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衮走出音乐厅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消散，天地骤然安静，空中星月皆隐，漆黑的夜色压在头顶，刹那间让人感到窒息。
方溪担心的没错，王衮心中的确有阴霾。
他不是葡萄，对淋漓的鲜血，恐怖的尸体、生命的逝去做不到淡然。
平静的背后是压抑的波澜，他一遍遍告诉自己杀的是禽囊盗匪，但他们临死的恐怖画面一遍遍浮现。
人前尚有周旋处，此时苦厄如何住？
江君紧跟他出来，深吸一口凌晨清凉的空气，心神一震，疲劳消散不少。
“冷吗？”王衮脸上已经看不出心事。
“不冷。”江君摇摇头：“还有两个小时，我们抓紧时间！”
“放心，天亮之前肯定能救完。”
“我知道…”江君看着王衮露出复杂的笑容：“没想到你那么可靠。”
“什么叫没想到？”
“我们才认识几天？”
王衮眉头一挑：“也是。”
他看着身边身姿挺拔，英气十足的江君，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唯唯诺诺、毕恭毕敬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王衮不愿提起自己的窘态，强词夺理。
江君嗔怪道：“我发现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哪里奇怪？”王衮闻言一愣。
“你跟我说要来挑翻他们大本营的时候，我第一反应是——你不会傻了吧？”
“后来发现是我鼠目寸光。”
“如果不是我们来得及时，说不定天庭两个百夫计划得逞后屠尽音乐厅里的人，再一个个搜罗其他地方的钱财，人数不断壮大，到时候再碰面怕是玉皇大帝来了也回天乏术！”
“现在回过头来看，与其说你行动草率，倒不如说是有勇有谋，换成别人恐怕没有这份胆量。”
王衮道：“你不也答应了。”
“我觉得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两人远远跟在张锋后面，江君继续说道：
“还有就是杀人心狠手辣，救人唯仁唯义。”
“在酒吧你杀了人之后跟我讲得冷笑话，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后来一想，你当时爆发是因为我陷入了绝境，你为了救我才大开杀戒，对吧？”
王衮笑了笑，他一直沉浸在杀人的恐怖回忆中，没有细细思考过这些事，经江君提起，心里竟然轻松一些。
“最后一点说起来有点烦人，你看着没心没肺，其实心事重重。”
“我最讨厌把事情藏在心里什么也不说的人。”
“虽然你隐藏的深，但还是能感觉到。”
王衮哑然一笑，江君的话虽然有美化的成分，但无疑每一点都有理有据，绝非空口无凭。
江君嫌弃完，用一句中肯的话总结：
“人无完人，总得来说，你这个人非常不错。”
王衮笑了笑，回敬道：
“你也非常不错～”
“哼！”江君鲜有地傲娇一回。
“走吧，我们跟上张锋。”
王衮点头，习习的凉风吹在脸上，抚起一抹轻松。
他们刚追上张锋，张锋忽然停了下来。他指了指前方的一栋建筑问道：
“你们来过吗？”
“没有。”王衮和江君异口同声。
“那就从这个开始吧。”
“还有两个小时，你们觉得要怎么打？”