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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 陆观音变成了钱尚功

    只听林昭容说道:“借钱尚功吉言,若是真能有你说的这般风光荣耀啊,小妹别说实区区五百两纹银,就是让我父变卖了所有的家产亦在所不惜。

    只是小妹我两个月前,刚拜托宣明殿里的夏公公,派人给我远在清河的父亲递送书信,让家父给我速寄一千两银子到宫中来使用。

    家父已经先期筹备了五百两纹银送入宫来,上月又派家人送了三百两银票来京。这三百两银票,已是父亲竭尽全力所能搜罗和变卖的所有家当的最大数额了,我们家的家底,也都因此为之一空。

    好姐姐,你就高抬贵手,先收下我的这三百两银票吧,差下的那二百两,今后我一定想尽办法给你凑足。要不,我给你留下个字据以为凭证你看可好?”

    陆观音冷笑了一声,说道:“昭容娘娘,其实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些个可怜话,你们家的家底,我岂有不知的?令尊所居的清河军节度使一职,虽说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显赫职缺,但却是永济河上的一个令人垂涎的肥差。

    光是往来于运河南北的商船税赋一项,每年就不下二十万两白银,虽说令尊为官清廉,但每年落个万把两银子,还不是简简单单的事儿?

    而今你却给我说为了这几百两银子,你们家的家底都快要为之一空了,昭容娘娘,我姓钱的虽说愚笨,但还总不至于愚笨到这个份儿上吧?”

    张梦阳心中疑惑,这个陆观音,怎么说她自己姓钱?而林昭容也唤她叫做什么钱尚功。难道她给我说的什么陆观音,根本就是一个假姓名?

    “钱尚功?钱尚功?”

    张梦阳随即悟到,难道这个所谓的陆观音,就是和李师师情同姐妹的钱多多不成?

    自己一直盼望着这位钱多多自宫外归来,好替自己传话给李师师,让师师设法搭救自己逃出宫去,可却一直都不见这位钱多多现身回来,原来,原来钱多多一直都在宫中,一直都在假称自己名叫陆观音来哄骗一个名叫张梦阳的傻小子。

    更把他张梦阳当成了用来赚钱男妓,玩弄于股掌之上,在各个宫中的娘娘们之间献来献去,而这个傻小子却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还自以为是在做胜造七级浮屠的大善事呢。

    只听里面的林昭容答道:“姐姐说父亲每年能落万把银子,那也只是你想当然的猜测罢了。姐姐不知道的是,父亲一向为官清正廉洁,为自己的私事,从不肯动用官帑中的一文钱。你想想,他既有国丈之尊,手上又有着那么大的一个肥差,若心中只是想着一己之私的话,说不定现在早就富可敌国了呢,哪里还用得着在那个节度使的位子上打熬,只怕要想挤身于朝堂之上,位列三公九卿都不是什么难事儿。”

    陆观音道:“所以说啊,你应该写信开导开导令尊,莫要守着金山银山不知道受用,为了自己女儿早日诞下皇子,将来能够母仪天下,也为了将来自己的外孙能够登基坐位,身登大宝,做什么劳什子的清官,顶着那么个虚名有什么劲?

    等将来自己的外孙做了皇帝,整个大宋朝都随他怎么呼风唤雨,想要什么样的名声没有?到时候国史馆的那些个翰林编修们,都争着抢着为他树碑立传呢,到那时节所得的名声啊,比他一个廉洁的清河军节度使不知道得大几千万倍。

    况且在这大宋朝里,就算你真的是清官,又有谁个会相信你是清官?何况令尊还守着那么个钱盒子,就算他清廉得家里揭不开锅,吃不上饭,人家也照样怀疑他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巨贪,说不定还会指摘他是一个善于修饰作假的伪君子呢,有什么意思?

    昭容娘娘,我知道你们家家教严谨,你也是这后宫里头最为知书达礼的娘娘,这样吧,你只要能够想办法让令尊筹集到三千两银子,我就在这一年之中,让梅心每月于你的月事之后,过来陪侍你三天,保准能让你在这一年之中,就能得到梦熊之喜,你看如何?”

