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花号离开了白夜港,为另一艘运送石块的货船腾出了位置。
入夜后,鲁道夫飞离了紫荆花号。也有人发现鲁道夫经常在夜晚离开,不过鲁道夫是4级巫师,一定有很多秘密,什么都不打听才能活得久。
在离开紫荆花号一段距离后,鲁道夫让拉里出现。拉里接引着天上的星力,开始今晚的占卜。占卜的结果,是继续向东,然后向北,直至到达众邪神都认为荒凉的地方。
紫荆花号继续远离海岸,又走了半个月后,进入一片群岛。
这些群岛每一座都不大,这里不再有邪神的神殿,这里也足够荒凉,紫荆花号这样的大船,甚至无法进入港口,只能在浅海上抛锚,用小艇上岸。
这个小岛上,竟然有一个德鲁尹小部落。领航员派洛特熟稔的和这个海岛上的德鲁尹小部落打交道,鲁道夫猜测派洛特也来自某个海岛上的德鲁尹。德鲁尹的生还环境有些原始,这样的小岛上他们也能生存。
攀谈后才知道,这座竟然保留着海葬的习俗。
等待了数天后,鲁道夫来到了一处偏僻的海滩上,当太阳从海平面落下,小岛的海葬开始了。
特制的小船,是海葬时的棺材。死者会被放在小船里,小船带着一面黑色的船帆,海风会带着死者,前往他永眠的地方。
今天的死者,是一个拥有一头红发的小姑娘。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小船里,想象着某一天,你也会像那具尸体一样,不再醒来,你不会和这个世界再有任何关联,死亡的恐惧侵袭着每一个送葬人的心理防线。
“村长,您知道海葬的目的地在哪吗?”
对于除了德鲁尹之外的陌生人,村长保持了足够的戒备。
“不知道,这是我们的风俗,你打听海葬的目的地想做什么?那里安葬的都是我们的先辈和家人!”
在村长看来,鲁道夫一看就不像好人。
穿着黑色的长袍,手上拿着有钱人才会用的手杖,手杖上又是珠子又是金饰,一看就不便宜。
村长朴素的经验告诉他,有钱人里没好人。这条经验倒没什么错,原始资本的积累大都伴随着掠夺和血腥,鲁道夫这根手杖称得上血迹斑斑,冤魂无数。
在村长这里问不出什么,鲁道夫离开了这个村子。
坐小艇回到紫荆花号后,鲁道夫赶忙用海鱼之眼去追踪那艘海葬小船。
三条游鱼找到了小船,然后在小船下缓缓游动。
没有太阳的夜晚,温度变得越来越低,连带着海水的温度也越来越低。三条跟着海葬船的鱼,摆尾的动作越来越僵硬,传回来的画面也越来越暗澹。
直至某一刻后,三条鱼的视野越来越低,三条鱼开始向海底沉去。
鲁道夫控制着三条鱼立在海水中,让它们看着海葬小船,然而直至它们彻底死去,都没能收集到有用的信息。
当鲁道夫说让紫荆花号向海葬小船的方向前行时,遭到了迈肯兹等一众船员的反对。
“船东先生!您必须对大海上的风俗保持足够的敬畏!”
在迈肯兹等人看来,鲁道夫的行为是大逆不道的。
“海葬的风俗是萨拉古海东部海域的传统风俗。在这周围的人都会进行海葬,甚至有些邪神的信徒也一样,死后葬在养育自己的大海中,这是千百年来形成的习俗。
从这片海域走出去的船员也一样,他们即使在其他海域死去,也会选择海葬。
人死后,身体渐渐冰冷,灵魂会离开身体。没人知道灵魂最后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海葬后的尸体去了哪里。
鲁道夫先生,您不能因为您过剩的好奇心,便去探究海葬的目的地是哪里,这是对海葬这一风俗的亵渎!”
迈肯兹表现的如此愤慨,连鲁道夫的巫师身份都不在乎了。
“好好好,你说的对,是我的问题,我不会再亵渎海葬习俗。”
鲁道夫和库伯相视一眼,知道他们和这些船员是说不通的。
鲁道夫三人来自陆上,在他们看来,海洋只是大片的湖泊,海船只是某种比马车更加庞大的交通工具。但是对迈肯兹等一辈子生活在海上的人来说,大海是让人敬畏的存在。
海洋是无私的,她养育了萨拉古海两岸的人;海洋也是无情的,她的暴怒会掀翻任何一艘海船。面对这根本无法抵抗的海洋,人们渐渐形成了很多习俗,海葬就是其中之一。
海洋能让死亡变得安详,能让人们不再畏惧死亡。
嘴上说着不会再探究海葬,不过鲁道夫是唯物主义战士,怎么可能就此退缩?
紫荆花号停靠在群岛最大的港口,红胡子港内。
鲁道夫和库伯两人离开了港口,只让尹冯娜帮忙看着紫荆花号。
他们来到了海岛的边缘,这里正在进行海葬。死者是一对老年夫妇,老头死后,老妇也在两天后咽气。
“鲁道夫,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库伯不害怕尸体,只是他被迈肯兹的说辞影响,觉得探究海葬的目的地多少有些亵渎。
此时库伯和鲁道夫一人躺在一艘海葬小船内,两人的上方各躺着一具尸体,正是那对刚刚过世的老年夫妇。
飘荡在黑色的大海上,身上的尸体让库伯很不舒服,使用尸体是一回事,被尸体压着是另一回事。
“忘了我和你说的了吗?彻底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在真相面前,死亡不过是一件小事!”
库伯有时候觉得鲁道夫神神叨叨,比神官还像神官,他选择闭上眼,不再多想。也许漂着漂着,他们就到达了目的地,到达了鲁道夫想去的海葬终点。
海葬的小船都是专门打造的一次性小船,并不坚固。很多小船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漏水而沉没,鲁道夫也不知道自己会漂到哪里。
不知道漂了多久,鲁道夫都有些困了,库伯忽然低喊:“漏水了!”
鲁道夫的小船早就漏了,他只是没说而已。
“不要慌!海鱼的施舍和风暴的惩戒,都是来自海洋母亲的恩惠···”
两艘小船先后沉没,海水涌入了船底,淹没了船板,最终连那船帆都消失在海水中。
这里海水的温度远比其他海域的低,这种低温让鲁道夫觉得自己泡在了冰水混合物中,只要再低一点点,这海水就会结成冰。
正当鲁道夫不得不用出游鱼术,在海水中获得氧气时,忽然一股暗流涌来。
暗流卷起海葬小船,向海底某个方向冲去。
鲁道夫抓紧老头尸体的手臂,因为这股暗流的目标不是他,而是这具尸体。
鲁道夫有4级游鱼术,库伯也有双鱼巫器,这让他们能在海水中待非常长的时间。
不知道随着海底暗流飘了多久后,暗流消失不见。
一张渔网捕获缓缓下沉,将鲁道夫和库伯兜了起来。
“这里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