞等人商量的结果。一来村民们本来就是随性而居,现在加上凤凰城的人,已经开始拥挤,二来也要留出足够的空地,来建造一个基地。
基地,这才是凤仙儿口中所谓落脚点的真正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