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贵妃使出浑身解数,终于让元康帝连续三晚都留宿长春宫。
她一边温柔小意,准备了各种惊喜。一边追忆往昔,回忆两人年轻那会你侬我侬,克服一个又一个的困难。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管用。
元康帝都开始反省自己,前段时间对待薛贵妃太过苛刻了些。
于是乎,赏赐犹如流水一般送进长春宫。
薛贵妃趁着这劲头,趁机给许贵妃上眼药。以不经意地方式告诉元康帝,许贵妃将皇后娘娘的礼物扔了,就跟扔垃圾一般给让扔了。
“人们常说人走茶凉,皇后娘娘如今这般境地真是让人唏嘘。”
这话,她故意‘背着’元康帝说,越发显得自个重情重义,不似许贵妃那般势利眼,年纪轻轻捧高踩低,他日掌权,后宫嫔妃恐怕都没好日子过。
元康帝生性多疑,听多了关于许贵妃不利的言论,难免就会多想一想。
一深究,就发现许贵妃的确有许多不恰当的地方。
于是,元康帝故意冷落了许贵妃,开始宠幸后宫其他美人。
这可把许贵妃急坏了。她怀疑是生了孩子身材走样,容貌不如怀孕前,故而不得元康帝喜欢,以至于整日焦虑。
为了尽快养好身体承宠,每天召见太医,让太医开养身的方子,助她尽快恢复。
就这,还不能满足,又开始让娘家人寻找各类偏方。若是民间有擅长调养产妇身体的大夫,也都统统寻来,只为了恢复昔日容颜身材,再次独宠后宫。
功夫不负有心人,元康帝再次踏入宫中,貌似宠爱依旧。
殊不知,就这段短短的‘失宠’,后宫又有数个美人冒头,个个颜色鲜艳,不曾生育过。
有钦天监吴道士献药,元康帝在后宫流连忘返。
当然,元康帝宠幸后宫美人的同时,也没忘记揽财,一再催促方内监抓紧时间。
大军调动,所需银钱至少几十万两。
若是银钱不够,肯定赶不上今年秋收大军出征,只得将讨伐戎狄的计划推迟到明年开春。
这是元康帝不乐意的。
现在一切的计划,都在为秋收后大军出征做准备,方内监这里万万不能掉链子。
方内监也是压力山大。
他早就琢磨透了,叶慈第一次圈地七块地,恐怕全都是空炮,啥都没有。
第二次圈地三块地,估摸着有点搞头。
他亲自领队,带着少府的官员工匠,从第二次圈的三块地开挖。
别说掘地三尺,就算是掘地三十仗,也必须挖出点名堂来。
全天下的人都盯着他挖矿的动静,反倒是此事始作俑者叶慈一天到晚乐呵呵,半点不着急。仿佛京城的风暴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章先生都替她着急,私下里提醒定王刘珩,“还是得多做点准备,万一方内监无功而返,陛下一定会迁怒小叶子。”
“本王对小叶子倒是信心满满,你看她半点不急,肯定是胸有成竹。”
章先生挑眉,胡子抖了抖,“王爷倒是半点不急。”
“小叶子不急,本王就不着急。”
“王爷有没有一点主见?”
“有小叶子在,本王何需主见。”
他一脸理直气壮,将吃软饭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章先生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如果先生实在是不放心,何不亲自去问小叶子。如果小叶子也没把握的话,本王现在就去安排后路,肯定还来得及。”
简直乱弹琴。
这个时候才想起安排后路,会不会太晚了些。
章先生跑到叶慈跟前,“全天下都盯着方内监挖矿,你到底有没有把握?十处地址,如果什么都挖不出来,以陛下的脾气,赏赐肯定没有,金吾卫立时三刻就要出动抓人。陛下向来都是睚眦必报,你让他希望落空,丢了老大的脸,他不杀你都算是开恩。”
“义父不必紧张,来,先喝口茶。南边商人送来的新茶,我喝着挺好,就留了点。”
叶慈一脸不慌不忙的样子。
“喝茶不急,你先告诉老夫到底有没有把握。”
“我要是说没把握,义父要如何?”
“那就趁早安排后路,甚至可以考虑死遁。”
“不至于如此。”叶慈哈哈一笑,“我估摸着方内监那里或许会有收获。”
“当真?”
“五成把握。”叶慈比划五根手指头。
章先生心头一抖,竟然有五成把握,可不得了。
以叶慈的脾性,既然亲口说出有五成把握,也就意味着基本上肯定能挖出矿来。
“莫非你真会点石成金?”章先生顺势就八卦了一下。
叶慈连连摇头,“义父莫要开玩笑,我真要有点石成金的本事,何需殚精竭虑天天琢磨着怎么赚钱。我现在想招个商行大掌柜都招不到合适的,都快愁死了。”
“大掌柜还不简单,你要什么样的,老夫替你介绍。”
“义父还懂生意,还认识生意场上的人?”
