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照映，天地变色，奎星斗转，雷神降临！
嘭！
白阳悬浮于高天之上，巨大的紫色光柱直接笼罩白阳，神器之灵随之分化为一黑一白两道流光，直冲上天，环绕于白阳身侧。
只见黑白两道流光逐渐幻化成长条状，并于白阳身前实现对接，当白阳伸手握住中间的部分，雷光四溢，神威天狼枪的真容骤然浮现。
神威天狼枪，形制为双头狼吞口长枪，可一分为二，自然也可合二为一；颜色则黑白参半，在中间接缝处有些许过渡；手感温润如玉，重量适宜，比柴乐泽手里的假货好上百倍。
白阳的修为再次飙升，甚至超过了元婴期，眉心的雷电道印也悄然产生变化，相较以前，道印的外围轮廓多了一圈金边。
“你的身体早已透支严重，现在最多只能维持雷神姿态九十息，要速战速决。”神器之灵的声音从枪体中传来。
白阳望着手中的神威天狼枪，虽然百感交集，但眼前的局势更为重要：“我明白。”
叮——
一本纸质秘籍突然自行从纳戒中飞出，并悬停与白阳面前，正是之前白阳想看的《神威》。只见秘籍在白阳面前自动翻页，白阳凭借过目不忘的本领，很快就记住了现阶段可以使用的招式。
地面上。
柴乐泽支撑着站起，他怎也不会相信，费尽“千辛万苦”得来的神力是假的，所谓神器也是上界故意留下的残次品。
神明，就可以任意戏耍下界之人吗？这是白阳和柴乐泽唯一共同的想法。
“白骁——”柴乐泽咬牙切齿，抄起断裂的伪神器，怒视上空。
神威一·灵神诀！
此诀为神威入门之技，可稳本人心神，并向敌人施加精神威压。
白阳眼底闪过一丝金光，旋即化作紫金雷光朝着柴乐泽袭来，周围的空间瞬间撕裂出十几道裂缝。
柴乐泽绝命一搏，可假神器遇到白阳手里的真货，就是小巫见大巫，脆得跟树枝似的。
咔！嘭！
伪神器应声断裂，柴乐泽胸口也受到来自神威之力的重击，当场倒飞出去。只见白阳身形幻闪，没等柴乐泽落地就闪到他身后，又是一记横扫。
白阳就跟踢皮球似的从四面八方穿刺横扫，打得柴乐泽毫无招架之力。
此时，雷神姿态的力量已经开始削弱。
神威二·怒神诀！
此诀为神威进阶之技，可将施术者的情绪转化为力量。施术者越是愤怒，怒神诀的威力就越大，但相对的，对自身的伤害也越大。
怒神诀就是一把“双刃剑”，但眼下，白阳顾不得那么多。
白阳的身体开始产生裂纹，并冒出金光，但又很快自愈，因为雷神之力和不死仙力暂时还能压住白阳的损伤。
“去死吧！”白阳怒吼着朝柴乐泽扎去，紧跟着的还有七道枪影。
轰！
柴桀突然出现，承下了怒神诀，但他的风盾根本挡不住，最后只能用肉身来硬扛。
什么时候出来的？白阳心中暗道。
柴乐泽大惊：“父王！”
柴桀咬牙道：“泽儿，快走！”
柴乐泽心一横，扭头就跑。
白阳怎能让他轻易逃脱，瞬间加大力度，神威天狼枪本身加上七道枪影直接穿透柴桀的各处要害。
紧接着，白阳转动神威天狼枪，直接卸下白色那一半枪身，旋身朝着柴乐泽丢去，就算柴乐泽会变向也逃不过神龙御灵诀加成的半截神威天狼枪。
咔嗤！
半截神威天狼枪瞬间穿透了柴乐泽的脑袋，当场毙命。
白阳勾手召回半截神威天狼枪，看了眼脚下奄奄一息的柴桀，满脸阴冷：“柴桀，你的自作聪明，害死了一群不该死的人，今日你休想活着。”
说罢，白阳将手中的半截神威天狼枪转动半圈，将枪尖对准柴桀的眉心，猛地扎下去。
“慢着！”白阳身后突然传来宁建忠的声音，这时神威天狼枪的枪尖已经贴在了柴桀的眉心骨上。
白阳连忙回头，却发现宁建忠重伤了安远、安胜，还有一众青阳卫，并且劫持了安芊和李婉青。
“宁建忠！”白阳直接拔出插在柴桀胸口的半截神威天狼枪，并将其与手中的半截合二为一，眼看着就要杀过去。
“别轻举妄动，否则这两个小妮子就死定了。”宁建忠诡笑道。
白阳的确不能轻举妄动，先是口头劝告：“你想承受南疆和安王府的怒火吗？”
宁建忠听罢大声嘲笑：“我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了，还会怕他们吗？”