    张梦阳一听这话,便又是恍然大悟,上个月在陆观音的劝诱之下,自己曾分别陪着两个昭仪一个婕妤连睡了三天,当时她只是说这三位娘娘对自己颇有好感,念念不忘云云,还把这三位娘娘写给自己的情诗拿给自己看。

    他虽看不懂诗中所写的内容,但读来琅琅上口,满齿生香,尤其那精美的、散发着芬芳的浣花笺上的蝇头小字,一笔一划,无不体现着女性的柔美,令他极为感动和陶醉。

    要知道,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女生给他这么个傻小子献诗啊,他张梦阳何德何能,竟能得到这些个神仙般的佳丽的钟情,简直是不可思议,记得当时他双手捧着这几封芬芳的浣花笺,几乎要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了。

    他只记得,当时自己的心目中,除了感动之外,所剩的便只还是感动了。也为了这几首芬芳的诗篇,他对这几位才色俱佳的娘娘,每一个都竭诚地奋身报效,而且对每一个都是接连报效了三天。

    如今想来,那几首所谓的情诗,只不过是陆观音这个贱货用来引诱自己的幌子罢了,说不定还是她指使三位娘娘干的。她真实的目的,竟是向她们三人每一个都敲诈了一笔数额巨大的嫖资。

    他原先给陆观音的评价是既淫荡又自私,看来她的淫荡和自私与贪婪相比较起来,竟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真不知道她在这深宫里面,要这么多的钱有什么用。

    心中的怒火再难压制,他直起身来走到室门前,飞起一脚将卧房的门扇踹开。

    卧房里的陆观音和林昭容见有人踢门闯了进来,皆是大吃一惊,黑暗中也看不清来人是谁,因此都被吓得惊呼起来。

    张梦阳冲着陆观音走了过去,拽住她的胳膊,一巴掌朝他的脸上扇了过去,口中骂道:

    “你个无耻的贱货,亏小爷我还拿你当好人来着,原来你不止是个死皮条,还是一个死虔婆!”

    陆观音被他打了一巴掌,疼得半个脸面仿佛被人给揭掉了的一般,又听得他口出恶言怒骂自己,哪里还能忍受?于是挥起粉拳来朝他便打,口中也骂道:“好你个没良心的死鬼,老娘我处处为你着想,你还敢打我。”

    到了这种时候,张梦阳哪里还会再给他客气,伸手接过了她打来的粉拳,顺势又抓住了她小臂,把她的胳膊往斜刺里一扭,疼得个陆观音娇声号叫起来。

    张梦阳抬起脚来踹到了她的屁股上,陆观音被他踹得往前抢出去好几步,这才“呱唧”一声,摔到在了地上。

    张梦阳赶上去又是“哐哐”两脚,重重地踢在了她的身上。

    陆观音哭叫着爬起身来,伸手就要朝张梦阳的脸上抓去。张梦阳好不客气地抬起脚来朝她当胸踹去,“嗵”地一下,又把她踹倒在了地上。

    张梦阳抢上去还要再打,被林昭容一把拉住,柔声劝道:“梅心……你……你莫要再打了,当心惊动了人来,咱们大家谁都不好看。”

    张梦阳恨恨地道:“他骗得我好苦,我恨不得打死了她才解气!”

    陆观音趴在地下嘤嘤地哭着说道:“有种得你便打死我,不打死我你不是好汉。两个多月来我怕你给人捉了去剐了,小心翼翼地藏着你,供你吃供你喝,还把个身子白白地给你玩儿,我哪点儿对不住你了?你就算将来娶了老婆,能有我这样对你么?”

    陆观音说完,埋头趴在地下嘤嘤地只是哭,身子随着她的哭声微微地起伏耸动着。

    张梦阳向来心软,被她这么一说,倒也真觉得她并非一无是处了,再一想到她也是个身有功夫的女子,在自己的殴打之下竟然不怎么还击,知是她在外人面前有意容让,心头的火气遂也慢慢地平伏下来,抬起手来指着他,呐呐地道:“可是你……你跟人家收钱干么?你……你把我当成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