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我的诡异人生模拟器 > 371、‘泰山百魔食人宴\’(2/2)

371、‘泰山百魔食人宴\’(2/2)

    矮壮中年男人说着说着,竟抒情起来。

    苏午看着他满嘴参差不齐的牙齿,唾沫横飞的样子,

    一时间觉得极其滑稽。

    不过,

    对方言语里透露出来的信息,也让他颇为惦记。

    ‘入墨’从唐朝传来,

    这种技艺看起来似乎是用以与厉诡对抗,

    传到东流岛以后,

    因为东流岛无法实现这种技艺真正繁复的手法与仪轨,

    于是将之简单化,

    另开发出了自己的入墨图。

    他们的入墨图,依旧有与‘厉诡’对抗的力量。

    但想来也知,这种‘简化版本’相比‘完全版’能发挥的力量,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可是——

    自己是来学习锻炼刀剑的技艺的,

    给自己入墨,

    难道是说,自己在锻刀途中,还有可能遭遇厉诡?

    匠师叹惋良久,

    场中少年人们也俱露出憧憬之色,

    石头屋子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沉浸在这种氛围当中,唯有苏午一人趴在木板上,赤着后背,神色平静地看着地面,未发一言。

    “入墨,

    是化凡人为神的手段!

    如不是大匠师安纲大人铸造刀剑的技艺声名远播,有大贵族赠送了他一副入墨图,我们这些普通的刀匠,却是绝无可能接触到‘入墨’这种手段的!

    阿布,等你真正被纹刻上‘入墨图’以后,

    你就会明白,什么是鬼神才能驾驭的力量!

    唯有入墨了的刀匠,才有机会锻造出可以切割厉诡的神兵!

    就像平安京渡边纲大人——在朱雀大街使用‘鬼切’,一剑斩掉‘罗生门之诡’的手臂那样!”匠师言辞激昂,充满了热血沸腾的感觉。

    众少年神色狂热,

    对于趴在木板上的苏午艳羡无比。

    苏午脑海里念头转动,

    进入‘铸刀师的过去人生’至今,

    他已经两次听到‘渡边纲’这个名字了。

    除了此人以外,

    东流岛没有其他所谓‘名剑’,可以斩切厉诡吗?

    若有的话,也不至于此间刀匠会人人都以能铸造出‘鬼切’这般兵刃为最终目标。

    匠师平息了一下语调,神色更严肃了几分,他将木箱里的一排八宝葫芦挨个拿出来,往一個婴儿拳头大的漆盒里一边兑入斑斓的‘颜料’,一边缓声道:“想要获得鬼神般的力量,就需要承受一些代价。

    阿布,

    入墨过程会极其痛苦,

    ——超出你想象的痛苦。

    不论如何,你都要记着,一定要咬牙承受这种痛苦,让自己的神志时刻保持清醒,不能有片刻的昏迷!

    否则,你要是痛昏过去的话,由此产生的代价将超出你的承受能力!”

    “我记住了。”

    苏午点头答应。

    他的目光看向匠师调入漆盒里的各色‘颜料’,

    从这些颜料里,他并未感觉到一丝一毫的诡韵。

    但当它们被纹刻在人身血肉上,

    却开始流转出细微的诡韵,

    就像身边这个匠师身上的纹身一样。

    匠师严肃地点头,将一根木棒递给了苏午:“咬住这根木棒,一会儿实在太痛,就把所有痛苦都发泄在这根木棒上吧!”

    他递过去木棒,

    就拿出‘纹身针’,从苏午靠近后颈的位置将‘纹身针’刺了进去,

    即便这具肉身并非苏午所有,

    苏午还是打了个激灵——

    被人从背后刺一下,像他这种感知敏锐至极的人,当场就本能地生出警觉,脑海里瞬间想出了十多种反身制服、杀伤敌手的办法。

    好在他压制住了脑海里那些沸腾的念头,

    任由纹身针不断刺入后背,勾勒花纹图案。

    其实这个步骤并不太痛,

    真正疼痛的时候,应该在‘入墨’之时——即将颜料刺入纹络图案,为之上色的时候。..??m

    “安纲大人所得的这副入墨图,

    名为‘泰山百魔食人宴’。

    完整的‘泰山百魔食人宴’,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这次就先给你纹刻一部分——大概二十分之一的入墨图,等你慢慢熟悉了它的力量,再渐渐把整副入墨图补全!”

    泰山百魔食人宴?

    东流岛有‘泰山’?

    一听就知道这副入墨图,必定与大唐入墨图有千丝万缕的勾连。

    苏午侧目看着爬满匠师后背、左半个胸膛的纹身图,心下猜测着对方将‘泰山百魔食人宴’补全到了何种程度?

    纹满后背、前胸都无法将这副入墨图完全描绘出来的话,

    完整的入墨图,岂不是能覆盖人身大部分面积?

