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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血龙牙

    呼~

    怪异的血腥味,被狂风一吹便散了!

    平安拖着染血的甲胄,步履徐徐,慢慢从障碍迷烟中走了出来。

    甲胄开裂,破了几个长短不一的痕迹。

    一个血红的龙牙,摇摆在他的颈部锁骨之间。

    不一会儿,平安身体不动了,蓦然就匍匐地倒在了地上。

    万千士卒之前,秦玉挥舞玉枝长矛,甩出一抹绿色的靓影收起,侧目远望着平安眉描蔟起……

    长剑落下,马汉神色疲惫气喘吁吁,拄着剑命令几个士卒,将平安抬上担架,随着一群伤员拉回了营地。

    “这是龙牙的信物,血龙牙,难道这个孩子是那个有着“血法祭司”之称的后人”

    医舍小间内,伤员被安置妥当。

    片刻之后,王长风闻讯赶来,看着平安白色里衣露出的胸口处,那如璞玉般镂刻的“血龙牙”。

    沉默良久,他又细细查看了一下平安的状况。

    “血龙牙,如此材质,引魂百炼的痕迹!难道他是真的!”

    “难道就是你吗?”

    说着,心里却嘀咕个不停,“会是‘你’吗?”

    紧随其后的钟云心来到床前,注视着王长风发愣的动作和灼热的眼神。

    她满脸疑惑,身体不禁就有点发愣,表情变得很不自然,想法开始奇奇怪怪,抚着双颊不由得后退半步。

    片刻之后,平安手指颤动,慢慢苏醒过来。

    刚挣开眼睛,王长风端坐在椅子上,冷不丁地问道:“你是龙牙?还是血法祭司的后代?”

    平安面不改色,直接开门见山答道:“王大人,没错,我是肖浮屠的后代,御下龙牙之一,早在一年前被杀的,代号“血法祭司”的肖浮屠。”

    王长风看着平安沉默不语,曾经开创灵汐燃血的第一人,血法祭司,肖浮屠吗?”

    修炼此法,日进千里,然而损耗命理,常常短命。

    血龙牙,再加上今日众人所见的表现。

    这么看来,他所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如此,给我传信的人,会不会就是“他”?那之前都是他的布局?

    那个案件怎么看,也很难再搬出来了,毕竟也是朝廷之耻,如果再查,估计就要动摇到武中侯了。

    利弊之下,已经不会有谁再提了……

    “血龙牙”此等机要,还要禀报圣皇和上面。

    平安听着王长风许久没有话说,也缄默其口,默不作声。

    英魂柱拔地而出,名牌代表的生灵又垒高不知多少丈。

    收治不下的伤员,被安排在操场上,锤兵场上,练武场上。

    忙碌的小药徒配合士卒,将药分派下去喂给伤员们吃。

    营帐住处,经过人员检查,士卒详细统计了那些少爷闺秀,还有侍从的情况。

    人数从之前数百,到现在不过一百几十。

    “啊~”

    伤员痛苦的低吟声,从医舍中传去。

    药香弥漫,伴着光尘缭绕了整间屋子。

    “嘶~”王长风摸着下巴,皱着眉头,思忖着不知不觉就出了神,

    随着士卒进来贴耳说了几句话,他才回过神来,带着一旁看来看去的钟云心,步伐急促地走出了医舍。

    巳时三刻,平安喝了一碗端来的药后,听着杂乱的声音,抿嘴轻笑脑海回忆翻涌。

    “破灾之后,这就是你的新身份,圣皇御下龙牙,真正执掌龙牙卫,龙牙使幕后领导人之一!”

    “血龙牙,人称血法祭司的,真名为肖浮屠之子。”

    “肖浮屠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与他少有谋面,直到一年前,他被围杀重伤,侥幸逃走奄奄一息地死在你面前。”

    “而你为了复仇和真相,借机来到相国府成为仆役,以求通过相国府查清真相!”

    ——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确定可行?”

    ——

    “放心,此乃龙牙的标志,出手就代表着圣皇之意!龙牙打造,引魂百炼,真材实料!”

    ——

    “我还真看不懂你……”

    “那,他是你杀的……你早就计划好了?”

    ——

    “嘿嘿,你以为呢……”

    不到多时,药香扑鼻,平安揉了揉额头,实在不想在这个让人烦闷的医舍待着。

    于是,他慢慢从白布木床上爬起,拖着沉重的身体,掀开隔间帷幕开出的帘门。

    碾药的声音停下,桑榆面如西湖海棠,冷冷的却是不掩风色,慢慢轻摇着扇子,目不转睛地看向冒着热气的药炉。

    老郎中还是捋着胡须躺在摇椅上,悠闲地看着不知名的书籍。

    只是,一向不吭声的桑榆突然说道:“累累之木,暮年垂朽,需以移根换源之法!”

    平安扶着门口,身体一顿,脚步蹒跚地寻着方向走向了营帐住处。

    形影寥寥,地上还有血命冲突的痕迹。

    经此,那些少年少女的脸色有些惨白,脑海中多少有了对于这个世界的新看法。

    恍恍惚惚的表情微微变化着,形形色色间挣脱了几分年少玩闹的稚气。

    亢当亢当!

    玄铁制造的枷锁囚车,闷声作响,沉重的音幅似乎奏着哀伤的怀殇曲!