“我知道你的目标是我，放了她们，冲我来。”白阳的雷神姿态已经维持不了多久，现在的气息顶多元婴初期，他深知不能再拖了。
宁建忠发觉到白阳的修为越来越弱，开始拖延时间：“放了她们？哪有那么容易？你杀了我儿，我都还没向你清算，今天，这两个妮子，你只能选择一个，就用你的命来换。”
安芊被法术扼住了咽喉，没法说话，但她和李婉青一样，拼命地摇头。
白阳将神威天狼枪缓缓插进地里，抬头正视宁建忠：“用我的命来换可以，但要换她们两个。”
“搞清主次啊白骁太子，你唯一的筹码就是你自己，而她们两个，你必须做出选择，如果你不选，她们两个都会死。”宁建忠说着收紧了力量，束缚安芊和李婉青的灵技更加令人窒息。
白阳握紧拳头，却无可奈何，他看向李婉青，只见李婉青艰难地朝白阳微笑着，眼角滴落两行泪，传音道：“不用管我，救安芊。”
安芊察觉不对，强行向李婉青甩头，同时也向白阳传音：“不要因我犹豫，杀了宁建忠！”
“选吧，白骁。”宁建忠催促道。
嗤！
白阳的胸膛被一把长刀从身后贯穿，刀上还发散着暗红色的血气，白阳半扭过头，竟是柴桀吃了兽血丹，临死反扑。
被束缚着的安芊和李婉青满脸震惊，并且发出呜呜呜地声音。
宁建忠一拍脑袋，满脸不屑：“这家伙，猴急什么呀？才刚到有意思的时候呢——罢了，就让你们随我看这一出好戏吧，呵呵——”
说罢，宁建忠将安芊和李婉青放下，但仍然束缚着。
“白骁，随我去冥府一趟吧——”柴桀疯笑着，一把从身后锁住白阳的脖颈，满身血气横飞，像是要自爆。
如果柴桀自爆，可不只是带走白阳一个，合体期修士自爆的威力，哪怕整个西凉城在内的一大片区域都会被夷为平地。
白阳认为自己可以死，但必须保住城中的百姓，还有同他浴血奋战的同伴和战友。白阳斜视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的神威天狼枪，这时，他就已经想到了最好的办法。
只见白阳顺着柴桀后退的方向，又往后顶了一些，紧接着——
神龙御灵诀！
神威三·众神之影！
两人周围出现大量神威天狼枪的虚影，并迅速朝着他们刺去，就算用这种方式同归于尽，也不能让柴桀自爆。
最后，神威天狼枪本体直接从白阳的胸膛穿过，同样也贯穿并击飞了身后的柴桀，将其钉在了残破的城墙上。
雷神之力彻底消散，不死仙力也难以恢复白阳现在的伤势。
白阳猛吐一口逆血，紧接着径直向后倒去。
“结束了——”宁建忠得意地笑道。
说罢，宁建忠随手将安芊和李婉青扔出数百尺，随后闪身进入虚空。
不久之后，玄信瑞和白无心先后从虚空之中跌落，坠入城中，再也没有动静。
整片战场弥漫着血气，禁卫军和玄斧重骑军仍在奋战，但他们已经失去所有高阶战力，面对宁建忠和景亦虎这样的强者，他们没有分毫胜算。
景亦虎走到白阳身旁，用脚踩了踩白阳的脑袋，没有任何反应：“哼，费了这么大劲，终于死了。”
宁建忠遥望东方：“嗯——很快，宁家的援军就会踏平这里，你有何打算？”
景亦虎随口说道：“能有什么打算，我们不都说好了吗？五五分账。”
“随你——”宁建忠回应道。
景亦虎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安芊和李婉青，淫笑着飞了过去，宁建忠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哼，长得不错，可惜是个哑巴。”景亦虎掐起李婉青的下巴，左瞧右看，一把甩开，又看向安芊，“嗯，这位更是极品，你要是没兴趣，我可将她们纳为小妾了。”
宁建忠对景亦虎这种人心有鄙夷，但没有直接表现出来：“随便你。”
“嘿嘿——”景亦虎淫笑两声，就要上手去摸。
“混蛋——住手！”安远和安胜忍着重伤攻过来，但显然没用，反而受了更严重的伤。
这时，白阳还剩下一丝微弱的听觉，直觉敏锐的他，哪怕到了现在，也基本知晓附近发生了什么，可是——他已经无法做出反应了。
到头来，还是没能保护你们吗？
白阳的意识越来越沉重，就像跌入毫无光亮的深海底，海水的重压压得他无法呼吸，只能无助地向下沉去。
突然，黑暗中仿佛出现了一道亮光，白阳还以为是错觉，直到他感觉到有人捞了自己一把。
