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明,从尚公主开始 > 第七章 好事多磨

第七章 好事多磨

    刚过完气候宜人的五月,天下三大火炉之一的应天(南京)就露出了他的獠牙。升空不久的太阳,从淡红转为深黄,不过半个时辰,原本早上慢慢退去的朝露,瞬间蒸发,湿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颍国公府,一大早,传旨太监上门,全府就轰动了,皇上要招大公子为驸马。

    历史岂能轻易改变,结果还是这样。

    只是朱皇上真不趋趣,救人的当场,何不把婚事定下来。傅忠可不知道,自己的婚事还有这么多的弯曲。

    太监走后,傅友德沾沾自喜对傅钟说道:“老大,这下可以放心了。公主下嫁我家,说明皇上并不忌讳我,就算有什么风吹草动,到了关键时候,也是一把保命伞。“

    傅钟默然不语,想什么呢,美得你,不说几年后,朱元璋杀起自己一家时,何曾想到过死去的公主。就是茶马案中的欧阳伦,四公主还在世,他的刀子何时犹豫过。

    第二天又是一早,没等傅忠吃完早饭,东宫就来人了,一个公鸭嗓子说道:“太子口谕,着傅忠巳时(9~11点)初东宫伺候。”

    知道古代婚嫁习俗的傅忠心里一笑,公主要来相看自己了。

    盲婚哑嫁的时代,就算民间,只要有条件,男女双方总会找个机会,暗中相看对方是何模样,何况天下第一的皇家。只是不知,为何来人不是后宫之人。

    没想到来到此世,第一个和自己单独见面的朱家人会是朱标。傅钟心下感叹,真是想什么来什么,难道这是穿越的福利?

    历史书写的清清楚楚,朱元璋诛杀功臣,朱标的死是个节点。

    朱标死前,朱元璋还有些分寸,杀的都是有罪之人。朱标死后,为了皇孙朱允炆继位后的政局稳定,他就倒行逆施,不顾一切了。

    要解这个套,还得在朱标的病情上做文章。单独见面,给自己提供了一个近距离观察他病情的机会。

    初次见面,他又会问些什么问题呢?自己出身武家,要是谈起战争,到底是人数重要,还是器械重要,亦或谋略更重要呢?

    傅忠打起了肚官司。

    到了东宫,经人引路,就看到了稳坐主位的朱标。

    傅忠想起救人时,太子对自己的援手,就如父亲所说,他是个宽厚之人。

    此世记忆瞬间涌向心头,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再怎么心急,现在也只能看看而已。总不能初会,就去问人家病情,研究人家的脉象。就算太子肯,自己也融会不了这博大精深的学问。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皇家饮食,那是挑了又挑;太医护理,那是细了又细。要说遗传,朱元璋与马皇后又是身体康健之人。

    原来的世界,马皇后活过了五十岁,在医学不发达的古代也算高寿。

    可不要是什么基因突变的病呀,自己一点都不懂,傅忠暗暗祈祷着。

    看着心不在焉的傅忠,想起他的神神叨叨,朱标顿时有些不喜。但他城府颇深,面上并不流露什么。

    这婚姻出自父皇之口,没有更改余地。自己妹妹不敢说学富五车,手不释卷却是笃定了的。

    他是真心希望傅钟有点学问,不是传说中的大字认不了两箩筐的人,那就太委屈了自己博学的妹妹。

    带着点希望,朱标淡淡问道::“平时能读些什么书。”

    对傅忠的寄身,这话没毛病,现如今就有点扎心。

    没想到他会从这里入手,傅钟心里一叹。前身就因为天赋不够,埋头于各种书籍而突破不了,被人视为书呆子。此世偏偏长于武家,不通文脉,又被人瞧不起。

    合着叫了傅钟,就里外不是人。要是没有穿越,寄身可就遭罪了。

    过了虫洞,他的智慧成倍增长,以前读过的书在心里融会贯通。

    他随口回道:“我是个当兵的,暮鼓晨钟,寻章摘句的事做不来。青春作赋,皓首穷经,那是士子们的事。”

    朱标一愣,这与传闻不同呀,“看来你也发过蒙(读过书),就不知,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傅忠淡淡回道:“年年辽海,文章何处能哭秋风。”

    有这样的才华,不会是大字不识之人,朱标放下心来。

    人心就是这样,得陇望蜀,先前还在为傅钟大字不识担心,现在又为他不好读书担心。

    朱标恨铁不成钢说道:“醉里挑灯看剑,醒后倚马成书,辛稼轩(辛弃疾)榜样在前,谁说武夫不读诗书。”

    看着朱标怜惜的目光,想起他是历史上有名的太子,学问悠深,连他的弟弟永乐大帝(朱棣)都心服。不拿点特别的东西,怎么引起他的注意。不引起他的主意,怎么插手他的病情。

    傅忠不卑不亢说道:“汲汲于辞藻华丽,矛盾百出的故纸之推,荒废的是自己的人生。不能自成一体的学问,本人不屑学之。辛稼轩也说过,“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

    这就不是‘能读什么书’的人所说的话,古人的文章,单独拿出其中的一篇,那叫一个条理清楚,逻辑分明。你要看他的全集,前后矛盾,混乱不堪的地方甚多。

    朱标心里响起一片惊雷,得读多少书才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他的师傅都是当世大儒,偶尔问起自己的疑惑,比起那些老先生前言不搭后语的强解,傅钟的回答令他折服。

    正想说人不可貌相,可傅忠明明一表堂堂。

    他尴尬说道:“你坐,你坐,不必拘礼。父皇赐婚,是天大的喜事。我妹妹平时最喜读书,才有此一问,用心可不要多心哟。”

    太子是君,自己是臣,难得他竟然解释。怪不得人人都敬重太子,有此风度,就是明君气概。

    傅忠改容回答:“长兄当父,谁愿明珠投暗,我家也有妹妹,将心比心,我能理解。”

    朱标微笑道:“可见道听途说,不能当真。母后在天之灵,心里不知会有多高兴。”

    傅钟心里一愣,道听途说!看来寄身在此世有些不堪,倒不知是怎么回事。听朱标所说,马皇后生前希望朱珣嫁个知书达理的人物。

    寄身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寄身,为了替寄身争气,傅钟恳切说道:“人生最煞风景的事,莫过于彩凤随鸦,其实是两相耽误。程度不一,爱好不同,磕磕碰碰又怎能过好日子。为了皇上的英明,为了前生的注定,牛角挂书、焚膏继晷,我又何妨。”

    哈哈哈哈,朱标大笑,“以貌取人,失之子羽,以闻取人,失之傅忠,你有此心,是我妹妹之福。”

    屏风后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傅忠从缝隙中看去,露出了一抹蓝色,果然,此行的目的,公主是达到了,也不知她中不中意自己?

    不过,不中意自己又能怎样,这是朱皇帝亲口许诺的婚姻,自己与她能作什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