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死了!”
“主帅死了!”
“主帅死了!”
城楼上,一个擂鼓的士兵一边不停地敲,一边惊恐地大喊!
紧随其后,李明长的尸体从高墙之上,顺着飞溅的血直坠而下。
“杀!”
“主帅倒了,我就是主帅!”
平安快马冲到阵前,立马高声敕令三军。
“为了你们身后的家人,杀!”
当一道金光冲破天际,平安看到是突兀的身影。
他笑了,转身一甩长剑,如涛涛江水蜿蜒横流。
兽兵仿佛被榨尽一般,变成成堆的骨干。
铺着红雪,踩着尸体,战阵仿佛铸就了戾气,冲着黑甲兵就挥起杀戮的利刃。
砍,斩,劈,射,挑,披,挂,压……
士兵们听着平安的命令,像极了嗜血的傀儡兵人,覆盖着浑身的血渍,进行一场充满野性和猛烈的战斗。
方斩身处后主阵地,不停圈着东孚的图标,目光骤然凶狠异常。
东孚若是好比一盘菜,他就是最饿的食客,一副马上就要吞掉它的样子。
此时,金光大放东孚城池一角,腾空显映的印文似是龙尾冲天而起。
“天地唤剑来,一式湮苍穹!”
只见,一个黑袍怪人升空百丈,旋身俾睨脚下,轻飘飘地挑起一剑。
临到三峡九岭之上的兵将,无一幸免,他们的身上浮起光尘好像星星萤火飘扬天地,骤然汇集那个人的身上。
那感觉气吞山川,万流归海。
一瞬之间,尸首纵横。
什么叫血流成河,鲜红汇成了一条绸缎,弯月都像是染血的刀。
浓重的血腥味袭来,方斩瞳孔溃散,随后士卒冲过来,一掌把他拍碎。
“啊——”
大喊一声后,他吐了一口黑血,眼圈乌黑,无力地瘫软在座位上。
“哈哈哈!”
低转的呜咽,一点也不好笑,这一刻方斩明白了。
“我终于知道,皇甫老儿为何敢放权了!”
“一切都是徒劳!”
此时此刻,平安闻着血腥味混进寒风,心里极其兴奋,但又像是害怕和悸动。
“是他,这感觉就是他!”
“啊——”
随着一声大喊,平安挥剑定点,手掌紧握又压着气力。
斡旋的光尘,汇聚成绵延之势,将战阵割裂开来。
兵将此时莫名受到一种感染,或许是因为血腥味,已经彻底杀红了眼。
“上阵!”
一息之间,千军万马,兵甲狂响,夜幕摇曳的星辰闪烁。
“哈——”倾覆之势,宛如历史的长河注定一切。
一眼看去浩浩荡荡,但对于平安来说,那不只是宏大的生死局,更像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宿命。
“父亲,看着吧!”
“我不会像这个人一样蠢!”
“杀!”图计眼眶血红地拼杀阵中,缠斗不断,一眼瞥见平安,顿时有一种一辈子都难以追赶的感受。
“这人好可怕!”
……
黑甲兵本就分出一部分兵力,如今兽兵已毁,颓废之势更是可见。
阵中,方郯深受影响,灵器破碎,身体萦绕起虚渺的烟气,“怎么可能,难道这个人是……咳!”
慢慢的,曲恪看着节节败退,又无帅令下达,便快马带着兵将回到撤退。
“冲!”平安挥手令下,继续推进……
不一会儿,曲恪顾着虚弱的方郯,带着伤兵残将回到营中。
座位之上,方斩了无精神,仰头长叹。
“主公!浩诏大军就要杀到营地!”曲恪跪地悲戚地说道。
方郯无力地坐到地上,捂着胸口,嘴角满是鲜血。
方斩听着,才微微晃动眼眸,看向方郯和曲恪。
“郯儿,过来!”
方郯难堪重负,反噬极其严重,踉跄几步跪倒在方斩的身旁。
“郯儿!”方斩摁着方郯的肩膀,气力不足地拍打着,“回去告诉你哥哥,不要再有踏足浩诏尚景之心。”
“切忌不要给我报仇!”
方郯目中满是惊恐,“父亲!”
听到这一声,方斩笑了笑,“好,郯儿,我已经时日无多,以后你就照着自己的意愿活着吧!”
“不!”方郯抓住方斩的手,吐了一口鲜血说道。
“曲恪!”方斩扭头冲着曲恪喊道,“带方郯走!”
“主公!”曲恪眼角挂泪,怒目不甘,“不可以!”
“这是命令,我必须留下,做个了结,这是我和天的赌命!”
“带方郯走,给我活着把他带回去!”
阵营外,战声嗬嗬,马蹄踏遍,“杀!”
“是!”曲恪一听,跪叩起身,上前扛起羸弱的方郯。
方郯拉扯方斩的衣角,“不!父亲!”
凄声呼喊着,方斩大手一挥,衣袍撕破断开。
方郯目含泪水,不时便昏迷过去。
曲恪会意,握拳冲出营帐,跃身上马喝声疾驰。
轰!
大火冲天中,方斩抚身座位之上,苍然大笑,“天命尔尔,吾来了!”
……
雪漫滔滔,踏马平川。
等到黑甲兵一败而亡,俘虏万千,硝烟散在空中化作了无声的哀叹。
平安注视摇动的黑白色,毫无表情扯着缰绳回身。
扫荡过后,长长的雪坑烂泥上,只有冻到僵硬的尸体,散发出浓重的气味。
城楼之内,没有高呼,只有百姓庆幸地悼念。
吊唁的信条,挂在城墙之上,任由急风吹打。
“爹,好走!我带你回家!”
图计望着城墙,用棺木收起图满沧的遗体,没有哭泣只有毫不掩饰的落寞。
千万士卒面对着马背上的平安,敬佩之情有感而发,一举一动皆是俯首臣服。
“果然,死了就结束了!”平安看着月影斑驳,朦胧的明亮荡开浮云层层浅浅。
天光醒目,启明星乍破薄阳。
日升而起,辉光熠熠,满目疮痍又感朔风苦寒。
平安在一众将领前,执掌权威之势,不由得让他们一言不发。
信报传去,加急百里,众人都长舒一口气。
如意游荡在阁间的门口,这一次平安不见的间隔长了些,落落青黛的面容有些慌张的神色。
不一会儿,平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如意快步走过去,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转眼间,平安就抚着如意的脊背,推着呆呆的她回到房间。
白秋琴抚坐窗前,款款起身,情不自禁地看向平安。
捷报呈上,东孚部署重新敕令,在破败再次焕然一新。
班师回朝的日子,百姓夹道欢送,更有富商撒花,献上几分薄礼。
“驾!”
如意也是任性了一回,拉扯着平安坐在了马车上。
路上,白秋琴侧身微微挑帘,眉宇之间有些淡淡的忧愁,幻真幻假的风吹着皮肤透出浅薄的醺红。
平安轻抚如意的脊背,如意温顺地倚在他的身上,昏昏沉沉地睡去,极其贪恋这份寒冷中特别的温暖。
哒哒哒!
马蹄震,草木萧萧。
兵甲疾走,响声坠地。
风送数里,像来时一样。
然而不到半月,亦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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