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知道这迷烟并非什么正路,生怕鬼师伯误会,急忙将议事厅中自己想到的法子,大体上说给了鬼三姑知晓。
鬼三姑得知萧遥求这迷烟的方子乃是为了救助忠良之后,神色之间才缓和下来,开口道:“若是这样倒还罢了,只是这迷烟种类繁多,却不知道萧遥你想要求哪一种。”
萧遥方才在议事厅中也是一时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法子,这时候其中的许多关窍还没有想明白,骤然被鬼三姑问起不由的一时语塞。
不过好在从鬼三姑的口气中可以得知,那迷烟的下落应当是有了着落。
鬼三姑看到萧遥语塞也不着恼,说道:“方才萧遥你说到那良门门主金玉良也在这荒园中,也罢我就随你一道去见见这位金门主吧。”
萧遥一听鬼三姑这话不由的又惊又喜,喜得是师伯鬼三姑肯出力,就张敬修的事情无异就简单的多了,惊得是自己的这位师伯原本性格十分乖戾,但是此番南来一路上,却发现自己这位师伯性子大变,甚至连平日里经常复发的心绞痛也不见了。
若说面前这鬼三姑是假的吧,但是偏偏音容笑貌都与往日分毫不差,更何况萧遥在星河谷中时,曾试探着问过天元子褚让三。
天元子褚让三当时便打消了萧遥的想法,这时想想自己和鬼师伯相处毕竟不如天元子师伯那般熟络,既然天元子师伯都确认鬼师伯无误,自己又有什么好怀疑的。
当下萧遥便领了鬼三姑一道回了议事厅中。
却说鬼三姑虽然跟着萧遥从星河谷一路来到江南福州,但是和谷有道等人的接触当真不多,除却救治丐帮大礼堂堂主方百岁之时外,鬼三姑便在自己的居处闭门不出,谷有道等人就再没怎么见过这位怪医。
这时见到鬼三姑跟着萧遥一同进来,谷有道连忙起身相迎。
金玉良先前也曾听谷有道提起这位怪医刻下正在此地,这时一见萧遥身后跟着的灰袍怪人,俨然便是谷有道给他形容过的那位怪医的形貌。
金玉良一生放*荡不羁,和丐帮帮主谷有道相识甚早十分捻熟,故而更是言笑不忌,之时此时见到了这位出了名的怪医,却立时收起了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摸样,恭恭敬敬的上前见了礼。
死生两难鬼三姑也冲着金玉良抬了抬手,算是还过了礼去。
这才开口道:“老婆子我听我这位师侄说,谷帮主和金门主这边遇到了些难处?”
谷有道上前一步道:“鬼前辈,前当朝首辅张居正为官清廉一心为民,如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遭奸佞毁谤惨淡收场,这事前辈可有耳闻。”
张居正的清名广传四海,天下百姓颂扬,即便不在朝野之人往往也能听得几分,但是鬼三姑向来在星河谷中深入简出,少和外界往来。
就当萧遥以为自己的这位鬼师伯定然不知这位大名鼎鼎的前首辅张居正的时候,鬼三姑竟然回答道:“这位张宰相,老婆子我也曾听说过,想来是位大大的好官,可惜这世上往往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谷有道和萧遥等人听到鬼三姑说到‘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的时候,纷纷觉得鬼三姑似乎是话里有话,但是他们却不知鬼三姑真正的意思是什么,当下也不是深究的时候。
丐帮帮主谷有道继续道:“鬼前辈,这位宰相张居正死后被奸臣陷害,一家上下尽皆入狱,但凡和张宰相有血缘关系的人,都被万历那个昏君下令处死,张家满门只剩下了一个张居正的长子张敬修张公子。”
鬼三姑奇道:“既然那万历皇帝这么的痛恨张居正,将他满门株连,为什么会单单留下张居正的儿子张敬修来。”
谷有道叹道:“万历神宗这个昏君昏庸无道,他本来无意将张敬修张公子留下,而是想将张敬修凌迟处死,然后将尸首曝之荒野。”
“但是张张宰相生前深得百姓爱戴,万历下令凌迟张敬修的消息传出后,顺天府百姓万人空巷为其请命,就连满朝文武都有不少为其求情。”
“万历皇帝虽然昏庸无道,但是却偏偏贪慕虚名,见到如此多的百姓为张敬修请命,只得改判张敬修发配充军。”
