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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辛秘布局终成空,一桩悬案变数生

    城主府。

    一间雅致的书房内,一张宽敞的书桌旁,一身锦绣白衣的崔鸣玄,正手伏于案前,挥毫泼墨。

    在他身旁左右两侧,分别站着一名中年人和一名老者。

    中年人一身玄色锦袍,气度雍容,眉宇之间与崔鸣玄有五分相似,此刻正负手侧身,神情专注的看着崔鸣玄书写,神情逐渐凝重。

    另外一边的老者,身着儒衫,头发花白,双眼之中,精光迸射,一身浩然气。

    老人此时的注意力,全都投入在崔鸣玄的笔端,神色讶然,又转为震惊。

    崔鸣玄正挥毫书写的,正是那首被万三续上的君不见。

    直到崔鸣玄将整首诗全部写完,两旁的中年人和儒衫老者,却仍是一脸呆滞,久久无言。

    等待许久,见两人都不说话,夹在中间的崔鸣玄有些着急,“父亲,老师,你们觉得这首诗续的如何?”

    儒衫老者终于回过神来,神情激动。

    “好,好,好啊!简直浑然一体,天衣无缝,句句犹如神来之笔,纵观整首诗,老夫有一种感觉,好像这首诗本应如此,怪不得能引来浩然正气加身。”

    中年男子也点头称赞:“齐先生所言极是,我也有这种感觉,若非事先知道这前三句诗,乃叶国师所作,我差点都要以为,此乃一气呵成的千古佳作。”

    老者点头,深以为然,然后就见他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好,真是绝妙之作,只有这等豪迈洒脱,气冲斗牛的诗句,才能衔接国师的上一句,真让人叹为观止。”

    接着就听儒衫老者每念诵一句,便出言点评,经过齐先生一番解说点评,崔鸣玄父子也愈发觉得,这首诗当真是三百年来,难得一见的佳作。

    特别是念到“小城主,奉先兄,将进酒,杯莫停。”这一句时,齐先生的老脸上,满是羡慕之色,能够留名于千古佳作之中,必定会被后人铭记。

    就连一旁的中年城主,也不禁羡慕起儿子来。

    “麒麟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可念到这一句时,齐先生的稍有疑惑。

    “此句稍显突兀。”齐先生忽然转头,看向崔鸣玄。

    “鸣玄,他为何要以麒麟马、千金裘来换美酒?难道是你昨晚宴会时用的酒不够好?或是不够多?”

    崔鸣玄笑了笑,赶忙解释了昨晚宴会之前,周万三和杨万钧两人,因为汪九妹和韩如风而发生的冲突,最后打碎酒坛,这才导致作诗之时,中途酒水忽然见底的尴尬局面。

    听到竟有这般变故之后,齐先生的脸上再次出现震惊之色。

    “如此说来,这首续作,乃是一首毫无准备的即兴之作?”

    中年城主闻言,也是眉头一挑,一脸的不可思议。

    崔鸣玄点头道:“是啊,我一想到万三昨日饮酒赋诗的场景,便觉得此人当真才华横溢,让人心生仰慕。”

    齐先生微微一笑,“何止才华横溢,简直是不亚于叶国师的万古大才!”

    崔鸣玄父子听齐先生这般评价,皆是一愣。

    齐先生看向中年男子,问道:“浩然,这个名叫周万三少年,到底是何来历,你可知晓?”

    城主崔浩然笑道:“齐先生还真是问对人了,我对此子,还真是有所了解。”

    齐先生来了精神,“哦?说来听听。”

    不等崔城主答话,小城主崔鸣玄忍不住接口道:

    “万三是前些日子从幽州边境逃难来到应天,进城之时,还跟王校尉发生冲突,大打出手,把王校尉逼得下不来台,最后事情闹到了城主府,还是父亲大人出手解决的。”

    崔鸣玄好不容易有机会帮恩师解惑,崔浩然也不在意。

    齐先生听到这个答案,神色一凝。

    “浩然,这可不像是你的处事风格,此子刚一进城,就打了你的下属,你非但没有责怪,还帮他摆平此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吧?”

