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阳偏西,金如硫磺,照的有着一丝灼烧感。
正处行人离去之地,多少有点古藤老树昏鸦的落寞。
随即,清风再次煽动,抚起光絮,如袅袅柳叶,一挽寒凉咧咧!
一环,一环,一环………
攻击瞬发而至,来势并非全无敌意,下意识里危险的慌乱感指向了两旁。
平安撞身手握含光,引转光汐溯源归川,洞察那突如其来的力量。
其擦身而过,飞快而涓流不息,好似明月松间的河渠在耳边沉吟回响。
鸣啸乱杂,长剑的血鳞忽动,片刻之间土崩瓦解,平安分手错行,也逐渐被震的掌背发麻。
“小子!”
只听,来人声调如筒箫洒脱悠扬,正是大道无极—赫连山!
平安手中的血刺剥落消散,随之也缓缓扶正身形。
“你是谁?”
“大道无极宗!”
“逍遥翎,赫连山!”
说话间,赫连山手指轻弄,羽扇蓝翎彻动,犹若孔雀明皇开屏。
一道星光幽若鬼火,平安静似磐石,仿佛思考着什么!
赫连山摇着扇子,掩饰着些许尴尬,又继续慢慢说道:“咳咳!你是谁?”
“方才,如此吵闹!”
“尊者上使,竟然不知我的名姓!”
“着实,人微似蒲柳!“
“言论如秋风落叶,一番无端闹剧罢了!”
“对于您来说,屈尊降贵,前来此处!””
“晚辈甚是荣幸,又复惶恐!”
“不知所求,是为何事?
听着平安不卑不亢的言辞,赫连山摇摇头不可置否。
毕竟自己确实有事专门来找他的,但是也不至于搞得剑拔弩张嘛!
“哈哈!”
“当真是像,有点意思!”
这话说的,平安眉梢微耸,不知该怎么回答。
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
翎羽菱光,折回拍空。
赫连山手指捏和,翻转的架势恰似金弓弹石。
天空云走悠悠,他却一念之间,引动爆星追光。
咻!
风声断急,平安侧耳一听,手掌凝血如玉,隐隐闪耀龙鳞纹络。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他转身动腕间,将掷出的东西含握掌心,柔刚化骨撷取余力。
回眸动身,平安旋步捏风,双拳雷动灵威敛去。
哈——
长舒一口气,赫连山一瞬间消失不见。
“此间事了之后,好好考虑考虑吧!”
“混小子!”
感受着周围的气息,已然空荡无人。
沉默片刻,平安背身慢慢朝着林浅尽头走去。
踱步不止,平安将手掌摊开,透穿掌心的痛感,仿佛直接连到了心口。
一方韵黄灵玉,雕刻着夔龙式样。
一息之间,光汐顺着脉搏涌向脑门。
一种针灸挑刺的酥软,游走全身的四肢百骸,蹊径千穴。
平安眉头微皱,十分抵触这种联系,因为让他回想起曾经美好而又悲伤的记忆。
咻咻咻!
出头的黄草尖,祸不单行,就算是风摧不折,连着枯萎的根系也无奈地翻飞而起。
三四个杀手突如猛兔,眨巴眼睛的功夫晃影而出。
他们身穿貂绒飞蓬,头戴竹岐斗笠,微露边角的器刃闪光,动作好似燕子低飞滑翔而下。
眼看着,一齐驳杂乱枝,霎时间就攻向了背身彳亍的平安。
林霜飘零,寒意透过双颊。
平安立即飞身纵横,跃高数十丈,引动一道天光伴随身体轰下。
那三四个人手臂一卷飞蓬,青面獠牙的面具犹如人肉皮囊贴在脸上,数缕凶光尽显极其狰狞。
平安拳速如电,光轨踏星,一击摇拳倒撞,又似急火飞燕。
单飞翔龙,鳞甲树盾周身一绕,犹如滚刑铁床般扫开那三四人。
寸响撼松,其声若闷钟混石莽撞。
三四飞蓬杀手,几招下来近乎舍身亡命,登风起身的一瞬间又踏草飞尘,游渡一曲摆尾狂击。
剪影暗色,高大的古树枝丫,为着一点半点的缝隙,留下了斑驳不清的光痕。
平安淡然化掌,重重抹开几重血色,掀起层层血尺仞浪。
风飘而起,且看飞蓬之下。
划动的铁骨爪刃浮起光晕,丝线毛头般瞧着像是钩织的假人,甚是渗人。
“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平安双手升起,龙甲血盾冒出四周,挡住他们那猛兽般的攻击。
一记旋风指路,凝起一道石壁之垒,他们速即攀身错手,爪刃敛起锋芒,就是几道空痕长刃袭来。
平安双臂往前一回,血色鳞盾前倾形成一面宛若龙角的壁障。
石角钩衣破,藤梢刺眼新!
上面冒出的鳞刺,反转铁爪器刃的锋芒,远远的看着十分搅扰瞳目!
“你们到底是谁”平安冷笑着,出声问道,“我的命这么抢手”
“哼,”飞蓬斗笠一人,道,“乖乖把人头奉上!”
