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道涵能理解赵新的难以相信的心情，他示意赵新继续听他说：“大新，科技发展到今天的水平，我们都亲眼目睹了它的发展历程中，一个个固有的认知范畴的局限被打破，一个个超脱的新范畴格局被建立，我们的认识也在一步步的迈入超脱之中。”
“人类往往都有既定范围的生存条件、环境、知识、经验，这些都限制了人的认知力量，使得人的思考和行动也都受到制约，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新的发现和新信息的介入，很少有人能打破固有认知的壁垒。”
“可是在科学的发展中，打破固有认知壁垒的案例比比皆是，每一个壁垒的突破都让人类的认知格局产生巨大的改变，可是人类没有认识到的，没有理解到的事物还很多，甚至是无数多，这都表明人类的认识没有止境。”
“所以我们要有跳出眼界、思维与认知的限制来看事物的准备，比如我们常规所认为的某种无生命的物像，在某种环境和条件下，也可能隐含着我们理解不了的生命现象，只是这种生命现象很可能和我们现在认识的生物生命意义完全不同，所以有时我们需要适当的改变认知的轨迹。”
“咱们带着认识轨迹的改变，再回到刚才的能力问题的轨道上，咱们都知道单细胞或者多细胞等低级生物具有应激性的能力，比如变形虫的生存活动，植物的向光性。”
“生物等级稍高的昆虫，它们的生命活动就是按照某种程序化来支配了，比如昆虫的捕食，蚂蚁的群体生活，蜜蜂建造的巢穴。”
“到了高等级动物的生命活动就拥有了自主性，比如老虎狮子的捕食，野生动物的领地意识，牛马对食肉动物的提前规避。”
“而到了人这里就进化为主动自主性，这是无限制的随心所欲的能力，比如人类在社会生活中，能够有目的、有计划、有意图、有谋划的做事情。”
“从不同等级的生物所具表现的不同水平的能力，就能看出来这与人工智能的发展途径是多么相似，从最初的依靠人力操控的机械和计算器，到后来的程序化控制的电脑或者设备，再到如今具有完全自主能力的人工智能系统，这其中明显不同在于一个是血肉之躯，一个是材料元器件的组成。”
赵新把孟道涵的话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惊叹的说：“阿涵，你把生物和人工智能的能力进化做了粗线条的分析，让我看清了人工智能的能力进化的轨迹，人类创造的物品是从简单到复杂演变的，它们的能力也是由低等到高等进化的。”
“所以人类创造的人工智能这种巅峰物品，具有顶级的能力也是必然的事情，这个我明白了，但是你还没有说清楚人的精神是什么呢。”
孟道涵没有对赵新的刨根问底感到厌烦，他耐心的说：“大新，我刚才说到人的精神是一种有生命力的能力，但它也是一种运动，一般来说能力只有在运动中才能展现出来，在我看来人的精神还是一种驾驭能力的能力，还有人的精神生产的内容是虚拟的，所以我认为人的精神应该作为一种虚拟范畴来理解，”
“同时，与世间的生物需要外部的资源和能源一样，人的精神要维持正常的运动状态，它也需要资源和能源，只不过这种资源和能源是知识和信息，而且在人的精神的命途中，对信息的获取是不能长期中断的，胃口上还要有多样化、变化和新鲜化的要求，否则人的精神就容易出问题。”
“咱们再把精神和人工智能的能力比较一番，人工智能拥有虚拟空间，它工作生产的内容是虚拟的，它的能力也是一种驾驭能力的运动，而且人工智能的运动也需要资源和能源，这里面不仅仅是电能，也包含着知识和信息，这样才能证明它是人工智能，这些和人脑的精神又是多么的相近似。”
赵新被孟道涵说服了，他表示出认可，但他还是不满足的问道：“阿涵，我完全理解了你的观点，可是我想知道这些和你说的存在某种力量，能够破坏人的精神世界又有什么关系？”
孟道涵解释道：“说到这个问题，看看我们人类制造的各种物品吧，即使它们的构成非常简单，只具有一般的工作能力，如果使用不当就会对人造成伤害的事情。”
“而当前人类使用和制造的物品，无论是理论机理，还是组织、构成和结构、材料都复杂得难以形容，比如人工智能，它们表现出的强大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我们都知道人工智能使用不当，就一定会对人的身体体造成伤害，我在这里多设定一个前提，如果它们的‘能力’可以和人的精神相媲美时，这种能力不单是纯粹的能量力量，还有规则力量的输出，主动的演化力量等等，那它是不是就有可能伤害到人的能力——精神。”
赵新在那里眼睛不住的眨着，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有道理，非常有道理，人类制造和使用的物品的能力是递进演化的，因而在被暴力所利用时，对人各方面造成的破坏也是递进性的容易。”
“许多人天天都和人工智能有长时间的密切接触，如果真的使用不当，并且你猜测的强大‘能力’是事实的话，那么对人造成伤害的可能是存在的，而且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升级到人的精神上，只是不知道这种伤害将会是什么样的机理。”
孟道涵对这些问题还处于思考探索阶段，他怕和赵新说的太深入，会把赵新弄糊涂了，就转移话题说：“大新，你所思考的问题需要进一步探索，咱们还是说说我的近况吧，省得你们对我的自我封闭有怨言。”
“我们研究所有五位领导在虚拟世界出了事故，他们现在的状况就像是一个刚生下来的婴儿，生活中的一切都得从零开始，如今他们都快七十岁了，一场事故就回到七十岁之前，这让他们恢复到成人的状态，要远比婴儿的成长艰难得多，恢复之后也回不到从前了。”
“就因为损失了这五位精深级分析专家，研究所许多人因此都不敢去虚拟世界了，我只好一个人承担了他们五个人的工作，还得暗中调查他们发生事故的线索，所以我这段时间的工作非常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