“可是还没等张公子离开顺天府发配边疆,东厂长督蒋精忠这个阉狗就排出了杀手,想要在张公子离京之前将其暗杀,好在这件事被本帮大礼堂堂主方百岁发觉,及时率领当地英豪将张公子救了下来。”
这件事在星河谷中时,鬼三姑就听萧遥简单的说起过,但是那时萧遥也只是一知半解,自然不如面前这位丐帮帮主说的详细。
谷有道顿了一顿这才继续道才继续道:“方堂主将张敬修救下后,阉狗紧追不舍,一直从顺天府跟到了这江南福州来,方堂主一路上为了掩护张公子也受了阉狗的重伤,这还多亏了令师侄萧遥,已经鬼前辈仗义出手,本帮方堂主才得以活命。”
谷有道说到此处在此向着鬼三姑施了一礼,谢过了救治方百岁之情。
继续道:“就在鬼前辈救治方堂主的那段日子里,那位张敬修张公子亦被本帮设法藏了起来。”
“但是东厂阉党对张公子追查甚紧,就连官府亦因为方堂主救了张公子,而下了海捕的文书,本帮虽然能够将张公子藏匿一时,但是若是时间久了不免就要露出马脚。”
“到时候一旦被东厂阉党又或者朝廷的官兵找到了张公子的藏身之处,只怕张公子还要有危险。”
“于是谷某和江南当地的一些仁人义士商量,想要将张公子送往琉球避难,只有离开了阉党的势力范围,张公子的安危才能够得到保证。”
“之后谷某和当地的义士谋划许久,才敲定了张公子出海的事宜。”
“本帮亦派出了几十名帮众护送张公子出海,只是没想到张公子的船出海没多久,就遇到了官兵。”
“本帮弟子拼死相护,奈何官兵势大寡不敌众,只有一位帮众跳海九死一生跑回来向我们报信,而张公子亦被阉党重新抓了起来,困在了福州城东开元寺中。”
鬼三姑问道:“万历那个昏君以及蒋精忠奸贼这么的恨张居正,为什么阉党抓到了张敬修却没有即刻处死,反而要多此一举的将张敬修困在开元寺中。”
鬼三姑说的这一点,也正是谷有道金玉良萧遥他们一直想不明白的一点。
按照常理来说,既然蒋精忠曾经下令要暗杀张敬修,又一路派人从顺天府一直追杀到这江南福州。
那必定是想要杀之而后快的,如此说来阉党在海上截下张敬修所乘船只的时候,就该下令将张敬修乱刀砍死,随后将尸体跑入海中,还能谎称张敬修是死在丐帮的手中。
但是偏偏的那些阉党却将张敬修劫走困到了开元寺中,丐帮那位普通的帮众从船上仓皇逃走时,竟然还能得知了他们囚禁张敬修的地点。
随后这名弟子从海上逃走,亦没有遭到阉党的围捕,一路逃回了这处荒园报信。
若说这位帮众是叛徒吧,但是这位帮众身上受的伤,又在谷有道面前气绝,实在是太过牵强。
可是若是这位逃脱的丐帮帮众和那些阉党完全没有关系,又如何能够穿过层层封锁,跑回这福州城外的荒园向谷有道等人报信。
难道是阉党故意留下这位帮众当活口。
可是如果阉党真这么做为的又是什么呢。
这一点谷有道始终想之不透。
这时经鬼三姑在此提起,谷有道不得不再次向张翼德询问了一边,那福州城东开元寺藏经阁内困着的青年的衣着容貌。
张翼德记心甚好,将那日自己和萧遥夜探开元寺时,在藏经阁房上透过砖瓦缝隙看到的青年的样貌仔细的描述了一遍。
随后更是当场又将记忆中那青年的面孔画了出来。
谷有道仔细看了看张翼德画出的画像,确认那藏经阁中的青年定是张敬修无疑。
须知张翼德和张敬修素昧平生,若不是在藏经阁中亲眼看到了张敬修的长相,绝对难以画出这样神似的画卷出来。
既然确定了张敬修当真被困在开元寺中。
那么谷有道等人为了江湖道义,无论如何也就必须得将张敬修救出来。
至于阉党到底有什么图谋,便不是谷有道等人现在能够太多顾忌的了。
萧遥此时将自己先前想到的主意合盘托出。
在萧遥这个法子中,须得又轻功过人身手敏捷之人躲过开元寺中的层层封锁,渗透到开元寺中。
等到潜入到开元寺中心重兵把守的藏经阁中时,
以迷烟灌输到藏经阁中,将藏经阁内看守张敬修的锦衣卫侍从迷倒,然后将张敬修救出。
金玉良听到此处,开口道:“萧兄弟,潜入这藏经阁中甚至将迷烟逼入藏经阁内,对于老夫来说都算不得什么难事,就是翼德也能够办到。”
“但是将锦衣卫侍从迷倒之后,我们又该如何才能将那个张敬修从开元寺中好好地带出来,这可不易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