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时代造反实录
沈墨并没有在容宅久留,他过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传达一个信号,通过纳兰性德之口告诉明珠,只要他愿意弃暗投明,楚国可以保他们全家后半生平安喜乐。
纳兰性德的到来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只要明珠接下来继续配合,只要他提出过分的要求,一切都可以满足。
虽然之前戴文胜也早都向纳兰性德传达过这个意思,但是这次通过沈墨之口亲口说出,那其中的分量自然是不同的。
纳兰性德虽然不喜欢朝堂政治这些事情,但无疑是一个聪明人,会明白其中的深层次含义的。
沈墨虽然欣赏他的才情,但是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共同语言,所以该说的话说完后沈墨就告辞了。
“容若公子,日后有事情尽管找戴老板,我就不打扰你的清净了。”
沈墨留下一句话,拱手告辞。
纳兰性德送到门外,看着沈墨一行人骑马远去的背影,在门口站了片刻后才返身回去。
来到书房,铺开空白的信笺,研磨执笔,开始写起了家书……
……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中。
大队大队的楚军士兵开往长江南岸,在南京附近安营扎寨。
长江南岸设置了大量哨塔和巡逻队,严防对岸的清军渡河偷袭。
无数的楚国百姓也被发动起来,和当地的村兵守备军一起巡逻,发挥人民战争的威力,跟那些哨塔和巡逻队一起营造出一张严密的网络,确保清军无机可乘。
长江上楚军的水师来回巡弋,巨大的水龙战旗在江面上随着江风翻卷飘荡。
大战将启的氛围异常浓厚,看起来随时一触即发。
而康熙拼凑出来的二十多万清军主要集中在南京和扬州两地,他们甚至放弃了安庆府,以便集中兵力来守卫这两座江南重镇。
当然,放弃安庆府等地,也有摊薄楚军兵力的意图。
楚军自然毫不客气,在清军退出后,派兵占领了安庆府。
大量的守备军和村兵已经被训练出来,虽然用来野战和攻坚还是能力稍差,但是用来守城却已经绰绰有余了。
况且,清军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兵力去主动进攻了,所以占领这些城池并不会对楚军的主力产生多大的影响。
龟缩在扬州和南京的清军这几个月一来其实一直都是胆战心惊的,虽然楚军并没有主动进攻他们,反而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大量的士兵送入南京城,让南京城和扬州城这两座长江沿岸一南一北的重镇防守兵力得到了极大的充实。
但是每天恐怖的粮草消耗数字却让这两座城的清军主将触目惊心,头疼不已。
楚军虽然没有封锁粮道,但是城中的粮草却已经有点无以为继的感觉了。
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从江南运输来的粮草越来越少了。
浙江虽然名义上还在清军手中掌握着,但是却已经是乱民四起,各路反清义军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涌向出来,四处袭击清军,包括府库官仓乃至于军营衙门都成为了他们袭击的目标。
甚至上次杭州城都被这些义军给攻占了,虽然后来重新被清军占领,但那是人家主动放弃的,并非清军血战夺回的。
现在整个浙江的清军和官府都是战战兢兢的,躲在城里不敢出来,更别说主动出击镇压了。
谁都知道这些义军乱民背后有楚军支持,所以兵甲精良,行动之间进退有度,但是知道又能如何。
两国交战,这些都是正常操作。
根本的原因还是满清在江南大势已去,民心尽失,所以才会涌现出这么多的乱民义军来。
这种形势下,别说江南的清廷官府手中没有多少粮食了,就算有,也没有办法运到南京扬州一带去。
据说南京和扬州都已经开始对粮草进行限制了,没有战事的时候士兵们每人每天只能吃一顿,而且还多数都是稀得,先活着再说。