    崔鸣玄一听这话,也跟着疑惑起来,起初他没有多想,认为是父亲大人想借机敲打王校尉,如今仔细一想,确实有些不合理。

    崔浩然笑道:“此事,就说来话长了,当日王校尉想要霸占的那名女子,乃是顾尚书流落边境的女儿顾倩兮。我与顾尚书颇有交情,你们是知道的,至于那周万三,是尚书府周管家之子。

    顾尚书出事当天,京城中的一位同僚,连夜将顾倩兮和部分家眷秘密送出京城,打算安置在幽州边境,周万三当时也在其中,这件事情极为隐秘,知道的人不多,而我便是其中之一。”

    闻听此言,齐先生面露恍然,继而叹道:“原来如此,真是可悲可叹,怪不得此子年纪轻轻,便写出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死尽,惟有饮者留其名......”

    齐先生声音悲怆,“叶国师当年想要打破局势,为生民立命,最后却落得个身死道消。开平兄继承国师遗志,一心为国为民,却也落得如此地步,实在让人痛心疾首,也让老朽汗颜啊!”

    一阵感慨过后,齐先生忽然道:“浩然,你既对这件事如此清楚,为何不早些出手帮忙,开平老弟出事到如今,一晃三年有余,怎地他的女儿最近才来到应天?”

    “齐先生,你怎知道我没有出手?”

    崔浩然苦笑一声,叹道:

    “三年前我得知此事以后,便秘密派人前去幽州边境,查探顾倩兮等人的下落,后来得知被遣送去幽州的家眷,走的走散的散,死的死,最后倩兮侄女身边,也就只剩五人跟随。”

    说到这里,崔浩然庆幸道:“好在倩兮侄女聪慧,与那最后五人义结金兰,同舟共济之下,日子还算勉强过得下去。

    那时候京城里风声鹤唳,我深怕他们几人行踪暴露,根本不敢把他们接来应天,想派人保护他们都不敢,万一弄巧成拙,被人察觉,我怎么跟顾尚书交代?

    好在他们六人当中,有个名叫杨义的武夫,虽说修为不高,却好歹能护着几人平安。

    直到后来,在京城几位同僚的运作之下,那些人才没有对顾尚书家眷下手,我苦思冥想一年,终于想到一条对策。”

    “什么对策?”齐先生面露疑惑。

    “想要救出顾尚书,难如登天,于是我便想到,既然顾尚书救不了,那就从倩兮侄女入手,若她能依附到某个仙道门派,事情才有转圜余地。

    于是我便私下找到常师兄,请求他出手帮忙,把倩兮侄女秘密收入无极仙宫,若她能够成为修士,顾尚书的事情,或许能有一线转机。”

    “可惜的是,我那位师兄却在他们六人之中,收了一个名叫顾今朝的为弟子,并未收倩兮侄女为徒。

    我后来问他原因,师兄却说,一来倩兮不愿,外加她身份特殊,弄不好就会暴露。

    二来顾今朝资质更好,我心想,反正他们已经义结金兰,若那顾今朝能够有所成就,当是不会忘了倩兮等人。”

    崔鸣玄听到这般内幕,震惊的无以复加,原来万三的身份,还包含着这样一桩辛秘,居然还与父亲有关。

    可崔鸣玄的脸色,却倏然一变,“顾今朝?”

    他想起一事,当下皱眉道:“如此说来,恐怕父亲大人的苦心安排,要竹篮打水了。”

    崔浩然不解,齐先生也面露疑惑,两人看向崔鸣玄。

    “昨晚孩儿在宴席之上,恰好就结实了一个名叫顾今朝的少年,他和如雪一同前去赴宴,是如雪的师兄,想来应当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那个。

    按照父亲所言,顾今朝应当是万三的结义兄弟,可是昨晚的宴会,从一开始到后来结束,万三都没有和顾今朝说过一句话。”

    “你说什么?顾今朝昨晚也去了?他与万三没有兄弟相认?”崔浩然既震惊又疑惑。

    崔鸣玄点头,“当时万三在面对如雪时,顾今朝就在一旁,方才听父亲大人一说,孩儿现在有些回过味来,那顾今朝与万三绝对相识。”

    崔鸣玄当即将韩如雪见到万三时,两人说曾有一面之缘的事,以及万三后来的回答,顾今朝的神色变化,一五一十的描述一遍。

    崔浩然和齐先生不是傻子,稍加分析,便回过味来。

    原来是顾今朝一入仙门,便背信弃义,嫌弃周万三等人卑微,故而不愿相认。

    崔浩然脸色铁青,一拍桌子道:“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白瞎了本城主的一番苦心,两年布局,竟然毁在了此子身上,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即便天算也难测人心!”

