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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战前准备

    凤县向东十里地,此刻,杨本忠正坐在中军大帐听取钟准的见闻。

    “这么说,上谷城现在还掌握在我军手里?”

    钟准刚把话说完,杨本忠就接过话茬,毫不客气地问道。

    “禀大帅,差不多就是这样。”

    钟准斟酌着用词。

    身为使者,他的任务就是把该一路所见事无巨细地转述,至于从其中抽丝剥茧,还原出事情的原貌,那都是主帅的事。

    杨本忠陷入沉思。

    虽然自己此行是奉王命解上谷城之围,然而这么好一个机会摆在面前,倘若不抓住,实在有些可惜。

    自己尽管挂着一个首阳子的名头,但父辈的萌阴终有用尽的时候,他心里也很清楚,军中有不少将领并不服气让他一个毛头小子,骑在自己的头上耀武扬威。

    如今,就是证明自己的绝佳机会。

    见杨本忠的眼神变化,一旁的张将军默不作声。

    “张老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

    杨本忠虽然十分心动,但也明白此处并非自己的一言堂,张老将军虽只是副帅,可论威望,论名声,无疑要比他响亮许多。

    同样,对方表露出来的态度,也代表着军中相当一部分中高层将领的意思。

    当然,最后做决定的,只可以是自己这个主帅。

    “大人才是主帅,有什么事直管吩咐下来就是,老朽这把老骨头,论砍车陀人的脑袋在行,运筹帷幄的事,还是绕过我吧!”

    显然,张老将军也是一个懂分寸的人。

    杨本忠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他问这句话,可不是真要听听对方的意见,倘若那把老骨头当真不识趣地要顺杆子往上爬,自己还需花一番心思解决掉这个隐患。

    不过,嘴上他还是要恭维一下这个老东西,毕竟花花轿子人抬人,有他的帮助,自己才能压下军中不服气的声音。

    “张老将军哪里的话,您老也是沙场宿将,晚辈还有许多要跟您学的东西。”

    吹捧完对方,杨本忠语气很快又一变。

    “俘虏的话未必可信,不过无论如何,车陀人如今在上谷城外按兵不动是不争的事实,我们大可和郑信将军里应外合,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届时不仅可以解了上谷城的围,战场的主动权也将重新落回我手中,要战要走可就不是车陀人说了算的。”

    杨本忠目光中流露出强烈的自信。

    即便自己的对手是车陀人的军神,征战三十余年未尝有一败的车陀王,杨本忠也丝毫不觉得自己比对方差在哪里。

    在他的眼里,不过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罢了。

    “大帅既然有了主意,老夫亦无甚么不可,只是郑将军那边……”

    张怀奕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是援军宗帅都做出了决定,自己再反驳,就是不给杨本忠面子,只能将这份心季掩饰好。

    “此事易耳,他不是问本帅要一个解释吗,本帅就给他一个解释。”

    “来人,监粮官曹化极玩忽职守,贪酒误事使粮草守卒,且砍了他的脑袋,和粮草一并送入上谷城。”

    左右不过是一个家奴,死了也就死了。

    杨本忠对于钟准的自作主张,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的地方。

    反倒是觉得此人能临机应变,是个可堪大用的人才。

    “遵命!”

    立刻有两个士兵走出军帐外,不过盏茶的功夫,便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回到军帐。

    钟准对于杨本忠的果决也颇有些胆寒。

    一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家奴杀了就杀了,那么自己这些连名字都未必叫得出来的将士呢,在这位杨大帅的眼里,也不过是他的晋升之资罢了。

    钟准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警惕。

    然而杨本忠只是盯着曹化极死不瞑目的脑袋端详一会儿,随后完全不当一回事,笑着对钟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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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钟将军替本帅再走上一趟,将这个脑袋连同粮草,一并给郑将军送过去。”

    语气就突出那一个风起云澹。

    “分内之事,岂劳将军麻烦。”

    钟准藏住小心思,默默朝杨本忠行了一礼。

    是夜,钟准带着一队人马摸黑赶赴上谷城门下,连带着一千人吃三天的干粮被吊篮吊上去。

    随后,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

    等第二日天一亮,只剩下不足一千的上谷城守卒居然主动向车陀人发起了进攻。

    可出乎意料的是,对于狮俞人以卵击石一般的反攻,车陀人却和之前表现出来的勇勐完全相反,只是仗着人数优势打退来敌,接着又默默龟缩回大营外。

    没有半点儿夺城的意思。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过后,杨本忠终于彻底坐实车陀王重伤的消息。

    若不是如此,就凭车陀人勇勐好战的性子,又岂会容他们反复在头上拉屎。

    “张老将军,你我建功立业的机会要到了,即便不能生擒车陀人,这一仗也能让车陀国至少十年缓不过劲!”

    杨本忠穿着首阳君传下来的甲胃,就差没在脸上写满建功立业的心思。

    可张老将军却还是觉得不妥。

    “贤侄,车陀人惯来的狡诈,以防万一不如让钟贤侄领一只精兵,在大营坐镇,倘若这是车陀人布的陷阱,也方便掩护大军从容撤离。”

    老大人硬着头皮建议道。

    “老大人也是中肯直言,小子自无不可的意思。”

    杨本忠看向老将军的眼神微眯着,半晌终于还是松了口。

    “钟准,你以为如何呢?”

    “末将并无异议。”

    钟准赫然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态度,这让杨本忠心里舒服不少。

    担心对方有怨言,甚至还耐心安慰道。

    “并非是本帅不给你建功立业的机会,奈何这件事干系重大,须有一可靠之人在军中坐镇,不免要委屈你了。”

    杨本忠从将台上走下来,拍了拍钟准的肩,语重心长道。

    “唯从命耳!”

    钟准的回答铿锵有力。

    “好,甚好!我料车陀人也知道这几次三番的迎战,已经暴露车陀王重伤的信息,撤兵之前他们必会羊攻上谷城一趟,企图麻痹我军军心,郑将军也是这么认为。”

    “届时我们里应外合,直击车陀人的中军大帐,争取一战毕其功,生擒住车陀王!”

    杨本忠目光炯炯,话语间充满了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