至于说从北方运粮更是不可能了,尤其是平原广阔的山东和河南两地,天灾人祸之下,早都乱成一锅粥了。
大量的百姓被迫变成了乱民,袭击官府,抢夺粮食,处处烽烟。
再加上这两省的清兵大部分被抽调到长江一带,导致这两省各地防御空虚,根本没有多余的实力镇压乱民。
在这种情势下,山东河南涌现出了好几股强大的乱民队伍,每一股人数都在数万。
他们如同过境的蝗虫一般席卷而过,所到之处,能抢的都被抢了,而且还裹挟大量的百姓加入他们,跟昔日明末的流寇李自成张献忠所作所为几乎无二。
甚至还有人打出了“新闯王”的旗号来,招兵买马,裹挟百姓,以至于声势浩荡,让人闻风丧胆。
在这种形势下,哪怕是康熙三令五申,不断下旨,可是也没有多少粮食送往扬州和南京了。
幸好是之前楚军在拿到了五百万两白银的战争赔款之后,停战的那三个多月里,清军囤积了大量粮食,如果悠着点吃的话还能维持一段时间,否则的话这二十多万清兵早都一哄而散了。
不过眼下虽然勉强还能维持,但是士气低迷,人心惶惶,不断有逃兵出现这些现象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索额图因为之前的事情已经渐渐失去了康熙的信任,这次派来扬州和南京主持战事的是两名宗室亲王,一个是裕亲王福全,另外一个是恭亲王常宁。
这两人都是军中宿将,跟康熙是平辈,老成持重,经验丰富,所以被派来坐镇江南。
两人各自负责守卫一座城池。
不过两人都是亲王,爵位相同,所以康熙又派了一个人作为江南战事的主帅,来从中协调。
这个人就是康熙的太子胤礽。
胤礽还不足二十岁,有没有任何统兵经验,只不过因为位份尊贵,所以用来安定人心,协调两位统兵大将。
胤礽的行辕设在扬州,虽然南京的地位比扬州要高,但是因为地处大江南岸,风险更高,所以就设在了扬州。
驻守扬州的是裕亲王福全,统领十五万兵马。而驻守南京恭亲王常宁手中只有不足十万人。
这一日,胤礽派人传讯给恭亲王常宁,让他过江去扬州议事。
扬州和南京只隔着一道长江,楚军倒是没有封锁两座城池之间的水路,所以两岸通讯还算是顺畅的。
常宁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对方毕竟是名义上的清军最高统帅,而且还是皇太子,心中有再多牢骚也得收起来。
胤礽的行辕设在扬州一位大盐商的别院中,走进别院之后,看着富丽堂皇的院子,还有满院子走动的靓丽侍女,常宁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早就听说皇太子私下生活有些放荡,平日里也就罢了,可是如今国家飘摇,战事如火,形势如此严峻下,皇太子依然还是这种荒唐做派,岂不是让人诟病。
本来对康熙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当这个主帅就有意见,常宁现在心中就更加不满了,几乎认定让自己过江来议事根本就是消遣自己。
来到用作议事厅的大堂时,裕亲王福全已经在此等候了。
“裕亲王,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情,非得老夫亲自过江一趟?”
常宁嗓门大,脾气冲,一见到福全就大声的问道。
福全也知道这位的脾气,急忙上前行礼,拉着他坐下说话。
“当然是有大事发生,才会让你过江商议,否则你还真以为太子没事消遣你不成。”
“哼,大事?在一个从来都带过兵的小娃娃眼中,屁大点事估计都当做大事了。”
常宁冷哼一声不屑道。
“恭亲王,你可小点声,让太子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福全急忙劝他,好歹让他声音小了一点,没有继续发牢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楚军打过来了?”常宁板着脸气哼哼问道。
“虽然没有打过来,但是也跟打过来差不多了。昨天刚收到消息,说是楚王沈墨要御驾亲征,亲自指挥这次江南大战。”
常宁一愣,板着的脸也变得凝重起来。
“楚王亲征?我还以为楚军要一直跟咱么耗下去,耗到咱们粮食耗尽撑不住了才会动手,没想到楚王竟然要亲征?这消息确切吗?”