识海。
白阳看着眼前的红衣女子：“陵光姐姐？你——”
姬少羽突然出现在一边，并无奈地摇摇头：“你已经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白阳丧气地低头，想做什么却无能为力，白阳想到外界濒死的同伴，试图抓住最后一道曙光，“还有办法吗？”
姬少羽仰头调整情绪，旋即叹了口气：“唉，天命如此，神仙难救。”
“真的——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了吗？”白阳追问道。
“就算我现在接掌身体，你已死的事实还是不会改变。”姬少羽答道。
白阳只听到了重点：“就是说，你还是可以接掌身体的？”
姬少羽没有否认，而是直接告诉白阳：“你可能会灰飞烟灭。”
白阳丝毫不惧，坚定答复：“无所谓，只要能救他们，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姬少羽看到了白阳眼中的信念，有所动容：“想好了，就没有后悔的余地。”
白阳苦笑着摇头：“我本来就没有后悔的余地，来吧。”
“陵光，点燃最后的火花。”姬少羽抬抬手说道。
陵光神君：“交给我吧。”
姬少羽颔首致意，缓缓伸出右手，攥成拳头，成碰拳之势。
白阳见状，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左手，然后攥成拳头碰了上去。
陵光也将自己的手掌搭了上去。
······
“贱人，你敢咬我！”景亦虎甩开李婉青的脑袋，一巴掌扇了上去。
噗！
李婉青吐出一口逆血，仍旧不屈服。
“小贱人，小心老子宰了你！”景亦虎威胁道。
谁料李婉青直接怒瞪着景亦虎，完全不怕威胁。
“好，老子成全你！”景亦虎抬掌聚力，正要抽下。
嘭！
一股宽约十丈的赤金色光柱冲天而起，三千六百八十八张白底红字的符纸围绕着光柱升起，扶桑明旸刀悬浮在白阳面前。
场景很像碧灵潭屠杀时，只是这次，白阳的修为飙升到了合体大圆满。
“他居然还活着？”宁建忠和景亦虎都满脸震惊。
安芊和李婉青都不敢相信眼前场景。
白阳的身体毛发皆白，末梢还带着些赤金之色，眉心的道印也变成了金乌图腾，和扶桑明旸刀身上的图腾一样。
临·兵·斗·者·皆·列·阵·前·行——六十四宫奇门阵！
嗡！
整片战场，包括边镇都瞬间被巨型阴阳法阵覆盖，白阳的伙伴和军队将士直接被转移到生门，而敌人所站立之处，全都变成了死门。
“糟了，快走！”宁建忠感觉不对，欲转身遁走，却发现根本无法破碎虚空。
“你们将为入侵西凉付出代价。”白阳平静地说道。
白阳握紧扶桑明旸刀，单手掐诀。
日冕·天焱离歌！
三千六百八十八张符纸瞬间化为一堆炽热的火球朝着敌军砸去，无论是什么人，只要被金乌真火沾染到的，瞬间就会化为乌有。
宁建忠和景亦虎艰难地躲避着火球的轰击，但无论他们走到哪里，脚下都是死门。
小兵被清理的差不多，白阳再次掐诀，并挥动扶桑明旸刀，符纸全数回归，环绕于白阳身边。
日轮·断魂斩！
已死的士兵连魂魄都被斩灭，还活着的则直接形神俱灭。
宁建忠和景亦虎合力撑开护盾也没有挡住这一击，但都还剩一口气。
白阳闪烁至景亦虎身边，一把拽起景亦虎，随后向天空扔去，大量符纸瞬间从各个方向穿透景亦虎的身体，形神俱灭。
而宁建忠只和白阳对视了一眼就直接化为精芒飞散。
“分身？罢了——”白阳现在顾不得这么多，他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只能尽量消灭眼前的敌人。
只见白阳再次腾空，远望东方，宁家援军正源源不断地从玉泉关出来。
白阳旋即双手高举扶桑明旸刀，口中念诀。
“再见。”白阳的灵力无比炽热，满眼却写满阴冷。
日蚀·寂灭斩！
天上的太阳逐渐被黑影遮盖，敌军陷入一片恐慌。
扶桑明旸刀上的灵气瞬间延长千万倍，凝聚成一把直插云霄的大刀，随着白阳下压手臂，巨大的扶桑明旸刀朝着玉泉关、长安城的方向劈下。
轰！
