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道人应斜阳一死,紫阳观传承的归属便成了紫阳观上下的第一大事,这传承之事说起来复杂,但是摆在此时的紫阳观众人身上倒也显得简单了许多。
紫阳观观主天心道人应斜阳先后共收了四名入室弟子,大弟子风孤星自幼被天心道人应斜阳抚养长大,四名入室弟子中武功最高本是下任观主的不二人选,但偏偏九阳山上下风传风孤星结交匪类行为不检,现在已被天心道人应斜阳逐出了师门。
三弟子荆枯夜,天资过人虽然不够沉稳,但是念起年纪尚幼,武功修为本来大有可为,但是前番去鬼阴山讨伐鬼门关的归途,竟然被鬼门关余孽暗害英年早逝。
四弟子僧吾行,为人木讷但是于紫阳观上下弟子都相处的不错,本来在观中最具人望,虽然武功处于四名入室弟子的末流,但是说不定能大器晚成,但是自天心道人应斜阳夫妇病后,僧吾行便离奇失踪,观中有人谣传,天心道人应斜阳夫妇便是因为吃了四徒弟僧吾行送来的清心散药材,这才沾染怪疾以至于不治而亡。
现下天心道人应斜阳的四个弟子中,似乎只剩下二徒弟尹天成这么一个选择了,要说尹天成在紫阳观中的势力不弱,他爹尹万全乃是天心道人应斜阳的师弟,贵为紫阳观执法长老,手握重权。
更何况风孤星离开后,谁都能看得出尹天成深受天心道人应斜阳的器重,在华山绝巅摘星台上,更有人目睹了尹天成使出紫阳观镇派绝学四九剑法的几式出来。
四九剑法在紫阳观中向来只传于下任掌门,尹天成既然从天心道人应斜阳那里学到了四九剑法,便是得到了天心道人应斜阳的认可,有意把紫阳观观主的位子传于他。
但是尹天成只有一点,那就是往日里仗着父亲尹万全的宠爱,和师父天心道人的器重,在紫阳观中颇为傲慢,惹得许多弟子的不喜。
但是无论如何现在的掌门候选人便只有了尹天成一个。
以至于在紫阳观合派商议时,执法长老尹万全提出要推选九阳观下任观主,便是老对头传功长老公良正都无力反驳。
眼看着再过几日等到天心道人应斜阳祭期一满,尹天成拜过了紫阳观历代祖师后,就要成为新一任的紫阳观观主。
公良正和一众不看好尹天成的紫阳观门徒接连商议了数日,也没想出个什么好办法来,反倒接连几日都有弟子失踪,更令人怀疑的是这些失踪的弟子都是公然反对尹天成接任观主的门人。
这一下整个九阳山上下都有些风声鹤唳了,传功长老公良正早就怀疑这是尹万全父子做下的好事,但是却苦于没有证据,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不由的在心中着急。
这一日天心道人应斜阳的祭期刚满,执法长老尹万全便站出来喝道:“古语有云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
传功长老公良正一见尹万全开口,就猜到他想说什么,不由的冷哼一声。
尹万全如若未闻一般继续说道:“掌门师兄天心道人中道崩猝,紫阳观上下无不悲痛万分,但是现在掌门师兄的祭期已满,咱们当务之急……”
人群中有人不满道:“尹师兄,你有什么话就明说,不用东拉西扯的。”
尹万全眉头一皱,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原来是一位姓温的长老,心道“等到儿子尹天成当上了观主,定要拿你这老儿开刀。”
脸上却不动声色道:“那我也就不绕圈子了,尹某觉得咱们紫阳观推选新任观主之事迫在眉睫刻不容缓,诸位以为如何。”
尹万全目光扫过一众紫阳观门徒,有那与他亲善的便站出来起哄道:“尹师叔说的对,咱们紫阳观领袖正道群伦,若是没有个掌门岂不被其他名门正派笑话,现在应掌门仙逝,尹天成尹师兄那是众望所归。”
此言一出,尹万全一派的门人便大声符合。
公良正冷哼道:“尹师弟,应师兄祭期刚过,你这就着急忙慌的跳出来,究竟是为了我们紫阳观还是为了你那一己私心……”
尹万全针锋相对道:“公良师兄,尹某人一心为公绝无半点私心,推举下任观主乃是我紫阳观势在必行之举,你这时候说出这番话来,倒让尹某人弄不懂公良师兄的用意了。”
公良正道:“如今应师兄的四位徒儿中,虽然大徒弟风孤星被应师兄逐出师门,三徒弟荆枯夜命丧贼手,但是四徒弟僧吾行尚在人世,掌门的人选依我看还值得商榷。”
尹万全冷哼道:“公良师兄,九阳山上下都知道僧吾行叛教出逃早已不能算是我紫阳观中之人,难道一日找不到这不到这个叛逆,我紫阳观便一日不选观主么?更何况即便找到了僧吾行回来,他又有何德何能能够领袖我紫阳观上下,须知道掌门师兄可是把镇派绝学四九剑法传授给了我儿天成。”
