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钟笑着说道:”士兵多少不好说,但十五斤炮,恐怕是炸不开此城的。
方孝孺倒吸了口凉气,总装最大的炮就是能发射十五斤炮弹的。
朱标:“你们试过。”
傅钟:“试过,还加了码。”
朱标:“榆林还有比这大的炮。”
傅钟:“科学院工学分院已经造出了二十到二十五斤重的炮,正在完善。上次二十五斤炮试射,就没有炸开城墙。本来图纸要上报总装,一是还有瑕疵,二是收到太子西巡的邸报,现在交给您也是一样。”
进城后,看着整洁的街道,商店林立,酒旗招展。
屋檐高耸,穿堂双燕时时舞,绿树环绕,自在娇莺恰恰啼。
门前的明沟透过隔板缝隙望去,细水潺潺,清澈见底,偶尔翻起的一朵小浪花,那是随着水利工程改造后的管道游过来的小鱼。
屋后的暗沟,将厕所与厨房的废水排向一处低洼之处,集中处理。既增添了农肥,也免除了龌龊,让榆林保有不同以往的清新空气。
朱标感叹道:“规模虽小,景致比起京城,犹胜十倍。人间天堂,不过如此。”
醒悟过来的百姓,除了家家门前挂着欢迎的小旗,人人都忙着手中的活计。他们经历了太多这样的场面,邻府的、行省的大小官吏,都曾来此取经学习。看到太子的车队经过,只有当家的伫立门前,微微鞠躬。
方孝孺笑着对太子说道:“上古尧舜遗风,想不到能在榆林重见。”
太子行宫,就设在迎宾馆内,六楼只有两个房间,都相当于后世的总统套间,一间略小的,住着大明的科学院大院士华泓。他与太子是熟人,过来拜见,简单汇报了科学院正在研发的项目后,就匆匆离去。
朱标坐在正中的沙发上,拍拍扶手,笑着说道:“颖心,这可比你送给我的不知要高级多少倍。”
傅钟脸上一红,不知如何作答。
齐泰躬身奏道:“太子误会了,傅大人的住处,沙发是牛皮的。迎宾馆一至五楼,是山羊皮的,上贡给您的是最好的绵阳皮。只有六楼的绵羊皮不同,都是羊肚子那一块,自然就非常舒适。可在这个房间住一晚,需银五百两。”
朱标一惊,“五百两!奢侈了,太奢侈了。”
黄子澄奏道:“这是我们榆林用来攒那些爆发户的钱的。榆林的大政方针,一切以经济为中心,不这样做,百姓哪来的小康社会。“
一切的一切,都充满着新奇。
众官退出后,朱标问傅钟:”颖心,什么是小康社会。“
这是傅钟剽学后世的词语,他笑着解释道:”所谓的小康社会,就是百姓不担心饥饿、冻馁,还有余钱培养后代,发展产业。与儒家所倡导的“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差不多。
朱标激动得满脸通红,“尧舜只是传闻,大同社会我却亲见。颖心你告诉我,榆林会发展到何种地步。”
傅钟:“我设想的榆林,人人都有专长,物质极大丰富;民风羞于私斗,勇于公义;士农工商并无明显的阶层差别。所有的一切,都要靠建立在一个公平的环境来保证。所以,榆林的检、判地位高于同级别的官员,他们是榆林最后的保护神。这样发展几年,百姓的钱袋子鼓起来后,他们劳作之余,家家都能到大明各地走走,去领略不同的风土人情、去看看不同的地理地貌。”
他把后世的旅游,解释成了这样的话语。
朱标沉吟半晌,疑惑问道:“这样做,只是把其他州府的财物,用商业的方式据为己有。设想一下,地里出产有限,榆林多占一点,其他地方就少了几分,如何能实现天下大同。”
傅钟:“这种担心并不存在,比如说制造业,榆林制造沙发,其他州郡可以生产实木座椅。榆林生产红砖,其他州郡可生产陶瓷物品。年龄层次不同,消费水平有别,需求就不一样。“
朱标:“有一点必须承认,你空前的想法,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其他州郡能想到这些方面吗?如果由你提出,他们不信怎么办。”
傅钟笑着说道:“殿下太抬举我了,为了求得生存、发展,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只要朝廷营造一个公平的环境,这些实行起来不是难事,根本不需任何人给他们提醒。他们在经商的时候,自然能发现市场上的需求。况且,就我们榆林现有的红砖和酿酒的技术,其他州郡不也在模仿吗?这些技术进入门槛不是很高,仿造起来很容易,这就逼得我们不能不想另外的招数。酒厂迁移到博州,就是这个原因,那里的山泉水,十分适合酿造好酒。大争社会,商家各显申通,就这样发展起来了。”
看到太子疲倦的神情,傅钟心里一惊,不能过多给他增添负担,这些东西都是几百年后才得出的结论,一下子能想透,那就真是神人了。
告辞出来后,他对齐泰和黄子澄说道:“你们俩个留在宾馆,等候太子随时差遣。”
朱标也就小栖了半个时辰,便要到处去看看,榆林该不会为了应付西巡,营造一些假象来欺骗自己。
推开门来,就看到了过道的沙发上,齐、黄二人正端坐着等候自己的差遣。
他招招手,两人进来后,太子闲闲说道:”榆林是个充满生机的地方,我想随便走走,去看看它的神奇。”
齐、黄二人同时奏道:“每条街道各有不同,是值得去看看,归根结底还是商业造就的繁荣。”
朱标:“你们的意思,每条街道都有这么繁荣。”
“只比这里更好,这是榆林府所在之地,商业上稍差一点。”黄子澄回道。
那还看什么,朱标心想,自己对商务之事又不在行。
他淡淡问道:“听说榆林高薪养廉,你们收入有多少。
黄子澄羞愧说道:”我的月收入,也就够在这里住一个晚上。“
”什么什么,你是说你的收入五百两一月。“连朱标都有点心痛起来,这个败家子。
明朝中期,清官海瑞,曾经在他母亲生日时候买了两斤肉而人尽皆知,可见待遇之低。
黄子澄气鼓鼓说道:”我算什么,齐大人才算高收入人士,他能住三个晚上。“
朱标气得哑口无言。
黄子澄心下揣揣不安,这真不是告状,他解释道:“我们除了这点正当收入,什么冰敬、碳敬都没有的。将来不知会怎样,但目下榆林的风气,可说全朝最好,这点我可以保证。”
听到这里,朱标才缓过气来,“你们榆林财政能支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