“小子,看招!”
吼——
玄兵彻动,身形几点,飞蓬杀手又如鹰隼滑行,地上的影子翻飞折回。
哐——
平安手掌一翻,擎天鳞甲,灵威胁迫如擒龙潜江。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平安与飞蓬杀手打的难解难分,一旁的较远处,不易察觉的声音嘀咕嘟囔。
“沧东青面兽!”
“东辖区的势力……”
“你们目的何在?”
那是林中隐秘丛中,一介蓝袍匍匐遮面,思忖间忍不住细语不绝。
身后闪动澜蓝的晶石,好像开辟了时空的缝隙,焕转着光尘连带着他的身形轮廓,碎影隐现。
那景象,就像是在照着打破的千面镜。
“看来,小弟真是香饽饽,堪比清歌楼的头牌!”
—
“你的说法,还真是别出心裁!”
一尾红锦飘动,如云如雾。
身着黑袍纬纱,嫣红的内衬,妙绝的身段隐隐外漏。
这一人上下细细观摩,就是个曼妙的女子。
光阴荫蔽下,她血气凝结枝蔓,闪现在蓝袍的不远处的树梢之上,一时间犹如瀚海魔煞的压迫感迎面扑来。
“你舍得打我吗?”蓝袍马上就察觉到了,语调贱兮兮的,慢慢回头说道,“美——女——妹妹!”
黑袍女子微微一愣,枝蔓一甩……
啪啪啪——
铛!
灵威耀尘,那三四个杀手,一卷铁爪灵刃,迸射几束长波,荡尘敛息无形之中。
不消片刻,风拨乱发,阳光下银灰降黑。
拼杀打斗间,平安眉头一舒,手动鳞甲血盾,分解出千万道血刺,汇成川流戾器。
其形翻腾,宛若游龙。
尘埃一夕半甲,血刺猩红,窜动着绞杀而去。
那几人手拉扯飞蓬,转身侧摆一记抱爪碰撞。
随即只听,砰的一声。
相对而撞,堪比燕雀鸿鸟,象兵马跳。
力量悬殊瞧着不大,几番周折,来回对招,底细也知道不了大概。
呲!
鞋靴摩擦沙土地面,激起几轻薄尘。
平安忙的后撤半步,一技法相游拳,显露龙飞马烈稳住气息。
随后,杀手们变化攻势,围住平安,发出饿兽般的低吼,表示着不服的战斗欲望。
“怎么可能,那人绝对是耍我们,给的情报不对!”
不过,从情势来看,很明显的是没有想到这个肖自在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劲。
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声音入耳,大有困兽搏斗之意。
平安右脚踏出,阵足回音,如蛮啸山林,王面虎夔虚影隐隐若现。
翻身一点,虎拳平山道。
一条吊颈大虫的虚影显现,墨白两色的纹络如黑刀白刃。
一下子随势而动,猛虎如狂风呼啸而过,刹那间朝着那几个杀手奔袭而去。
杀手们扯着飞蓬旋身防御,连连后撤几丈之远。
千钧之时,平安乘势追击,翻身跃步,划过晴空百尺,震撼如钟坠落那几人身前。
散开的灵威,发出一层血光,宛若一层海浪拍打而去。
杀手一退再退,平安却以退为进,回身撤后绕步林间。
飞蓬翻动,如蝙蝠倒挂。
杀手架起双臂,慢慢放下,嘶吼几声,瞧着没有平安的踪迹,瞬间感觉有点懵懵的。
铛!
洪音炸响,山上灵阵法相悬起!
锵锵锵!
银甲束着碰撞杂音,一个兵人腾空架起,手持金光长剑,脚跨越高半庭,几尺之遥飞纵而来。
那浩大的阵势,就像是金光箭矢,由上而下聚风而动。
紧张的五识通感全身,这一瞬间就让几个杀手意识到不好惹的人物要来了。
“大山祭坛,胆敢寻衅滋事!”
平安听着窸窣的逃跑声,自己猛咽一口浊气,借风起势悬空凌渡如电。
银甲兵人视感着打斗的灵迹尚存,转眼间就仿佛烟霭似的消散。
不由得,他英武的面相严肃起来,鹰雕双目警觉扫视,寻着山头督察了一圈又一圈。
正值中午过后不久,街市酒肆茶幡鼓动,行人趁着时候也是好不热闹。
拐角的隐秘小巷,平安突然出现,那身影好似幽罗鬼魅,挺拔文弱的轮廓模糊昏花,看上去小船似的摇来晃去。
不多时辰,他叹息一口浊气,又看了看掌心那块琥珀色的荧光灵,马上随意地揣进怀中,想了想掌心凝起漩涡收入其中。
可怜今,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
街角巷尾,从这头到那头,小桥流水般的心思历久弥新,然而却是感触的有些悲凉。
此刻,逐渐偏席西山的隆冬暖阳,照落在身上投出稍长的影子。
平安背影失落了满地,继续走向城东通往庵宇街的那一条路,渐渐消失在墙边拐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