    崔鸣玄见父亲大人罕见发火,吓得不敢说话。

    一旁的老儒生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浩然不必灰心丧气,纵然顾今朝背信弃义,可在我看来事情或有转机,你方才没听鸣玄说,就连韩家的那位天之骄子,都拿万三小子无可奈何么?”

    崔鸣玄点头笑道:“是啊,你们都不知道,当时如雪师妹刚来的时候,气势汹汹,把我都吓了一跳,谁知奉先一来,一口一个万三老弟的,把如雪都给整懵了。

    最后奉先和尚香一起出马,如雪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那顾今朝,从始至终,也都只像如雪的跟班一样,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崔浩然平复情绪,问道:“万三小子居然能让奉先如此看重,这倒出乎我的意料,其中原因你可知道?”

    “这个我却不知。”崔鸣玄摇头,然后又道:

    “不仅如此,计无双那厮为了给万三下套,还对万三做了一番归纳。

    他说:万三初到应天,便先得九妹赏识,后有尚香夸赞,与奉先称兄道弟,败杨少主于当下,挽救宝珠于此间。”

    说到这里,崔鸣玄一笑,“到了现在应该还要加上,使得如雪退让,一诗惊艳全场!”

    齐先生笑道:“你倒是挺推崇对万三小子,难道你不觉得此子太过耀眼,抢了你的风头吗?你的心里一点也不妒忌他吗?”

    崔鸣玄一愣,“老师,我为何要嫉妒他?万三是有才华不假,可我也不比他差呀,就算我的诗才不如他,但万三将我当朋友,还把我写入诗中,我若嫉贤妒能,与小人何异?”

    老儒生听到这个回答,再次哈哈大笑,“好,你能这样想,为师很欣慰,不愧是我齐立新的学生,浩然你生了个好儿子。”

    崔浩然也是微微一笑,继而叮嘱儿子道:“日后你与他交往,也不要因为我方才所说的事情,就对他太过热情,要注意好分寸,以免别人怀疑。”

    崔鸣玄笑道:“父亲放心,孩儿自有分寸,下月十六,万三在长龙街的酒楼就要开业了,我已经答应他,到时候前去捧场,不知到时候他还会不会再作诗了。”

    “长龙街?”崔浩然闻言一愣,“那条大街之前因为万花楼闹鬼,萧条至极,他怎会选择那条街道?”

    崔鸣玄荡开手中折扇,笑道:“嘿嘿,这可又是一件奇事,我后来问九妹万三酒楼的具体位置,九妹告诉我,正是那座五层大楼,还说里面的问题已经被万三解决了。”

    城主崔浩然一听这话,顿时心惊肉跳,别人不知那五层大楼的事,他作为一城之主可是一清二楚。

    老儒生齐立新见崔浩然神色有异,不禁皱眉:“浩然,你这是怎么了?你为何如此惊慌?”

    其实崔浩然面上还是比较镇定的,但是崔鸣玄知道,他这位恩师乃是一位真正的大儒,可以感知到父亲心神震颤,故而他也很好奇。

    “等等,让我想想,事情有些不对。”

    崔浩然说了这句,就在房中来回踱步,皱眉沉思。

    旁边的一老一少见他神色凝重,也没再出言打扰,静等下文。

    良久过后,崔浩然忽然止住身形,看向齐立新和崔鸣玄。

    “你们可知,那长龙街五层大楼中的阵法,就连我都破不了,周万三是如何破阵的?”