章先生捋着胡须,故作高深,“老夫虽是读书人,却不介意和其他行当的人接触。老夫写几封信,必有合适的大掌柜介绍给你。”
“就怕人家看不上我这一亩三分地。”
“无妨,你多开点银钱,总有人愿意过来。”
“若真能寻到合适的大掌柜,我亲自下厨给义父做一桌全鱼宴。”
“这可是你说的。”
定王刘珩得知叶慈要招大掌柜,主动帮忙,“王府属官,不少人都懂经营之道。要不,本王借两个人给你。”
叶慈敬谢不敏。
“王府属官多半都沾染了官场习气,作风都是官场那一套,油滑得很。生意就是生意,岂可牵涉官场习气。我要的是正经大掌柜,可不是官老爷。”
定王刘珩捏捏鼻子,主动献殷勤,竟然还被嫌弃,他找谁说理去。
……
卢长远是个经年老掌柜,家里三代人都干这一行,可谓是家学渊源。
老东家意外过世,少东家继承家业,攀上了新的靠山,生意着实红火了几年。
然而,好景不长,靠山倒台,少东家被牵连其中,散尽家财才得以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卢长远和儿子,领了一笔可怜的遣散费,父子双双失业。
倒是想过更换门庭,去别家应征,却被嫌弃晦气,不旺东家而不得。
也想过拿出多年积攒的银钱,自个做生意,却遭到行业排挤。
真是一事不顺,事事不顺。
无意间得到消息,听闻武清县农闲山庄的东家,那位天下皆知的‘点石成金’叶慈姑娘,正在招收大掌柜,待遇从优,卢长远就动了心思。
他将此事一提,不料,却遭到家人反对。
“武清县天高地远,离家几百里。若是应征顺利倒也罢了,若是没被选上,岂不是白跑一趟。耽误时间不说,还浪费钱财。以老爷的本事,怎么着都能找到一份活计,何必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跑到武清县。那地方是定王的地盘,万一出了意外,连告官都不知去哪里告。”
妻子不同意,儿子倒是跃跃欲试,主要是想出门长长见识,尤其是见识一番‘点石成金’的真面目。
卢长远自有打算,他一番分说,“话不可这么说,叶东家的生意正在草创阶段,正是我等投靠的好时机。而且,叶东家背靠定王殿下,又有‘点石成金’之能,她的生意肯定小不了。
说是替叶东家做生意,以我看来,怕是替王爷掌控生意来往。咱们家靠上了王府,孩子们将来也能有一二出路。就算孩子们靠不上王府,孙子总能沾点光。”
“原来你打的是走王府门路的打算。那么大个王府,能看上你一个小小的掌柜?莫要做白日梦,还是脚踏实地才好。我拖我大哥,替你找一门活计,待遇虽说比不上过去,但……“
“大舅哥的人情就算了吧。反正现在无事可做,坐船前往武清县也花不了多少钱,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你是非得走这一趟?”
“总得搏一搏。咱们卢家做了几代掌柜,一直不得上进。如今有个机会,总得试一试。万一成了呢?”
“万一没成呢?”
“没成业不损失什么,就当出门长个见识。大不了我顺路贩点货物去武清县……”
“不许!你要去自去,家里的钱不许动。”
卢娘子态度坚定,家里攒了好多年才攒了点钱,万万动不得。至于前往武清县应征一事,倒是松了口。
过得两日,卢长远带上儿子,坐上客船,逆流前往武清县。
数日之后,父子二人在双河镇码头下船,时间刚过午时。
“本以为是个小镇子,不料如此热闹。”
码头上人来人往,力夫扛着货物上上下下,商人船夫沿街叫卖的小贩,拉客的牙行,溜街的青皮打手,维持秩序的税兵,抽税钞关小吏……
偌大码头被来往行人充斥,热闹得不像个小镇子,好似那闻名天下的商业大埠。
远处,码头正在扩建,听人说要新修十座栈桥。
待到新码头建好,此处不知会热闹成何等模样。
“爹,这里真的是个镇?”卢安生像个刚进城的乡巴佬,抬头四处打望。
卢长远也没想到,以为是个小镇子,没想到竟然这般繁华。
这下子,他应征的信心就被打了折扣。
如此繁华的商业镇子,想来那位叶东家的生意肯定小不了。大生意大老板,能看上他这个小掌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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