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情况太过于诡异,孟道涵只好停下来,可是在他不在移动时,驳杂的时光仍旧不依不饶,他明明看到左面的在变成右面的,右面的又变成左面的,这里的一切都在任性而为。
而且这个场面让他的精神感到了迷乱,对此,他只能强行控制住自己的精神,避免受到驳杂时光的干扰。
经过短暂的休息,孟道涵感到对这个迷乱的场景适应了一些后,就决定继续前进,这时他看到了一幅非常模糊的场景,这个场景似有似无的非常不清晰。
可是他在行进一段时间后,之前出现在眼前的模糊场景,再次出现了,而且还变得清晰无比,这一切就好像不久的未来在曾经出现过。
尽管在这片时光场景中,所有的变化都是幻乱的,但是凭借着尚有的清晰记忆,孟道涵还是准确的分辨出了这些颠倒无伦的变化。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终始的贯通原则,因为他感受不到什么是开始,什么是终结,甚至他也感受不到过程,所见所闻好像发生过,又好像没有发生过。
孟道涵知道现在面对的物象场景,应该就是时光流沙了,它远比沙漠里的流沙要命得多,你沙漠里遇到流沙时,情况严重时可以吞噬你生命,在那种情况里你经历的是绝望的无助。
而在面前的时光流沙中,你经历的是迷失,你失去了时间,却没有失去生命,但比失去生命更可怕,因为你将永远活生生的沦陷在难以辨明的牢笼中,承受着没有规律的时空,带来的无尽的绕乱痛苦。
它的一切都是随机性的,没有预期性可言,在这里即使有运气,也逃脱不了不确定的驳杂扣下的枷锁,也就是在这里踩不到运气节奏的鼓点。
在这里你每时每刻都处在无理之中,你能让自己保持的最后挣扎,就是坚持什么都不在意,可是这个不在意,还是很容易让精神陷入无理之中。
这个无理是因为感受不到一丁点完好的时空,而出现的一种痛苦,孟道涵咬着意志的牙,让自己勉强不沦陷于无理之中,尽可能的让自己独处于自己的幽闭世界中,这样才能保持着自我理性的存在。
这时,孟道涵行进在这种无时无刻都在变换的环境中,面对无尽的无规则无秩序的状态,心智不断地反思着那些驳杂,进而得出了一个小小的结论。
他甚至认为混乱就是这里的律则,也就是这里的秩序,这里的混乱代表着存在的不存在与不存在的存在是一体的,那就意味着一切存在,皆有混乱的可能。
短暂的思考后,孟道涵发现自己没有受到时光流沙的攻击,而且也没有发现受到这种攻击的迹象,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不代表这种攻击不存在。
这里的混乱现象,就表示曾经这里的存在,变成了在又不在,这就说明曾经这里的存在,受到过时光流沙的攻击,而且还化作了时光流沙的一份子。
孟道涵满脑子是思辩,在他的思索和认知中,这个混乱本身就是一个规则,就像某物自身再怎么变化,可是他自身还是他自身,他不能脱离自身,眼前的混乱再怎么混乱,它还是那个混乱。
想着想着,他的思路渐次清晰起来,他发现时光流沙再怎么无序,还是留下了贯通的律则。
现在的时光流沙也遵循着一个必然的东西,那就是它必须遵守着自身的存在,否则它何谈是它,想到这里孟道涵心里出现的担忧减少了。
孟道涵现在心中存在着侥幸,他庆幸这里的时光流沙,还给自己思考的可能,给自己找出问题本质的时间,这样就可以找出它的规矩。
在实体世界中时间为万物设定了规矩的轨迹,时间其实也为自己设定了秩序与遵循,当事物的消失时,其中的时间也就没有了,所以说任何事物都是时间的载体,时间必须依赖事物才能存在。
而在这里它还没有抛弃自己,它虽然任性而又胡乱,可是在怎么混乱,它也不敢让一切都消失,这就意味着它还没有失去自己的规矩。
但是怎么顺应时光流沙的规矩去驾驭它,孟道涵还摸不到门在哪里,他决定按着这个思路线索来解决这里的问题,他现在需要对时光流沙进行更进一步的观察,才能摸清这个规矩应该是怎样的。
他不知道一会儿会遇到怎样的危险,不过所有的前提都是让自己能够在这里存在下去,用自己的存在给时光流沙定下一个牢靠的规矩,才能有驾驭时光流沙的规矩。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存在才能针对另一个存在说话,如果不存在了又怎么能对另一个存在去表现,存在又如何能针对一个不存在去表达,总之存在是一切的意义。
孟道涵突然意识到让这里存在下去,才能救助那些被埋没在这里的人,不能让这里的一切毁灭,也就是不能让这里的时光抛弃它自己,要让那些随时随地就要逝去的时光继续存在下去,才能寻找到让其正常的路途。
他现在需要找到当初制造出这场混乱的源头,那个引发时光与物理场和人链接的功能模块,不知道它们在这个时光流沙域中是什么样子,找到它们并拆解了它们的建构逻辑,也许就能成功的打开一个宣泄的渠道,把这里的时光流沙都排除干净。
这时,孟道涵担心的事情出现了,这个域中的时光流沙开始对他这个异见者发动攻击了,任何的既有秩序中都不会允许违反它的秩序存在,孟道涵这样的完整有序的系统体,在这种混乱体中是不允许存在的。
孟道涵启动了智能系统工作服抵抗这种攻击,他操控智能系统工作服改变自己轮廓的外貌,在衣服的外体编辑出一个时间镜像资源力量体系,衣服的每一份子都在这个力量体系下,变成一种可映照时间变化的镜面。
这种镜面不断的把混乱冲击而来的时光流沙反射出去,反射出去的时光流沙又不断与新冲击过来的时光流沙相互弹击,这使孟道涵面前的景象更加绚丽缭乱。
孟道涵面前这些景象碎块在相互撞击中,有的分裂成更小的碎块,有的却又整合成新的组成景象,怪异在持续增加,混乱仍旧继续进行,如果说这里还有持续性,也就是那种没有间隙的突变了。
世间万物的运行都离不开外部的支援和内部的供给,才能保持着自身的存在,它们或者是能量支援,或者是规则支援。
孟道涵的智能系统工作服,在抵抗中不断地消耗着数据资源的能力,他很担心这种情况不能坚持多久,更担心失去这个外罩保护的自己,不能在这里存在下去。
为了有一个更好的筹备余地,孟道涵想到做个试验看看,检测一下一个外界的正常物体,在时光流沙里能存在多久,他取出刚才进来时准备的一个虚拟老鼠,把它投放在保护罩外面的时光流沙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