    此言一出,崔鸣玄师徒二人顿时震惊。

    许多人都知道那座大楼闹鬼,却鲜有人知其中还被设下阵法,关键在于,居然连城主崔浩然都破不了。

    崔鸣玄也有些心惊肉跳起来,父亲有多厉害,他是最清楚的,他这位父亲,不仅是七品儒生,更是一名归元境修士,离结成金丹只差一步,要不然如何能做一城之主?

    齐立新也觉得不可思议。

    就听崔浩然道:“那座阵法不知是哪位高人所布,一旦触及,就如置身惊涛骇浪,而那每一朵浪花,皆是水银凝聚,六品以下的武夫沾染即死,即便以我的修为,也十分忌惮。

    当年我曾亲自去试探过,费尽心力,才破了那第一道水银大浪,不料一阵才过,又来一阵。

    第二道阵法,是水银凝聚的万箭齐发,以我的修为,都被这一阵逼退,险些阴沟里翻船。”

    此话一出,崔鸣玄和齐立新师徒二人心神震颤,尽皆沉默,他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就听崔浩然继续道:“这是一个不对的地方,我方才仔细分析鸣玄所说的话,又发现了一个问题。”

    “韩如雪和顾今朝他们,第一次在庐阳县百里外的官道上,见到周万三时,他们兄弟几人还是一副叫花子打扮,可能正因如此,才让顾今朝没有相认。

    可当万三来到应天时闹出风波,我事后仔细询问在场的下属,他们却说万三几人衣着华丽,骑乘马匹,随随便便就拿出几十辆银子,这不是前后矛盾吗?他们哪里来的钱和马匹?”

    崔鸣玄接口道:“万三得九妹赏识,必然也有经商头脑,路上赚来的也说不定。”

    “不不不,你们有所不知,这中间其实还发生了一件事。”

    崔浩然摆手摇头,语气无比凝重:

    “一个多月前,庐阳县的陈县令来报,庐阳县四十里外,一股以刘文刀为首的悍匪,盘踞连云寨,抢劫当时逃难而来的商队和富户,还抓了不少人去山寨。

    可当天夜里,整个连云寨上上下下三百悍匪,尽数被杀,死状诡异凄惨。”

    老儒生齐立新忍不住问:“可这件事情,与万三小子有何关系?”

    “齐先生有所不知,陈县令当时说,那些山匪被杀后,有人洗劫了匪首住过的屋子,不仅拿走了钱财,连衣服都拿,而且也顺走了部分马匹。”

    崔浩然的表情愈发凝重,“而当时那些被抓的富商又一致都说,是一名衣着邋遢浑身是血的少年,持刀砍开牢笼,把众人放出来的。”

    崔浩然说到这里,崔鸣玄心中震颤,“父亲,你是怀疑,连云寨的数百山匪,是万三杀的?”

    崔浩然愣愣而道:“前后时间无比吻合,一切线索也对得上,所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此言一出,在场的师徒二人不由都倒吸一口凉气。

    一口气连杀三百人,这也太凶残了吧?

    崔浩然缓缓又道:“而且据我所知,当时被抓去的富商之中,就包括汪氏三房的张贵芝,这也能够解释的通,万三为何偏偏买下了汪氏三房在长龙街的铺子,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得到了汪九妹的看中。”

    崔鸣玄瞪大双眼,此刻就连他也相信,那三百悍匪是死于万三手中,怪不得昨晚在宴会之中,万三想要出手杀人。

    起初他还郁闷,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为何说起杀人时,云淡风轻,感情这位真的是个狠角色,早就不是头一回杀人了。

    若此刻周万三本尊在此,一定会给城主点个赞,来上一句城主大人智商在线。

    崔鸣玄有些苦涩,他不禁问道:“父亲,那现在怎么处理这事儿?”

    崔浩然苦笑,“还能怎么处理,只能瞒下来了,反正那些山匪也都死有余辜,如果这件事真如我猜测的这般,那这个周万三,必然是得到了什么奇遇。”

    一旁的师徒二人,也深以为然。

    崔浩然叹息道:“若真如此,以此子的狠辣和才学,说不定将来真能把顾尚书给救出来。

    眼下能做的,就是暗地里对他稍加照拂,希望此子能够早些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