无尽的黑暗之中，大地被劈开一条巨缝，从西凉绵延至长安城外，炽热的岩浆喷涌而出，玉泉关、宁家大军、柳家大军、赤虎军和金刀游骑军尽数湮灭。
裂缝的最远端距离长安城墙仅三分耳，这是白阳留给九源帝国的“三分薄面”。
遮挡太阳的阴影散去，大地恢复了光明，地上只留下触目惊心的岩浆大裂谷，还有遍地横尸。
白阳仰头呼吸了几口西凉的空气，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没做。
“三·花·不·灭！”白阳召唤出赤火、紫雷、白霜三朵花丹的同时引爆了它们。
花丹爆炸的能量不会伤害任何人，反而会治疗他们的伤势，濒死之人也能拉回一线生机，除了白阳自己——这是他最后能做的事情了。
白阳缓缓降落，伙伴们也被传送了回来。
安芊和李婉青激动地跑过来，白阳转身温暖地笑了一下，便向前倾倒下去。
安芊和李婉青同时扑上前承住了白阳。
“小白，你怎么样？”安芊担忧道。
白阳轻叹一声：“安芊姐姐、婉青，遇见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安芊带着哭腔：“你说什么呢蠢货，你不会有事的！”
白阳不断往外出气，他用最后的力气，扯下手上的两枚纳戒，赤钢青玉戒给安芊，紫金白玉戒则给了李婉青。
“抱歉，我——”白阳话未出口便化为精芒消散。
插在城墙上的神威天狼枪随之消失，地上的扶桑明旸刀也随风湮灭。
安芊和李婉青伸手想去抓住漫天的精芒，到头不过一场空，只剩下两个苦命女子无助恸哭。
两人紧紧相拥，或许这是最后的慰藉。
“援兵来了，援——”李玖年领着一众南疆子弟姗姗来迟，他看到许久没见的安芊，又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虽然感觉事情不妙，但他却不愿相信，“白阳呢？”
没有人应答，直到白意远领着一众青阳卫跪下。
“青阳卫恭送太子殿下！”
“大内亲卫恭送太子殿下！”
“禁卫军恭送太子殿下！”
“玄斧重骑军恭送太子殿下！”
“银戈冲锋军恭送太子殿下！”
······
李玖年瘫倒在地，满脸绝望：“来迟了——不，不！”
······
东山徐州府，道羲山，正阳殿侧殿。
风源清踱步于摆满魂灯的侧殿，不知为何，最近他总感觉心绪不宁，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这时，中央第三排的一盏魂灯突然熄灭了。
风源清蹙起眉头，缓步上前，瞧了一眼魂灯上的名字——白阳。
原来道羲山一直偷偷供奉着白阳的魂灯，默默为他的修行助力。
风源清失落地摇头轻叹：“天命难违，天命难违——”
······
东山某地，寻星会。
赵岚冥想中突然抬头，自言自语：“世事难料，白阳——早点回来。”
······
后世的史书中仍有描述九源帝国与西凉帝国的这场大战的篇章，但隐去了很多细节，甚至否定了修仙者的存在——当然，这都是后话。
立足当下，西凉帝国和九源帝国都元气大伤，近几十年应该不会再打仗了。
如白阳生前所说，太平，是用拳头打出来的。
在西凉帝国，白无心成为了国家历史上第一位，也是最后一位女皇。
西凉国将这场大战称为“卫国战争”，在战争中死去的战士们被追封为“卫国英雄”，并在白阳消失的地方树立起一尊巨大的复原雕像，白阳的雕像手压长刀，两眼望东方。
除此以外，西凉国还以雕像为中心建立起一座碑林，一座座石碑上密密麻麻地铭刻着在战争中阵亡的英雄名单。
在碑林当中，还穿插着一些人的雕像，高度比石碑高一些，他们都是在战争中牺牲的部队各级领袖：玄承锦、白子瑜、白博远······
还有一样东西，被数条铁链单独锁了起来——白玉天虎剑。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时刻警醒国人，危险永远存在，不可放松警惕。
白阳的雕像由一座方形石台撑着，四面铭刻着的是“西凉帝国致在卫国战争中浴血奋战的、英勇牺牲的英雄辞”，由白无心亲笔书写，后由工匠篆刻在石台上。