    竹林大道上,囚车上几个龙牙使,两三个扒着门柱,眼眸凝光,一人挥舞皮藤,鞭笞着马,还有一个盘膝其上,怀抱着剑,举目迎风见叶……

    他们望着一眼便看见的尚景城,一边快马加鞭,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

    里面镣铐束着方镇恪,还有和他一起的那些世家共犯。

    几具杀手的尸体堆在一边,他们犹如泥塑木雕,目光呆滞的一副受了刺激的样子。

    但是左看右看,车上却没有王长风和钟云心的人影。

    天空,一点金光,微微晃动。

    蹭——

    当平安掀开帘门,侧耳听着没有声响,缓缓走向床铺无力地坐了下来。

    如意呆呆的坐在床铺边上,抱着包裹搓揉着木讷了一会儿,转瞬间她杏目闪动,一下子就扑到平安的身上,“哥哥~”

    娇声说着,不尽依赖。

    双拳轻柔地捶打间,她眼角的委屈和不安划过双颊,埋进怀中蹭来蹭去地抹到了平安的衣服上。

    “如意乖乖的,很听话,在这等着哥哥!”

    “哥哥,终于回来了,如意好想你,好害怕,唔~~~”

    平安体会此时的感觉,心里酸酸的,回忆起一些美好的往事,脑海闪过诸多幸福的景象。

    “如果有一天我们老了,世俗的事再也不能打扰,到时候我们要去干什么?”

    ——

    “如果有那么一天,”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那里,冬暖夏凉……”

    ——

    “如果有那么一天……”

    想着,平安嘟囔的说出了口,语气渐缓又立刻停顿一会儿。

    如意双眸紧盯着平安,双颊鼓鼓的,娇滴滴的表情很是可怜。

    平安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是父亲说给母亲的话,我……”

    “坏哥哥!”如意又猛地打了平安胸口一拳,双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想说点什么,嘴里不自觉就嘟嘟囔囔,“以后不要听你的话了,怎么可以让如意等这么久!”

    恍惚着,平安面容一僵,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喘着粗气,捂住胸口双眼低垂,倏忽就侧躺在了床铺上。

    “哥哥!”如意立即惊慌地俯下身子,晃了晃平安的身体。

    就在这时,司空澜逆头发缭乱,一副睡不醒的模样,摇晃着脑袋,哼着小调走过帐前,“嘿嘿,事情看来还算顺利!”

    ……

    翌日,昏光乍现,一轮红日初升,青山飞鸟回旋,热闹袭扰着林野碧海白涛,若不是几里的破败根本不会想到昨日还经历一场血战。

    和煦的光柔和着清晨的所有美好,温热了沉睡的心灵,轻轻地唤醒向往希望的世界。

    平安轻轻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重重地吸吐了一口浊气缓缓起身,扭动了一下脖子。

    平安刚想转身,如意懒洋洋地抱住他的肩膀,下摆的衣阙露出玉颈香肩!

    只见,她脸蛋粉扑扑的,惊慌的神色好像做了噩梦被吓了一跳。

    不一会儿,如意起身双手摆弄着平安,又检查一遍他的身体,好一会儿娇声喊道,“哥哥!”

    然后,她双臂一展,给了平安一个熊抱!

    平安刚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他伸出的手刚想推开如意,却不知怎么下意识地缓缓抱住如意。

    哒哒哒!

    快马蹄踏,匆匆赶来,黄卷锦布展开。

    守将马汉,龙牙使王长风,钟云心以及帐外士卒,立即伏地跪拜!

    “圣皇有旨,辖区世家意图谋反,欲借子弟军营之机,谋划脉兽血灾,屠杀年少栋梁之才挑起祸端,简直胆大包天,张狂至极!”

    “至于爱卿子女,实在悲怆叹惋,无故之殇令人怜惜少华!”

    “朕不尽悲痛,立即妥善戍卫,宝马香车接送,定要安全归来。”

    “钦此!”

    快到中午,数辆马车摆在营地门前,准备接走幸存下来的世家子弟。

    等着他们收拾好包裹,便随着两排士卒赶往尚景城。

    ……

    “不是吧,王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王长风端坐在车上,一言不发就盯着平安。

    如意呆呆地瞟了几眼,小小翼翼的抱着平安的胳膊。

    钟云心在旁边瞧着,嘴角轻撇,疑惑不已,“师兄,你没事吧?”

    司空澜逆翘起二郎腿,躺在坐椅上,“你可真是无聊,好困啊!”

    啊唔~~~

    一路上,哒哒的马蹄声,敲响了携带竹叶的风,咧咧地从北方吹向南方。

    分开的两队马车,渐行渐远,寒意蔓延南北久久不散,仿佛寒冬就要来临了!

    城门大开,守卫重重。

    “屡~~~”

    马夫紧拉缰绳,叫停急踏的马儿,经过城口门卫的盘问后,放缓速度慢慢地驶进了城门。

    “全军都有,归营!”,一声令下,营区前来护卫的士卒马上端正身形拉动缰绳,随后便向着驻地的方向,马不停蹄地进发。

    “瞧一瞧,看一看……”

    城中坊市间,繁华的街道依旧热闹,叫卖声声不绝。

    飘动的幡旗下,熟识的人们嘘寒问暖,趁着闲时惬意地聊着天。

    “大少爷,是不是就要回来了?”

    “少打听,干好自己的活!”

    相国府牌匾擦得岑亮,仆人认真地清扫着门前的阶梯,似乎在等待什么欢庆一样。

    “哈哈哈!臭小子!”

    人未至,声先到。

    司空轩铭满脸红润,看着刚喝了几两酒,大步迈过门栏,“回来了,老爹想死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