常宁是宿将,虽然不是什么名将,但是基本的战争素养还是有的,一听就觉得这件事有蹊跷。
裕亲王福全道:“千真万确,楚王御驾亲征的消息已经在楚国的邸报上公开了。不仅如此,楚王还公开邀请咱们大清皇帝陛下跟他在江南对决,一决雌雄。你自己看吧。”
福全说完递上了一张邸报,常宁接过后快速看了起来。
“没想到这楚王竟然来了这么一招,用心不良啊。消息传开后,皇上如果不来江南亲自挂帅,天下人定然会说皇上胆怯。我大清民心士气会更加低落。若是来了江南,那京城又必然会空虚。总之,无论是来还是不来,最后得利的都是楚国。娘的,楚王听说才二十出头,心计手段却如此老辣,当真不可小觑啊。”
常宁看着那邸报感慨道。
“不错,这是一个阳谋。不论皇上会不会亲自挂帅,楚军都是占尽先机的那一方。找你过江就是想要和你商量这件事。”
福全面色凝重的说道。
这两位亲王都是在平定三藩之乱之中立下战功获封亲王的,都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战争白痴。
如今这局势到了这份上,两人都对大清能不能继续占据着这中原的花花江山不太看好。
私下喝酒聊天的时候好几次都聊起时局,都倾向于趁着局面还没有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赶紧抢一批财富人口重返关外才是正道。
大清如今四面楚歌,南有沈墨,北方有葛二蛋,东北有罗刹兵,内部又是民乱四起,烽烟处处,这种烂摊子还是留给楚王去收拾比较好。
反正他们满洲人也占据了这中原江山四五十年,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就算返回关外也不吃亏。
但是这种话他们私下说说也就罢了,稍微有点政治智慧的都不会跑去皇帝跟前说。
因为之前有几个敢说这种话的都被皇帝赐死了。
他们这位皇帝陛下,自从擒鳌拜,平三藩之后,对于当皇帝这件事信心大涨,对皇帝的荣耀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根本不会轻易放弃这祖宗打下来的江山的。
“此事依我看,还是要皇上自己决定才行。楚王亲自点名邀请皇上对决,你我都是奴才,做不了皇上的主。”
常宁沉吟一番后说道。
福全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但是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后面传来了一个有些公鸭嗓的声音。
”这种事情还要惊动皇阿玛?两位皇叔,看来你们真是老了,被沈墨那个贼首一吓唬就没了主意,失了分寸吗?“
随着话音,一个长脸小眼眉毛寡淡,嘴唇削薄,留着一根细细的金钱马尾,穿着明黄色四爪龙袍的十七八岁的青年从后堂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不屑的笑容。
听到这话,常宁脸色一黑,跟福全起身向着此人行礼道:“奴才参见太子。”
此人便是当今满清皇太子,康熙的皇二子,其母赫舍里氏,是康熙最宠爱的妃子。
胤礽在一岁多的时候就被康熙亲自下令册封为皇太子,昭告天下。
这也是满清历史上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由皇帝亲自下诏册立太子。
就是因为这位搞出的动静太大,影响太过深远,康熙以后的皇帝都在生前没有亲自册立过太子,都是死后留下遗诏宣布即位人选。
胤礽历史上两次被立太子,两次被废,最后被康熙圈禁,最后在雍正二年病死,活了五十一岁。
胤礽可以说是康熙最宠爱的儿子,但是最后变成了康熙最痛恨的儿子,两度废立,其中缘由虽然错综复杂,但是跟康熙的宠溺是不无关系的。
这次康熙能让胤礽这样一个根本毫无统兵经验的年轻人来江南挂帅,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而胤礽刚才那句话中表达出的对两位亲王的嗤笑,以及对楚王沈墨的轻视,更让两位满清亲王心中一沉。
“两位皇叔且坐下说话。贼首沈墨自称楚王,实乃反贼。他不过二十出头,孤还比他年轻两岁,岂能不如他?难道就因为他要亲征,所以就要劳烦父皇下江南?两位皇叔若是害怕,尽可以将手中兵权交给孤,看孤如何大破楚军,生擒沈墨。”
胤礽坐在主位上高声说道,脸上显得无比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