只要还有人记得这些英雄，他们就没有“死去”，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有价值。
白阳虽死，但有李婉青这层关系在，南疆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西凉的合作伙伴，在多个方面进行交流，极大促进了双方的发展。
在九源帝国方面，他们向西凉帝国赔款十亿白银，五亿灵石，以及总价值五亿白银的其它类型物资。
宁建忠虽然没死，但因为行动失败，还让国家赔了这么多钱，邱高镇自然留不得他，将其满门流放至东夷边区，即扬州府最南方的郊区。
柳家在这次行动中伤亡也很大，柳丰华丢了元神，满门都被发配到荆州修水坝。
这些手段也算是九源帝国向西凉表示自己已无再战之心，当然，这算不算明贬暗升，就没有人知晓了。
明面上，安正卿的外交主张被采取，安家受到重用。安正卿本就是安国公，再封就封到龙椅上了，所以这次的封赏落在了他的子女身上。
安远被封为镇远左将军，正三品；安胜封为威胜右将军，正三品；安芊加封为千宁君主，正三品。
世间事物逐渐回归正轨，唯有西凉蔓延至长安的那条裂谷依旧触目惊心。
李婉青已经回到南疆居住，但时常还会回到青阳宫瞧一瞧，也会跟白无心聊一聊过往。
安芊想通过正规渠道前往西凉并没有李婉青那么容易，但她爹可是合体期强者，开个虚空隧道还不是挥挥手的事，事了再让白无心开隧道送她回来就行。
······
那么——白阳真的灰飞烟灭了吗？
时间回到数月前，白阳刚消散不久。
昆仑神山之巅。
西王母手中拿着一样东西，正是她以前戴在头上的方胜，里面似乎包着什么东西。此刻，她的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雀炎真火，固魂之法——不愧是陵光神君呐。”
说罢，她将方胜递给身旁的一只青鸟，让青鸟叼在嘴里，并严肃叮嘱：“借拜月井送去东海扶桑境，不容有失。”
青鸟点了点头，示意知晓。
“去吧。”西王母微一甩手，青鸟应声腾空远去。
······
南疆桂林城，小蟾宫，女和月母殿。
常羲的神像微微发散着青色光辉，虽然她对羲和没有好感，但是作为神明，大是大非她分得清楚。
拜月井通往东海扶桑境的通道暂时开启，青鸟则趁着无人注意，钻进了拜月井，事后通道也随之关闭。
······
对于白阳来说，他的意识沉寂了很久、很久——直到某刻，他突然惊醒，可又陷入恍惚。
“这里是——冥界吗？”白阳支撑着站起来，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很真实，“不对——扬州？”
仔细感知了一番，白阳发现自己的修为只有炼气大圆满，和出山那时一样，脚下的路也正是曹夕通往扬州的官道。
“难道那些——都是梦吗？”白阳自我怀疑道。
换谁都不会相信这么多年的生死经历不过是一场大梦，这里一定是幻境，白阳心想。
蒲牢诀！
这时候白阳哪会什么蒲牢诀，当然是没有反应。
白阳疯狂摇头，甚至掐起自己的大腿，直到他感觉到疼，旋即瘫坐在地：“真的是梦——”
但很快，白阳又释然了，就算是梦，也没什么不好，因为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些“梦里的伙伴”从没与白阳相遇；那些身临其境的痛楚也都是幻想——如果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甚至，那些“梦里的伙伴”是否真实存在？也许都只是白阳美好的幻想。
白阳不再多想，扭头踏上去往扬州的道路，身边并没有什么李玖年。
扬州城。
查验过路引，白阳进入扬州城，城中景象和“梦”无异。
“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白阳自嘲般笑道。
白阳决心将“梦”里走过的路，再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