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台上先前那张翼德和斗得正急,张翼德脚下快如飞鸟,手上的功夫更是良门的看家本领,台下眼力稍差的甚至都只能看见他两只手模糊的影子。
只是那张翼德嬉笑之间却似乎没注意到,已被剑英豪手中的天晶剑逼到了摘星台的一角,就听那剑英豪大喝一声,天晶剑画成一个大圈竟然把张翼德上下左右尽数的圈住了。
就台下的人看来,摘星台上这两人,熔炉堡剑英豪全仗着天晶剑削铁如泥的锋利,而良门张翼德靠的是自身轻功的精奇,这时张翼德大意之下被逼到了一角失了辗转之地已成败相,剑英豪已己之长攻敌之短。
摆在张翼德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退下摘星台以避天晶剑的锋芒,否则就只得和剑英豪硬拼一记。
可是瞧那张翼德手中的折纸扇,再瞧瞧剑英豪手中豪光毕露的天晶剑,只怕连阻那剑光一瞬的时间都做不到。
就在台下的众人以为张翼德只能跳下摘星台退避的时候,就瞧那张翼德竟然‘嘿嘿’一笑,手中的湛蓝折扇往前探出去挡劈来的天晶剑。
这一下瞧得台下一片惊呼,任谁都以为这张翼德定会被一劈两半血溅当场,就连素空和尚都不由的站起了身来,只有端坐摘星台上首的三大掌门气定神闲不为所动。
众人就见张翼德手中的折扇和天晶剑一触即分,天晶剑被卸到一边而那折扇却完好无损,无不惊讶的合不拢嘴,没想到那看似寻常的折扇竟然能挡天晶之利必定也是神物,在场的却只有少数几人看清了那一瞬发生的事。
肖遥便是其中之一,就在那折扇和天晶剑对上之时,张翼德手腕竟然好似没有骨头一般奇异的一转,折扇避过了天晶剑的锋锐,反是贴着剑脊借着天晶剑的来势将其带偏,而张翼德顺势一闪便和剑英豪对调了位置。
剑英豪被挡了这一剑,不可置信的慢慢转过身子瞧着张翼德手中的折扇,刚要开口相询。
突然摘星台下爆发出一阵轰鸣大笑。
原来先前剑英豪一直面对着张翼德,台下的少年英雄们只能瞧见他的正面,这时和张翼德对调了位置,身后便刚好对准了台下一众少年英豪。
只见他身上的橘色外袍背脊处不知何时竟然被人写上了四个大字‘人仗剑势’显然是在讥讽他武艺不成,全仗了手中的天晶剑之利才能逞凶。
剑英豪初时还不明白,半晌之后隐约听清了台下的议论声,脱下外袍一看险些气晕了过去,将那外袍狠狠的掷在地上,紧握天晶剑便要和张翼德一绝生死。
那张翼德却是急退几步,嬉笑道:“素空大师,小子一身的懒骨头可不如天晶结实,不敢奢望那天下第一的名号这就认输了。”
剑英豪却哪里肯依,怒喝道:“贼骨头竟然敢戏耍我,你还想活着离开这华山么!”一挺天晶剑竟然不顾张翼德已然认输,就想将他斩于剑下。
张翼德站定了身子,眼见剑英豪扑来如若未见仍是不闪不避,抖开了纸扇慢悠悠的自顾自扇起了风来。
剑英豪眼见冲到张翼德近前天晶剑就要挥出,蓦地手腕一阵剧痛,天晶剑再拿捏不住被人夺了去,自己已被雄浑的掌风震退了七八步。
抬眼看去,只见素空面色阴沉的站在他和张翼德之间,喝道:“‘少年英雄会’举办伊始,近百年来这规矩还从没人敢打破过,这天晶剑在你手中只怕为祸不小,便暂扣在这华山绝巅,让你爹剑凌霄来取吧。”
剑英豪这时亦知道自己一时轻狂闯了大祸,不敢在做争执唯唯诺诺的应下了,自知无颜在留在这华山绝巅,不等‘少年英雄大会’结束便灰溜溜的下山去了。
那张翼德微笑着正准备下台,却被素空喊住:“张少侠武艺出众,不知是准备连战还是下台稍作休息。”
张翼德嬉笑道:“大师,小子方才已在台上认输了,按规矩那便没有资格再战了不是么。”
素空宣了声佛号,道:“少侠宅心仁厚,方才挥毫之间转笔停顿之处都是无一不是人体要穴之所,只需加力少许便足以制敌取胜,分明是手下留情怎能说的上败。”
张翼德连道不敢,笑道:“大师明鉴,小子就这么点难登大雅的小把式,非是手下留情,实在是多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嘿嘿。”边说还边做出一副浑身无力状无力状。
引得台下一阵哄笑,素空倒也不强求,见张翼德无心再战便由得他下了台。