尹万全把话题转移到了镇派绝学四九剑法之上,公良正等人再无力反驳,一番扯皮之下终于把掌门继位的日子定在了两天后。
这两天之中,尹天成几乎兴奋的睡不着觉,便连对浪使的邪欲都似乎淡了许多。
而玄罗四凶带领着那十几名蒙面人昼伏夜出,这两天也没有闲着,那日呵斥尹万全的温长老便在一天晚上遭了他们的毒手,若不是公良正平素深入简出,只怕也难以幸免。
等到两天之后,九阳山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喧闹之中零星夹杂着几面来不及扯掉的丧旗,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意味。
这一日九阳山上下各处关卡,都被尹万全换上了自己的亲信,甚至玄罗四凶带来的那些蒙面人,都乔装成了紫阳观的外门弟子,在九阳山山腰和山脚设卡盘查。
若不是风孤星和僧吾行两人都在这九阳山中生活了几十年,只怕三人还没等到紫阳观外,便叫尹万全父子安排的人手识破了行藏。
饶是如此,有几处关卡太过艰难,还是仗着萧遥暗器的犀利,才得以无惊无险的度过,只是时间一久,等到换岗之时,必定会叫后来之人发现端倪。
若是惊动了尹万全父子两人,于风孤星等三人来说那便大大的不妙了。
有过了一处关卡,僧吾行奇道:“大师兄,咱们紫阳观往日里不见这么多的巡山弟子,今天山上一定有事。”
风孤星点了点头,看着九阳山山顶隐约可见的红旗绸缎,突然道:“遭了,只怕尹天成这个恶贼今日就要接任观主了,否则断不会派这么多人出来。”
僧吾行闻言一愣道:“可是大师兄,咱们在九阳山下时并未有听人说紫阳观推举新掌门这样的事啊。”
萧遥开口道:“这尹天成接连害死了他的师娘和师父,本就做贼心虚,生怕被人发现他的阴谋,自然不愿意节外生枝,只怕他这般秘而不宣另有所图,等到他坐稳了紫阳观观主的位子,到时候木已成舟他在排除异己,别人就难奈何的了他了。”
风孤星点头道:“萧兄弟说的是,咱们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尹天成这个奸贼称心如意了。”
僧吾行问道:“大师兄那咱们还是先去找那货蒙面人么?”
风孤星断然道:“时间来不及了,看天色马上就要正午了,依着紫阳观的规矩,接任观主需要在正午时分,几位长老的见证下参拜过历代祖师,再由传功长老考校镇派绝学四九剑法,如能击败传功长老又或者得到传功长老和另外几位长老的认可,这才能够成为新的观主。”
“现在咱们师兄弟四人中,三师弟荆枯夜遇害,你蒙受不白之冤,我被逐出师门,即便尹天成敌不过传功长老公良师叔,迫于形势这下,公良师叔他们也只能认这狗贼为观主了。”
僧吾行犹豫道:“那大师兄你的意思是。”
风孤星道:“咱们直接去后山灵堂,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尹天成坐上观主的位子,否则紫阳观一旦沦为玄罗神教的走狗,平白的在天下英雄面前蒙羞。”
僧吾行点了点头,三人脚下更急,一路往九阳山紫阳观后山灵堂赶去。
这一边尹天成志得意满,和父亲尹万全领了一众紫阳观的弟子来到九阳山紫阳观后山灵堂,先在诸位长老的见证下参拜了紫阳观列代祖师。
礼毕传功长老公良正虎着脸一声不吭的走向灵堂外面。
在场的紫阳观弟子都知道这是传功长老要考校尹天成的四九剑法。
按照紫阳观的规矩,本来须得用镇派绝学四九剑法战胜了传功长老,接任者才有资格继承观主。
但是有些时候危难时刻,接任者太过年轻功力不足,往往没法战胜传功长老,这种情况下只要接任者能够得到大多数长老的认可,便也可以接任掌门之位。
在场的紫阳观弟子其实都知道以尹天成的功力,想要战胜传功长老公良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即便是他的父亲执法长老尹万全也不是公良正的对手。
但是一者上代掌门天心道人应斜阳的四位入室弟子,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二弟子尹天成一人有资格继任,二者紫阳观镇派绝学这一代只有尹天成一人得传,除非尹天成有什么大的纰漏,诸位长老才能罢免他的接任权,开启祖堂请出四九剑法正本,再行传授于接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