    想到此节,他微微皱眉。

    如果能不将入墨图纹在自己的皮肤上,他还稍微能接受些。

    全身都是花里胡哨的纹身,苏午有些接受不了。

    匠师的手很稳,

    不知帮助多少人‘入墨’过,

    然而即便如此,仅仅‘二十分之一’的入墨图,他只是先纹刻出花纹图案,还未及上色,都消耗了一个上午的时间。

    中午,

    少年人们在铸剑所里吃饭。

    大木给匠师和苏午也端来了食物。

    食物很简陋。

    一小碗米饭,一块鱼肉,一碟酱菜,一碗馊刷锅水味道的汤,里面有小块海带沉沉浮浮着。

    苏午趴在木板上,吃了米饭和鱼,尝了尝酱菜,

    汤放着没动,被大木询问过之后,自己端过去喝了。

    饭罢,

    去吃饭的少年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了。

    ——他们也不是没事做,都在这间屋子里敲敲打打,制着‘刀胚’。

    但因为苏午今日入墨的事情,

    引致他们做事也不怎么专心,都在偷偷观察苏午的反应。

    吃过饭的匠师又忙碌了一个小时,终于完全把图案花纹纹好,他端起漆盒,向苏午沉声说道:“阿布,我要开始入墨着色了!

    这一步最疼!

    你一定要坚持!”

    “好!”

    苏午点点头,

    旁边的大木把他放下的木棒又递了过来。

    他接下木棒,用嘴咬住。

    感觉到那根纹身针再度刺入了自己皮肤内,随着匠师虎口微震,一些冰凉的液体点入了先前被刺出的伤口内——

    犹如岩浆浇泼肉身的疼痛瞬间覆盖了过来!

    苏午额头青筋骤然凸起,

    忍不住咬住了那根木棒!

    这‘入墨’着色竟然如此疼!

    疼得苏午的意识都微微震颤!

    好在,只是第一下入墨着色疼痛过后,之后的痛感就持续减轻,那种被烈火煅烧的疼痛感逐渐褪去,渐有诡韵侵蚀血肉、浸润骨髓的感觉在全身弥漫开来。

    对于这种程度的疼痛感,苏午倒是可以忍受。

    全程仔细感知着随着自身‘入墨着色’,

    自身究竟生出了什么变化?

    他感觉到阴冷的诡韵依附在自己的骨血之中,

    自身作为人的情绪渐渐沉寂,变得冰凉,

    随着自身情绪趋近于无,

    充沛的力量感从周身各处涌动起来——

    再抬眼看周围的少年人,

    身边小心翼翼协助着匠师的阿木,

    苏午的意识里骤然生出一种渴望——杀光这些人!

    这个念头被他瞬间掐灭。

    他再转脸去看匠师,看到匠师面上好似笼罩了一层猩红色,那层猩红色如血浆般缓缓流动着,渐渐形成一张狰狞人脸。

    血色的人脸,在恍惚间,好似对他笑了一下。

    ——‘入墨’有点东西,

    连他的意识都受到了轻微的影响。

    尽管此中有自身肉壳与意识不能互为凭依的缘故,但仅仅是一个小铸剑所的入墨仪式,就能引起字迹意识的轻微反应,

    那被‘匠师’称为最神异的三十六副入墨图,

    又会有怎样的力量?

    这些入墨图,

    只能纹刻在人身上?

    纹刻在诡身上,会发生什么?

    入墨图留在人身,

    似乎会影响人的意识,让人渐渐失去该有的种种情绪。

    那匠师怎么好似未受影响?

    其感情看起来很充沛的样子。

    苏午念头运转无碍,匠师埋头为他入墨着色,却也忽略了他当下这好似一点也不痛的奇异状态。

    终于,

    天色近黄昏,

    屋子里的少年人们都结伴三三两两回家去的时候,

    匠师终于为苏午完成了二十分之一的‘泰山百魔食人宴’纹身。

    苏午看到他脸上那张由血浆聚集取来的诡笑面具,倏忽消散无踪——旁边守候的大木从头到尾更是未发现匠师有丝毫的异常。

    匠师放下纹身针,

    此时神色有些冷硬。

    其犹豫着拿起木箱里最后一个葫芦,拧开瓶塞,咕咚咕咚喝了一口不知名的液体,一股轻微的米酒香气就从葫芦里发散出来。

    他冷硬的神色变得生动起来,

    赶紧把葫芦递给了盯着他的苏午,

    对苏午说道:“快喝一口‘神酒’!”

    苏午也学着他,举着酒葫芦,一股酒液倾入口中,五脏六腑顿时都热了起来,

    那种浸润骨血、覆盖自身情绪的冰冷感也飞快褪去。

    原来匠师并非不受纹身影响,

    只是他有‘神酒’可以让自己恢复正常人的情绪。

    脑海里转着念头,苏午把酒葫芦还给了匠师。

    矮壮的匠师看着门外的天色,

    又有些慌张起来:“都这个时间了啊,已经黄昏了都……今天入墨怎么消耗了这么长的时间?”

    其转回头来,又催促着苏午与大木:“阿布,我本来还要嘱咐你一些东西,但现在时间不够了,你们快回家去吧,明天你过来我再和你说!

    这七天晚上不要离开卧室,

    听到门窗外的任何声响,都不要好奇去看!”

    苏午还待问他原因,

    旁边早就急得团团转的大木已经把衣裳披在他身上,拉着他往门外走:“阿布,快走快走!天黑了就来不及了——遭了!

    我们还要去接小姐呢!”

    看两人都是如此惶急的模样,

    苏午不禁思考起一个问题——天黑后的东流岛,是不是会变得极其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