张翼德刚下了摘星台便被许多人围在了正中问这问那,江湖传言良门多宝,许多不知张翼德‘赝品张飞’雅号的阔绰才俊,便打上了他手中那把‘神秘折扇’的主意,肖遥见状想起了先前罗韶的提醒,不由的暗叫了声惭愧。
剑英豪一去,摘星台下众英豪便又复活泛了起来,许多先前忌惮天晶剑的人便纷纷上台相斗,不一会儿又是一个名叫史玉柱的汉子占住了摘星台。
这汉子使得一根又粗又长的浑铁棍,棍法亦是精熟,只见棍法中无论圈、点、劈、挑也好,还是撞、撒、扫、轧也罢,都招熟力猛,使将起来虎虎生威气势过人。尤其是棍中似乎还夹杂着枪势,让肖遥瞧得是津津有味。
这史玉柱连败几人志得意满之际,摘星台下人丛中突然站起一人,朗声道:“史兄弟好俊的功夫,在下来领教领教。”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这人长脸低眉,头戴包巾,一袭暗黄的袍子,竟然是蜀中唐门的唐破军。
就听旁边的罗韶道:“这唐破军乃是蜀中唐家堡堡主唐鹤松的公子,这唐家堡乃是江湖上的一支异数,门下专修暗器轻功,又精善淬毒炼毒,若论阴毒当今天下除了苗疆的腐仙教就数着这唐家堡了。”
紧跟着又道:“只不过据说这唐家堡已经并入了玄罗神教,玄罗神教已经多年不参加这‘少年英雄大会’了,没想到唐鹤松竟然这么厚颜无耻的潜了儿子前来。这唐破军武功尚且一般,只是唐家堡诸般阴狠的暗器毒镖着实不易对付。”
这时只见唐破军缓步上台,脱下了暗黄的外袍,露出全身黑色的黑色的紧身衣靠来。他这套衣服却是奇特,自头颈以至小腿无不严密,但是离得近了就能瞧见,这紧身衣无论前胸后背或是周身上下四处高低不平,联系上他的出处显然这里面都藏着各式的暗器毒镖。
唐破军手上却带着一副乌金丝的手套,这乌金丝千金难得,刀枪不入水火难侵,戴在手上除非是极细的银针一路,否则寻常刀剑暗器便伤他双手不着,接发暗器都是无往不利。
肖遥却不由得想到,虽然统属暗器之道,自家天元子褚师伯一心精研的乃是技法招数潇洒大方,浑身上下瞧不见一枚暗器,却是飞花落叶皆可伤人,随手偶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再看这蜀中唐门,却一门心思都花在了奇巧淬毒之上,未免落入下乘走上了邪道,让人心生鄙夷。
唐破军和史玉柱斗不一会儿,便射出一枚飞刀。那史玉柱倒也本领不俗,虽然身材胖大又抓着沉重的浑铁棍,但纵欲之间不见迟滞轻轻一闪,便把唐破军射来的飞刀闪了过去。
唐破军却不容对方喘息,又是两枚袖箭连珠甩出,史玉柱低头避过了一枚,用浑铁棍磕飞了一枚。
不一会儿这摘星台上空,便飞满了各式暗器,煞是好看却苦了一旁阵脚的少林弟子,虽然退开了几丈却仍时不时的需躲避几枚飞散的飞镖。
肖遥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唐破军无非仗着暗器众多身法灵活,手法上倒未见如何的精妙。
罗韶见他神情,开口道:“肖兄弟,是不是觉得这唐破军浪得虚名没什么了不起的。”
也不等肖遥回答,便笑道:“这唐破军现下只不过是耍弄着玩,还没有拿出真实的本领,唐家堡真正厉害的乃是机关暗器。”
罗韶话音未落,那台上的史玉柱便已是惨叫一声,被唐破军左臂上暗藏的一只臂弩射穿了腿骨,浑铁棍‘哐啷’一声仍在了地上,直到素空宣布唐破军获胜,唐破军给了他解药才停了呼喊。
眼瞧着那史玉柱被唐破军的毒箭射中,叫的凄惨台下的一众少年无不悚然,联系上传闻中唐家堡暗器的恶毒,生怕自己也中上一记。
素空走上摘星台,按着惯例问了唐破军一句是要擂鼓连战,还是要下台稍作休息。
唐破军阴着脸往摘星台下扫了一眼,高声道既然来了着华山绝巅岂有畏缩之理,正好称量下自家的功夫。
话音刚落,就听台下一个声音高叫了声“唐公子说的好,先前那位史兄弟细生细养禁不住恶毒,就让我这皮糙肉厚阎王不收,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叫花来领教下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唐家堡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