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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死了就结束了

    “主帅死了!”

    “主帅死了!”

    “主帅死了!”

    城楼上,一个擂鼓的士兵一边不停地敲,一边惊恐地大喊!

    紧随其后,李明长的尸体从高墙之上,顺着飞溅的血直坠而下。

    “杀!”

    “主帅倒了,我就是主帅!”

    平安快马冲到阵前,立马高声敕令三军。

    “为了你们身后的家人,杀!”

    当一道金光冲破天际,平安看到是突兀的身影。

    他笑了,转身一甩长剑,如涛涛江水蜿蜒横流。

    兽兵仿佛被榨尽一般,变成成堆的骨干。

    铺着红雪,踩着尸体,战阵仿佛铸就了戾气,冲着黑甲兵就挥起杀戮的利刃。

    砍,斩,劈,射,挑,披,挂,压……

    士兵们听着平安的命令,像极了嗜血的傀儡兵人,覆盖着浑身的血渍,进行一场充满野性和猛烈的战斗。

    方斩身处后主阵地,不停圈着东孚的图标,目光骤然凶狠异常。

    东孚若是好比一盘菜,他就是最饿的食客,一副马上就要吞掉它的样子。

    此时,金光大放东孚城池一角,腾空显映的印文似是龙尾冲天而起。

    “天地唤剑来,一式湮苍穹!”

    只见,一个黑袍怪人升空百丈,旋身俾睨脚下,轻飘飘地挑起一剑。

    临到三峡九岭之上的兵将,无一幸免,他们的身上浮起光尘好像星星萤火飘扬天地,骤然汇集那个人的身上。

    那感觉气吞山川,万流归海。

    一瞬之间,尸首纵横。

    什么叫血流成河,鲜红汇成了一条绸缎,弯月都像是染血的刀。

    浓重的血腥味袭来,方斩瞳孔溃散,随后士卒冲过来,一掌把他拍碎。

    “啊——”

    大喊一声后,他吐了一口黑血,眼圈乌黑,无力地瘫软在座位上。

    “哈哈哈!”

    低转的呜咽,一点也不好笑,这一刻方斩明白了。

    “我终于知道,皇甫老儿为何敢放权了!”

    “一切都是徒劳!”

    此时此刻,平安闻着血腥味混进寒风,心里极其兴奋,但又像是害怕和悸动。

    “是他,这感觉就是他!”

    “啊——”

    随着一声大喊,平安挥剑定点,手掌紧握又压着气力。

    斡旋的光尘,汇聚成绵延之势,将战阵割裂开来。

    兵将此时莫名受到一种感染,或许是因为血腥味,已经彻底杀红了眼。

    “上阵!”

    一息之间,千军万马,兵甲狂响,夜幕摇曳的星辰闪烁。

    “哈——”倾覆之势,宛如历史的长河注定一切。

    一眼看去浩浩荡荡,但对于平安来说,那不只是宏大的生死局,更像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宿命。

    “父亲,看着吧!”

    “我不会像这个人一样蠢!”

    “杀!”图计眼眶血红地拼杀阵中,缠斗不断,一眼瞥见平安,顿时有一种一辈子都难以追赶的感受。

    “这人好可怕!”

    ……

    黑甲兵本就分出一部分兵力,如今兽兵已毁,颓废之势更是可见。

    阵中,方郯深受影响,灵器破碎,身体萦绕起虚渺的烟气,“怎么可能,难道这个人是……咳!”

    慢慢的,曲恪看着节节败退,又无帅令下达,便快马带着兵将回到撤退。

    “冲!”平安挥手令下,继续推进……

    不一会儿,曲恪顾着虚弱的方郯,带着伤兵残将回到营中。

    座位之上,方斩了无精神,仰头长叹。

    “主公!浩诏大军就要杀到营地!”曲恪跪地悲戚地说道。

    方郯无力地坐到地上,捂着胸口,嘴角满是鲜血。

    方斩听着,才微微晃动眼眸,看向方郯和曲恪。

    “郯儿,过来!”

    方郯难堪重负,反噬极其严重,踉跄几步跪倒在方斩的身旁。

    “郯儿!”方斩摁着方郯的肩膀,气力不足地拍打着,“回去告诉你哥哥,不要再有踏足浩诏尚景之心。”

    “切忌不要给我报仇!”

    方郯目中满是惊恐,“父亲!”

    听到这一声,方斩笑了笑,“好,郯儿,我已经时日无多,以后你就照着自己的意愿活着吧!”

    “不!”方郯抓住方斩的手,吐了一口鲜血说道。

    “曲恪!”方斩扭头冲着曲恪喊道,“带方郯走!”

    “主公!”曲恪眼角挂泪,怒目不甘,“不可以!”

    “这是命令,我必须留下,做个了结,这是我和天的赌命!”

    “带方郯走,给我活着把他带回去!”

    阵营外,战声嗬嗬,马蹄踏遍,“杀!”

    “是!”曲恪一听,跪叩起身,上前扛起羸弱的方郯。

    方郯拉扯方斩的衣角,“不!父亲!”

    凄声呼喊着,方斩大手一挥,衣袍撕破断开。

    方郯目含泪水,不时便昏迷过去。

    曲恪会意,握拳冲出营帐,跃身上马喝声疾驰。

    轰!

    大火冲天中,方斩抚身座位之上,苍然大笑,“天命尔尔,吾来了!”

    ……

    雪漫滔滔,踏马平川。

    等到黑甲兵一败而亡,俘虏万千,硝烟散在空中化作了无声的哀叹。

    平安注视摇动的黑白色,毫无表情扯着缰绳回身。

    扫荡过后,长长的雪坑烂泥上,只有冻到僵硬的尸体,散发出浓重的气味。

    城楼之内,没有高呼,只有百姓庆幸地悼念。

    吊唁的信条,挂在城墙之上,任由急风吹打。

    “爹,好走!我带你回家!”

    图计望着城墙,用棺木收起图满沧的遗体,没有哭泣只有毫不掩饰的落寞。

    千万士卒面对着马背上的平安,敬佩之情有感而发,一举一动皆是俯首臣服。

    “果然,死了就结束了!”平安看着月影斑驳,朦胧的明亮荡开浮云层层浅浅。

    天光醒目,启明星乍破薄阳。

    日升而起,辉光熠熠,满目疮痍又感朔风苦寒。

    平安在一众将领前,执掌权威之势,不由得让他们一言不发。

    信报传去,加急百里,众人都长舒一口气。

    如意游荡在阁间的门口,这一次平安不见的间隔长了些,落落青黛的面容有些慌张的神色。

    不一会儿,平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如意快步走过去,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转眼间,平安就抚着如意的脊背,推着呆呆的她回到房间。

    白秋琴抚坐窗前,款款起身,情不自禁地看向平安。

    捷报呈上,东孚部署重新敕令,在破败再次焕然一新。

    班师回朝的日子,百姓夹道欢送,更有富商撒花,献上几分薄礼。

    “驾!”

    如意也是任性了一回,拉扯着平安坐在了马车上。

    路上,白秋琴侧身微微挑帘,眉宇之间有些淡淡的忧愁,幻真幻假的风吹着皮肤透出浅薄的醺红。

    平安轻抚如意的脊背,如意温顺地倚在他的身上,昏昏沉沉地睡去,极其贪恋这份寒冷中特别的温暖。

    哒哒哒!

    马蹄震,草木萧萧。

    兵甲疾走,响声坠地。

    风送数里,像来时一样。

    然而不到半月,亦是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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